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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忽然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龙飞烟。
龙飞烟轻声笑了一句：“别这么看着我，既然都要和我们全说了，你们之间什么关系，不能说吗？”
龙飞烟就在赌，他会心虚。
果不其然，片刻后，老人迅速颓败下来：“她是我的女儿，旖旎。”
“旖旎”二字，如天雷一般劈下。
男人听了那二字，瞬间瞳孔放大，看着老者那灰败的面容，心中如战鼓擂。
砰砰！
砰砰砰！
龙飞烟顿时就注意到了他的神色。
转而看向老者，龙飞烟的目光带着深思。
从逻辑来说，是完全说得通的，女儿和天神给村子带来了丰收，这个老人当然会是这个村子里说地上话的。
而后来女儿和天神女婿都身死，那个怪物就是老人的外孙，他会护着也是自然，直到最后……所有人中计。
按理来说，这一切逻辑都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但是龙飞烟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只是还没等龙飞烟反应，身后忽然就飘来了一阵冷风，一抬头，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伴随着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和一头拖地的银白色长发。
男人缓缓地走上前来，如带着漫天的冰雪。
脚下仿佛都能开出雪花来。
“你！”老人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男人，似乎下一刻就会咽气。
男人定定的看着老人，一双眼如千年寒冰，绝美的脸庞如雕刻的冰块，没有一丝的生气。
龙飞烟一愣，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怎么形成的。
但南宫问天看着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眼中却闪过一抹了然，余光扫过了那远处的雪山，紧接着目光定格在了男人身上。
“巫羽。”许久，老者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句。
一双冰冷的手，陡然间伸上了他的脖颈。
“去死吧。”他冰冷的目光，带着淡淡的麻木，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不是……你不能杀我……”老人惊恐而挣扎地喊道，周围的人一瞬间摔倒在地上，瘫软着身子不敢动弹，看着巫羽的目光，都带着惊悚和害怕。
龙飞烟和南宫问天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就那么任由那个老人，咽了气。
看着先前还在说她残忍的男人，瞬间无情地杀死了一个人，龙飞烟叹了口气。
“巫羽，你应该就是那个天神吧，可否说明一下？”见他这副反应，龙飞烟估摸他应该是将所有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等手中的人断气许久，巫羽才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雪山，一头白发拖地，仿佛带着银光。
“旖旎，是他的女儿，但是这个畜生，却把她给献祭了。”他悠远的声音飘起来，带着淡淡的清凉。
龙飞烟一愣，看着依然死去的老者：“你是说，他杀了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不是自杀？”
巫羽顿了顿，眼神染上了悲痛。
“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降之罚，我要带她回雪山，这些贪婪的人类不满足于只拥有富足的土地和粮食，想要长生不老罢了，于是设置了陷阱，将我困在了这校场里，旖旎为了救我，生生被打得……孩子也没了。”他鲜红的双眸变得弑杀无比，呼吸之间带着微微的急促，片刻后又被他压制下来。
这一说，连着南宫问天也是一愣，看着巫羽的目光之间，带上了一丝同情。
“后来我以自身为诅咒，就算他们得到了长生不老，也只会永远活在无尽的地狱中，因为有一些村民试着帮助我们，所以我放了那些人，命令他们忘记了这件事，将他们送到了雪山的另一边，至于这些人，就活在我无止境的诅咒里。”巫羽转身看着那些惊恐地倒在地上的人们。
“至于那怪物是怎么出来的，就要问这些人了。”巫羽的目光变得嫌恶起来。
看来是完全没有作为怪物那时的记忆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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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等待是幸福的旖旎
南宫问天看着那些人，接着开口道：“这些人应该是尝到了好处，所以变本加厉，最后能弄出了一个怪物出来。至于你，应该是被封印在那怪物的体内，因为无法被吞噬，可也处于沉睡的状态，所以和那怪物形成的结合体，便是这世间破了法则的存在物了，可又因为你是神，力量庞大，所以天道和天雷拿你都没办法。而那寄生虫，应该本来就是另外的生物，后来在捕食的过程中遇上了你，反倒被控制住了。”
巫羽听到后面，顿时皱了皱眉：“那不是我。”
南宫问天轻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腾蛇吧，生活于雪山之巅的腾蛇。”
上古神兽腾蛇。
龙飞烟微微抽了口气，腾蛇的名号，她还是听过的。
巫羽听南宫问天忽然这么一问，愣了愣，却也没有反驳。
周围人一片恍然，似乎是不知道腾蛇是何物。
