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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自警醒之余,谢家人也都在肚里对同宗的瘟神切齿痛骂,要不是这个祸害,又怎么会把自家老爷逼成这样?要知道,无论是在朝在野,自家老爷一向都是有温文儒雅之称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凶暴?
骂归骂,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骂,倒不是害怕瘟神的权势,只不过在谢府,谢宏二字绝对是禁忌中的禁忌。谁要是敢提起来,然后再让老爷知道了,那么他也只能祈祷自己死的快点了。
这天已经是七月中旬,天气热的像是蒸笼一样,就算是从杭州湾吹来的海风,也不能丝毫有所缓解,谢府的下人,尤其是当值的那些,更是倍受煎熬。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打破了谢府的平静,并且引起了整个谢府的瞩目。
倒不是关心这人带来的消息,只是大家都是好奇,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居然敢在老爷行书的时候大呼小叫,而且还喊什么不好了……谢家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个不好法?
“放肆”果然,书房中传出了一声咆哮,只听声音,就可以感受到汹涌的愤怒之情,直如惊涛拍岸一般。
“老爷,小人不敢放肆……实在是事关重大,因此……”报信的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显是被谢迁一声咆哮震住后,这才想起了府中的禁忌。
由此可见,不是这人真的疯了,就是事情实在太大。谢家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惊肉跳,自家老爷已经这样了,要是再受刺激,还不一定会怎么着呢,到时候大伙儿可怎么活啊?
另外,到底是何等大事,严重到这种地步?众人心中也是好奇。
“……说”书房里沉寂了一刹那,然后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显然谢阁老是在压抑着情绪。
“是,老爷。”报信的人这才顾上擦了一把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却是又提了起来,他战战兢兢的禀报道:“老爷,宁波港刚传来的消息……出海的船队回来了……”
“什么?现在就回来了……继续说”谢迁的声音也颤抖了一下,他很清楚海贸进行的时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爷,就是这样,除了王家,这一次出海的,都只有人回来,还有些连人都没回来……”说话时,报信人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迁怒了。
“……谢峰也没回来?被强留在倭国了?”
“不是,听说,峰掌柜他大义凛然,驱船撞向了贼人的船只,结果以身相殉,葬身烈火了……”谢家不愧是书香世家,报信的语言水平都很高。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好,好,不愧是我谢家之人。”书房里传出的声音有些怪异,似哭又似笑,让人琢磨不定。
不过,报信人闻言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是策略奏效,老爷既然称赞了谢峰,应该就不会发怒什么的了吧?他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里面猛然爆发出的一声呐喊,却是差点没把他给吓晕过去。
“苍天啊为何降下此等妖孽于我大明?社稷不幸,百姓何辜啊”
正文 第489章 朝野分内外,冰火两重天
第489章 朝野分内外,冰火两重天
朋友们节日快乐,某鱼的真情回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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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城西大街。
“包老板,这一大清早的,你咋又乐和上了?”
“有喜事儿呗,看他那样儿就知道了。”
“呵呵,我能有啥喜事儿啊,别瞎说。”包老板摸着肚子,笑态可掬的像个弥勒佛,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
“还不是看到皇上回来了,然后还带着那么多银钱,老包和小包都有盼头了呗。”孙裁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酸溜溜的插了一句。
“呵呵,孙老弟,不是老哥没提醒过你吧?冠军侯爷向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你打听打听,如今风声已经传开了,有眼看的人心里都有数呢,依我看,今天朝会过后,皇榜也要张出来了,哈哈。”包老板一派洋洋得意,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孙裁缝不服气的说道:“哼,皇上有了钱,可优先扩建的也不是近卫军,而是常春藤学院,没听学院那些学生说的吗?唐御史说的好,强国就要抓教育,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听听,这话说的多好啊,我看呐,这比那些圣人的大道理贴切多了。”
“好了,这有啥好吵的?以冠军侯点石成金的本事,两边一起抓也能算个事儿?”有人出来劝解道:“何况,老包你得意的也早了点,我可是听说了,近卫军扩充,优先在军户子弟中择选,京城中的棒球队里面,只选拔少量精壮,你家小子恐怕……”
孙裁缝凑到包老板身边,拍了拍他那个大肚子,取笑道:“哈哈,看老包这模样就知道了,他家小子能精壮到哪里去?肚里的精油倒是有不少,精壮怕就谈不上了吧?”
