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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三条街道和五条弄堂，一所破旧的学堂印入眼帘。
寒风从纸窗破洞中呼呼的往里灌去，来到窗前，向里看去，只见昏暗的学堂之内，十几名穿得破旧的孩童正在齐声朗诵。
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双手缩在衣袖之内，坐在一张破旧的太师椅上，边上煮着一壶茶，正闭目怡神。
当天色完全黑下，老者睁开双眼，慈祥的看着仍在诵读《三字经》的孩童们，满意的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今日就到这里吧。”老者开口说道：“外面下去了大雪，你们仍能不为所动，为师非常欣慰，来喝盏热茶再回家吧。”
老者说着开始沏茶。
学生们一个个排着队走上前去，年幼的排在前面，年长的排在后面，用那同一个杯子轮着喝热茶。
喝完热茶，向老者道一声谢，说一声再见，一个个的离开。
不多时，学生便已走尽。
老者将茶壶内最后的茶倒入杯中，端起放在唇边轻吹。
山石推门入内。
寒风和着飘雪抢了进来，屋内油灯差点熄灭。
老者放下杯子，看向满身积雪的山石，问道：“年轻人，你有什么事？”
“我要认字。”山石说道。
老者一愣，向山石招手，说道：“过来我身边。”
山石走上前去。
“喝茶。”老者将那最后一杯茶递给山石。
山石说道：“老师喝茶。”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杯饮尽。
“先站着别动。”老者说道。
在山石疑惑的目光之下，老者伸出苍老的双手，将山石身上的积雪捧下，装入茶壶，又放在小火炉上煮。
看着渐渐冒出热气的茶壶，老者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唇须微抖，说道：“为何想要认字？”
山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为了杀人。”
老者充满人生经验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讶异，看到山石不似在开玩笑，端起茶杯想喝，送到了唇边才发现原来没有茶。
咳嗽一声，说道：“为何要杀人？”
“报仇。”
“为何报仇？”
“报恩。”
“好，我教你。”
壶盖跳动，白色的水汽不断的从茶壶之中喷出。
老者倒了一杯茶，递给山石。
山石接过喝下。
老者自倒一杯，喝下，捋着白须感慨说道：“新雪煮茶，淡且清冽，这便是冬天的味道啊。”
“很暖和。”山石开口说道。
老者一拍大腿，说道：“对！冰冷的冬雪，也能变成暖人心肺的热茶，关键是要有火。”
山石诚恳说道：“学生不懂，老师赐教。”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既然不想懂，为何又要问？”
山石闭嘴，不再说话。
“回去吧，明日辰时便来。”老者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下。
山石对老者行了一礼，转身出门。
外面仿佛和屋内是两个世界。
呼呼的北风吹得山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归去的步伐变得轻松起来，不多时便回到了客栈。
门外吊着的那两盏大红灯笼已经变得一半是白，一半是红，里面的油灯今夜也没有点亮。
山石回到客栈的时候，伙计正在装门板，看样子往上是打算要封店。
回到房间，脏小玉正神色忧虑的坐在桌边发呆，见山石回来，立刻出门。
“我去灶房热饭，你先坐着。”接着便是蹬蹬蹬的下楼声。
挑了挑油灯灯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山石喃喃说道。
便在这时，楼道内想起了上楼声，王元方的声音传来。
“我滴个亲娘咧！这雪也太大了！”
入了屋内，王元方将一坛酒和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烤鹅放在桌上。
“去哪了？下午我来过一回，小玉说你还没回来，我让手下小弟到处找你，却未找到。”
王元方拍开封泥，取过两只碗，缓缓倒酒，倒满之后见山石仍不回答，自顾自的端起碗来喝酒。
“我去学认字了。”山石缓缓说道。
“噗！”王元方一口酒水喷出，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胸口，连连摆手说道：“不带这样吓人的啊！”
此时脏小玉上来，端着两大碗杂烩炒饭走到桌边放下，接着便取过筷子开始吃饭。
山石将倒满酒的碗递给脏小玉，说道：“喝一点，会暖和一点。”
脏小玉放下手中的碗，接过山石递来的碗喝了一大口，立时双颊变红，浑身感到温暖起来。
王元方终于缓过劲来，问山石：“真的？”
“真的。”山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有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哪个？”王元方其实并不在意山石是否去学认字，他不过是随口问问，此时要说的事才是正经事。
山石端过酒碗，一口喝干，说道：“先说坏事。”
PS：今日大雪，此章应景
第七十章 再次逛青楼（天好冷，求收藏）
更新时间20121231 0：04：03 字数：2118
王元方扯下一只烧鹅大腿，大啃一口，说道：“坏事就是刚刚我在来的路上看见小水仙了。”
山石端过饭，低头吃起。
“你怎么没有一点反应？”王元方问道。
山石说道：“昨夜在林外遇见他，你就该知道她肯定是要入城的。”
“唉！坦白说，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这真是令人烦恼的幸福啊。”王元方说道。
