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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媚眼做给瞎子看了,这小太监还真就不懂官服上这些门道。见认错了人,他有点傻眼,王知县再说些什么他也没听,只是东张西望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心里很是奇怪,明明就没有其他穿官服的人了,难道顾太医胆敢说谎?
想到顾太医,小太监正看见大堂里出来两个人,一个倒也是身着官服,不过他觉得应该不会是谢宏,因为对方年纪还没他自己大呢,怎么可能是那个神乎其技的名匠?另一个却正是他想着的顾太医。
小太监脸一板,怒道:“顾太医,连圣旨到都不出来迎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此外,你还蒙蔽圣听,扯了谎话说有什么名匠,现在人呢?”
“冤枉啊,刘公公。”顾御医委屈啊,哪是老夫胆子大啊,明明就是你要找的这位名匠胆子大,要不是老夫提醒了一下,这位爷还在大堂里发呆呢。他赶忙侧身介绍道:“这位就是谢主簿谢大人了。”
什么?谢宏跟小太监同时一惊,刘公公?这个姓氏可是引人遐想啊,谢宏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太监,除了比较俊俏,好像没什么别的特征了,会是传说中的那个刘瑾吗?历史小白不敢确定。
小太监也用正眼打量谢宏了,这位……也太年轻,不,应该是年幼了吧?那宝物可是让刘公公和王公公同时惊叹,做出那样的东西的匠人,会是这样一个少年?他脸一板,尖声道:“顾太医,你这谎话越扯越过分了,你难道不知道欺瞒皇上,欺瞒刘公公是何等大罪么?”
顾御医自己也很无奈,他当初轻视谢宏也未尝不是欺之年幼,谁想到这少年怎么就这么妖孽呢?各种神奇之处且不说,单说气度城府,就算是一些官场中人也未必就及得上了。他是领教过了,可是却没法解释啊,他脸憋得通红,一时却说不出话来辩解。
王知县见状,上前打了圆场,“小刘公公,顾大人所言不虚。日前本官进京也曾面见刘公公,当时献给皇上的那个奇宝八音盒也是谢主簿所献,而那座七宝玲珑塔,同样也是出自谢主簿之手,由顾大人买下的。”
“八音盒也是?”刘太监又是一惊,作为刘公公身边的红人,他当然也知道那个八音盒。皇上得到那宝物的时候就喜欢得不行,后来虽然被永福公主给软磨硬泡的给夺去了,可皇上还是念念不忘的,一直琢磨着再从哪里弄一个来,只是听说是祖传之物,这才作罢。
却没想到那宝物也跟这个少年有关,难不成真有神技天成之人?这手艺也能从娘胎中带出来,不然如此年幼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个名匠?他呆呆的看着谢宏,连要宣读圣旨的事情都忘了。
“小刘公公,这圣旨……”顾御医是最心急的人了。他的职责只有带路和认人,圣旨里说的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若是圣旨中命令谢宏修复宝塔还好,可要是没有这个命令,他可就为难了。
刚刚虽然表演的很卖力,可谢大人对自己还是不怎么待见的样子,若是他不肯修复宝塔,那……,老头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起临行前刘公公的那次召见,他心知,那后果可就太可怕了。
“呃,”小刘太监回过了神,四下看看,低声道:“既然八音盒也是谢……大人所献,咱家这里还有永福公主的懿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知县,你给咱家寻一处静室,咱家要单独对谢大人宣读圣旨。”
公主?单独宣读……胥吏们都是顺风耳,就算这小刘太监的声音再低,他们也听到了不少关键词。难道是……,一时间,众人也都浮想联翩,揣度不已,看到谢宏和小刘太监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堂,这才议论纷纷起来。
“莫不是谢大人要当驸马了?”
“那是当然,不然为什么要单独宣旨?这等事当然要隐秘些才是。”
“戏文里不是说,要当了状元才能做驸马么?谢大人才只是个秀才啊。”
“切,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内定!皇上慧眼,一下就看出来谢大人是文曲星下凡,日后必中状元,所以先把这驸马的事情敲定了。等日后谢大人高中的时候,一并完婚。”
“原来如此,吴兄高见,小弟等不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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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还得靠自己
谢宏自然不知道外间有着怎样的猜测,此时他正惊讶呢。
“锦衣卫千户?”圣旨很简单,几句例行的骈文之后,就是一个任命,谢宏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任命要搞得这么神秘。
“不错。”小刘太监笑眯眯的说道:“谢大人,你现在的这个主簿,不过九品而已,而千户乃是五品!这是皇上的恩典,也多亏了刘公公的进言哪。”
谢宏已经知道对面的这个小太监不是刘瑾了,不过和刘瑾倒也有些瓜葛,因为这人是刘瑾的义子。没能直接联系上八虎,他有些失望,可现在听这小太监的意思,似乎有拉拢的意思。
“那就请公公代下官多多谢过刘公公了。”谢宏敷衍着恭维了一句,又问道:“小刘公公,下官这千户是否在京城任职啊?”能不能进京才是谢宏最关心的,从刚才的宣读的圣旨中,他没听到有召见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漏了或者理解错了。
“这个嘛。”小刘太监干笑一声,神秘兮兮的问道:“谢大人可知现在宫中形势?”