“姓孙的,有种你别跑,今天老子跟你没完”包老板大怒,大声嚷嚷起来:“我家小子壮着呢,等他入了近卫军,到时候看我怎么打你的脸”
“到了时候,我家俩小子就小学毕业了,进了专科学院还会怕你?哈哈”
一追一逃的胖瘦二人笑闹不休,旁观者的脸上也都是带着笑,不论何种身份,选择了怎样的道路,京城的一系列变动,带给他们的都是无尽的希望。
……
紫禁城,中和殿。
百姓们的喜悦和期盼,士大夫们当然是体会不到的,站在久违的金銮殿中,众人心中满是苦涩。
哪怕这是今年以来,皇上主动召开的第一次朝会,也完全无法让他们的心情有丝毫好转。即便事前没有风色,可谁都能猜想得到,皇上是铁了心打算开海禁了。
去年冬天谢宏也通过各式渠道吹过风,引起了京城人的关注。
不过,语言终究是无力的,不管候德坊和路边社如何吹鼓,对于从未见过大海,也没从海洋中得利的百姓们来说,关于海贸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和虚幻。
三宝太监的故事大伙儿也听过,可毕竟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谁又能保证其中没有谬误?所以,当日的开海之议的失败,除了外朝的极力反对之外,也跟民间反应不够热烈有关。
可这一次却不同了,圣驾返京之时,随行的那数百艘漕船已经说明了一切,汪洋之上有着无尽的财富。
这一次的热议并没有人引领,完全是自发的,一向作为皇帝阵营急先锋的候德坊,甚至都是在热议高涨之后,才惊觉并加入的,可见风声传播的有多快。
在时下的京城里,开海禁,做海贸,已经超过了近卫军和书院,成了最热门的话题,前两者毕竟是针对少年人的,对于成年人来说,还是能见实利的海贸来的更加实惠。
对此,士大夫们也是忧在心头,愁在眉头,只是无法可想。
民间的传言本来就很难控制,即便是当日他们大权在握的时候,面对谣言也觉得束手束脚,很是无力,何况京城大权已经易手的今天?
控制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无力感已经很让他们抓狂了,就在这样的情势下,皇上突然主动召集朝臣开会,目的也是可想而知,士大夫们心里的滋味自是可想而知了。
其实这些日子里,大家也看出了这事儿的苗头,可多次商议之下,都是不得要领。上半年的那种情况下,外朝都没能奈何得了皇上,现在又能有什么更有效的法子呢?
所以,上朝之前,众人间的气氛就已是低沉,等到了中和殿,看到笑嘻嘻的正德和他身后的两个虎视眈眈的瘦太监,大伙儿的情绪就更加压抑了。
会无好会啊
“今天呢,朕是有些事情要向众位爱卿宣布的……”
听到正德的用词,朝臣们心中都是一紧,皇上,您也太直接了吧?就算您占了上风,好歹也得给咱们留点面子啊?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说要商议的吗?
李东阳和王鏊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神色,皇上势头正猛,眼见就抵挡不住了,可若是今天开了口子,那么日后又当如何?
由于切身利益,王鏊当然是反对开海的士人中,最坚定的那一派;可李东阳虽然事不关己,可他一样焦虑万分。
观其行而知其志,从谢宏的诸多举动之中,他已经看到了莫大的危机。
借着所谓的专利费,谢宏在京中向各商家摊派了多项费用,普通百姓可能看不出,可李东阳眼光何等老辣,他如何看不出这就是变相的商税?
而军器司和珍宝斋的兴旺也表明了,谢宏正在致力于提高工匠的地位,再加上常春藤的各个书院,谢宏分明就是要自立学派,与儒家子弟分庭抗礼呐。
当然,商税现在只局限于京畿一带,影响还算不得多大,而后面那些东西更是旷日良久的长久之策,一时间还谈不上多大影响,不过,其潜在的威胁已经是让人心悸了。
最让人忧虑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谢宏在辽东的所做作为。
屯田,新政,李东阳很清楚这些代表着什么,提高武人的地位,实行新的土地制度若是这些制度在全天下施行,将会造成的影响,应该可以和改朝换代相比拟,这是何等的野心的狂妄?
而开海,不过是谢宏施行这些新政的敲门砖罢了,如果阻挡不了,那么整个士人阶层都有可能被倾覆,天下也将为之动荡
可要阻止却谈何容易?
在那个谢桑二的鼓舞下,宫中很多内官都在摩拳擦掌,尤其八虎那几个有资格随侍上朝的,他们想的就是要立功,要追赶先贤三公公。
要是如从前那般用强硬的态度反对,皇上没准儿会指使群阉,在金銮殿上演一场群殴……那样一来,朝廷固然没了体统,颜面扫地,更要命的是,朝臣这边都是老头,也打不赢啊再多几个屠元勋那样的,这大明社稷也就彻底完蛋了。
没办法,只能寻机取事了。李东阳长叹一声,又与杨廷和对视一眼,最终统一的,也只能是这么个以不变应万变的对策。
“今有蓟镇总兵温和……”
三公公的公鸭嗓再次回荡在金銮殿上,声音还是和从前一样刺耳,不过内容却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