龙飞烟心中感慨，也不知是该替腾蛇感到羞愧——一个上古之神，竟然被人类给玩弄了，不过还是该替这些人类说声可悲，竟然惹什么不好，惹上上古的蛇神。
这就说明了为什么那个怪物是人首蛇身了。
“可那张脸……”龙飞烟犹疑，身后突然传来了匆忙的吱吱呜呜声，几人转头望去，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身后，此刻她颤抖着身躯，摇摇晃晃地跑了上来，看见躺在地上的老者时，忽然想是爆发了所有的力气，一头扑倒在地，窜着双拳往老者的身上死命地锤着。
村民们没一个敢去阻拦他的。
龙飞烟眼尖，想起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被带到这儿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是她的母亲。”巫羽看着跪在地上的疯婆子，目光柔和了几许，忽然冒出一句。
几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龙飞烟盯着那疯婆子的侧脸，看了许久，忽然灵光一闪，回过味来。
是了，这么一说，倒真是有几分相像……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疯婆子的身上明明没有寄生虫，但还是没有死。
那张脸应该与五百年前被用于祭祀的女孩很相近，或许那个女孩只是其中之一，但是那个女孩因着某种原因，残留着意识在了那怪物身体里，所以用了某种能力，让这个疯婆子存活着。
疯婆子死命捶打着死去老人的尸体，可是没有人阻止。
这个因为死去了女儿却又多活了几百年的老太太，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哭骂声中，龙飞烟只听得清楚她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凄惨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惊呼突起，龙飞烟转过身去，看见了从疯婆子身底下流出的血，不仅仅是嘴中，七窍中都满是血流，而她瘫倒在地上，仿佛已经是一个死者。
龙飞烟上前，探了探她的呼吸，已经没有了，身体也是冰冷的，和身旁的老者一起，死在了冰冷的沙地里。
死不瞑目。
龙飞烟看着老妇那睁得极大的双眼，眼里还满是怨气，伸手替她盖上了双眼。
巫羽叹了口气：“也是可怜人。”
手中闪现一道银色的光芒，地上的老妇人渐渐化作雪花飘走。
南宫问天愣了一愣，看着巫羽，没有忽略龙飞烟疑惑的目光：“本来这种违反天道活了五百年的存在是不能往生的，他在送她往生。”
龙飞烟看着巫羽，心中对腾蛇有的印象全数被覆盖，谁说腾蛇无情？
落方村的事，算是结束了。
那些被寄生虫释放了的人，虽然没死，可也在迅速变老，龙飞烟和南宫问天等人回到村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
眼里满是死灰和惨败。
五百年，按照这个发展速度，他们很快就会变成一堆白骨，或者一堆尘土，飘扬于空中。
走到门口时，龙飞烟的目光被荒地上的裂缝中冒出的一丝绿芽抓住了眼神。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小嫩芽细细打量，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
南宫问天看见她的神色，也是会心一笑：“大地恢复正常的秩序了。”
龙飞烟点头：“是啊……”
“我要走了。”身侧传来了巫羽的声音，龙飞烟二人望过去，他站在村子的栅栏外，不愿再跨进一步。
龙飞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你之后……”
“回雪山。”听这语气，竟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果然，下一秒，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时起了好奇心踏足人世，终于明了神为什么要和人划分开来，如今我已想明白了，回雪山清修闭关，再不会踏足这里。”他的眼神，清冷，淡定，如一个智者，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南宫问天淡淡应声：“保重。”
一道冷风吹过，身前的身影已消失，月亮忽明忽暗，小半会儿后，竟然降下了山头，又过了片刻，太阳的一角，从山的那头升上来，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龙飞烟有些失神。
南宫问天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手臂揽上了她的肩膀。
“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如此，他这是运气不好，碰到了这样的人类而已。”
龙飞烟看着远方：“可他遇见的旖旎就是好的人类啊。”
南宫问天一时无语，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转移话题道：“或许是因为旖旎消失了，所以他心如死灰，人世间与他早已了无牵挂。”
眼神瞟了瞟，南宫问天的目光定格在脚下的裂缝中，忽然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却见那原本从裂缝中钻出来的小嫩芽，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山之巅，银白色的长发铺落在雪地上，带出淡淡的银光，男人白皙的手掌心上，正捧着一根小小的嫩芽，倍加呵护间，眼神温柔。
世间法则，从来都有轮回。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是一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