山石快速将那碗饭装进肚中，又开始喝酒，问道：“你说的好事呢？”
“第一件，公子帮的那些白痴回到城中之后并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因为碍于面子，不敢说被骗了，所以我们该没有事。”
“第二件是关于我们的好朋友周星星的，我收到风声，他在那夜带着斧头帮众冲出重围，回到了大漠之中，官兵寻他不到。”
山石打断王元方，问道：“那些难民呢？”
王元方喝了一口酒，说道：“嘿！你还别说，那些小子真争气，听说汤山镇目前建设得有声有色，不久就会成为关东荒原上的另一个重镇。”
“这也是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呢？”山石问道。
“第三件事嘛，就是我给你找到了一个好工作，保证会让你大发一笔！”王元方说道。
山石皱了皱眉，说道：“不是刚骗了那么多钱吗？又来？”
王元方说道：“这次不是，这次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交易，我现在手头有了钱，自然不用去做那种下作之事。”
“那是什么事？”山石问道，一百两黄金的考核报名费，实在是高得离谱，山石不得不考虑赚钱的问题。
王元方对山石说道：“嘿嘿，我们先吃，吃饱喝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山石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当日在百花楼时的那种眼神，心想你小子难道是要带我去青楼？
在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山石让脏小玉先睡，便跟着王元方出门。
果不其然，刚出门，这厮便揽着山石的肩头，凑近对他说道：“嘿嘿！你还记得我们在关城时逛百花楼遇到小水仙儿吗？”
山石说道：“当然记得。。。”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王元方打断，只见王元方眉飞色舞的在讲：“嘿嘿，那次我可是将小水仙儿浑身摸了个遍啊，乖乖！夜里我就用这双手。。。嘿嘿！”
“这离都最有名的青楼，便是红袖招，但是今次我们要去的并不是红袖招，而是另一家新开的青楼，叫做春风楼。”
“哈！不去红袖招不是因为我小气，而是那帮公子爷正在那里解愁呢，虽然他们不会将我们认出，但还是不要这么招摇哈！”
山石忽然问道：“你还是没说到底去干嘛。”
“这个有关系吗？”王元方看了一眼山石，继续拉着他赶路，说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今夜我们就好好的去享受一番，如何？”
山石不再发问，两人顶着寒风和飞雪，在昏暗的大离上向新开的春风楼走去。
可能是因为今天忽降的大雪，街上的行人稀少，一直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转进一条街。
山石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呆住。
王元方搂着山石的肩，指着前方灯火通明，人来熙往的大街说道：“这就是离都有名的青楼一条街啦！你看，这么多人哩！今夜我们不会孤单，对吗？”
这条街上青楼一间接着一间，门口全都点着长串的红灯笼，火光透过薄薄的红纸，将街面映成一片粉红。
前来寻欢作乐的人流就像是行走在粉红色的世界之中一般。
定睛看去，其中各色人等都有，盖因这条大街之上青楼繁多，各种档次的也一有尽有。
贩夫走卒们也需要解决生理需求，而这部分人口本身最大，所以此时大街之上此类人等竟然占据一半。
剩下的便是那些社会层次比较高，纯粹是来青楼玩耍的玩家。
人群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龟公和妓女的组合。
在王元方的解释之下，山石才明白，那些坐在龟公肩上，抱着龟公的头在寒冷的大街上由龟公托着到处走动的妓女是一些打野味的。
打野味的意思就是这些妓女并不属于这条街上的任何一家青楼，但她们仍是妓女。
此类妓女通常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走低价路线，本身姿色平平的，因为大街上人流量大，容易做到生意，为了省钱又不能做车，只能花极低的价格由龟公托着在大街上拉客。
而另外一种则是那些曾经红极一时，后来赎身退出这个行当，但又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再重操旧业，但一般赎身的妓女，青楼都不会再要，所以她们便只能雇佣龟公托着。
被龟公托起的话，一方面会更容易被人看到，另一方面她们也更容易发现那些对她们有念头的男人。
王元方悄悄凑近山石，说道：“你看那些龟公，其实有很多就是她们的丈夫。”
山石闻言巨震，诧异问道：“怎么会？妓女也有丈夫？就算有的话，他们的丈夫怎么会托着她们出来做皮肉生意？”
“唉！人总要吃饭，对吧？”王元方摇头说道：“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别看！不然她们会以为你想做她生意。”王元方发现山石正在打量那些妓女和龟公，于是开口说道。
山石赶紧收回目光，叹气说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男人？竟然让自己老婆出来做这种事？”
王元方摆出一副大家样子，说道：“不是男人窝囊，而是女人伟大，懂了吗？”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青楼一条街的中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