“下官不知。”谢宏翻个白眼,很无语,这时代又没有网络,也没有报纸,自己身处边镇小县,怎么可能了解宫里面的形势?
“谢大人,本来有些话不当说的,不过,咱们以后也是自己人了,这些事说说倒也无妨,你说是不是呢?”刘太监说得很慢,眼睛却一直盯着谢宏。
这是试探?谢宏心中一凛,不过在那些大人物眼中,自己顶多是个手艺人,用得着这么试探么?
“小刘公公说得是。”这种场面也不难应对,谢宏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答道。
看见谢宏的表情,刘太监很满意,点点头又道:“谢大人一定疑惑为什么皇上没有召你进京吧?”
“下官不敢。”谢宏恭谨的答道,大人物们的意思可不能随便乱猜的,更何况是皇帝?而且这个小太监行事古怪,谁知道胡乱回答会不会出什么毛病。
“谢大人,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就说什么嘛。”刘太监宽慰道:“换到咱家身上,也一定是疑惑的。”说着,他停下来想看看谢宏的反应,却发现谢宏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由大觉郁闷。
明明就是一个少年嘛!这养气功夫怎么比很多宫里面的老油条还好?咱家这般试探,居然还这么能沉得住气,好吧,咱家索性给你来个狠的,看你还能不能继续沉住气?
“谢大人想必不知,其实这次的事情,宫里面本来是要治谢大人的罪的。”
难道是被人看破了自己的手法?谢宏一惊,只是转念一想,如果真有那等高人,顾御医也不用提起修复宝塔的事情了,这小太监又在诈人,不如就遂了他的意,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谢宏故作惊讶道:“小刘公公,这却是为何?”
“呵呵,”刘太监几番试探,终于有了效果,不由欣慰,他笑道:“谢大人应当知道宫里有司礼监吧?当下司礼监的总管乃是王岳王公公,王公公是前朝的老人,一向和外面的文臣们走得近。日前的征集令,就是在王公公和谢大学士的反对下撤销的。”
“据顾太医所说,今次的七宝玲珑塔是从大人你这里得到的,王公公很不高兴,认为大人你一个读书人竟然去做这些匠户做的事情,失了体统,所以向皇上提议要治你的罪。”
王岳是谁谢宏还真就不知道,听这太监的说法,似乎是个很有权势的,不过,似乎刘太监跟这个王岳不太对付,嘴里叫着王公公,似乎挺尊敬,实则倒有几分敌意啊。他故作紧张,急急撇清道:“这可如何是好?那宝塔本也不是下官制作的,而是下官从河南购置所得,这下被顾御医害死了。”
“谢大人不须着慌,”小刘太监见状,脸上的笑容更盛,“王公公毕竟老了,又是前朝侍奉孝宗皇爷的人,见识终究差了一些,当今圣上身边还是有些明白人的,比如,刘公公就是。谢大人,你应该感谢刘公公啊,若不是刘公公据理力争,只怕……”
他呵呵一笑,道:“其实,无论那匠人是不是谢大人,都不要紧,只看谢大人两次进献,就可以知道大人的忠心了。今上虽然年幼,不过却是极其聪慧的,对这些构思精巧的东西自然也就更感兴趣,当日……”
谢宏听他絮絮叨叨的在那里赞扬正德,顺便给正德开解,暗自又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年纪轻,喜欢玩么,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后世这样14、5岁的中学生又有哪个不爱玩呢?
说起来,正德这孩子真是可怜啊,少年人爱玩还要找这么多借口,不然就会被大臣们弹劾。明明哥可以让他脱离苦海,却偏偏还被一个老太监从中作梗。而且,面前的这个太监说的好听,却未必存了什么好心。
他走了一会儿神,等回过神继续听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太监才刚刚说到正题。
“……刘公公的意思是,有那王公公在,大人就算去了京城也是很危险,所以,让大人先等等。等刘公公掌了宫中大权,那么大人再进京不迟,为了让刘公公能早日掌权,也为了大人自己……大人可要努力啊。”
“下官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刘公公呢?”
“这个嘛,倒也容易。”刘太监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管是自己制作的还是买的,只要大人再有象八音盒或者七宝玲珑塔这样的宝物,也不需要通过其他人,只须直接送往京城,交给刘公公,那就是大功一件。”
他呵呵一笑,又道:“其实呢,就算是通过其他人,这东西也终究是要在刘公公这里过一次的,呵呵,谢大人也是明白人,这其中的道理,就不用咱家详细解释了吧?”
谢宏恍然大悟,这个刘瑾真是打得好算盘啊,有东西直接送给他,然后功劳也都是他的,至于自己……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