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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小四依然站立在桥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金鼎神僧,说道:“其实河里的水很浅,淹不死人。”
金鼎神僧淡淡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刁小四苦笑道:“我倒是很想跑路,而且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让你找到,但这可能么?”
尽管在烟雨江南阵中,他的灵台已感受不到佛意冲击捆缚,但依旧能够察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机缠绕。
不要看老贼秃现在笨笨的只能在地上行走,好像没法追上自己。那是因为对方尚未施展庄严净土才会暂时被自己布下的阵法束缚。
这时金鼎神僧弯下腰,从地上摘起一朵金黄色的油菜花,捻在指尖仔细观瞧。
“无业金火。”油菜花“哧”地微响冒出一簇金色光焰,在他的指尖灰飞烟灭。
“这么美的油菜花你也舍得摘?”刁小四不满道:“莫非和尚也做采花贼?”
“佛陀拈花,迦叶微笑,不外如是。”金鼎神僧抬起右脚踩进了油菜花丛中。
“呜——”光焰灼天,一刹间所有的油菜花都幻化成了磅礴如潮的无业金火,从中幻生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将金鼎神僧的身影彻底吞噬。
“小四兄,快出来!”长孙无忌叫道,他和张无极等人已经站到了门口,能够清楚地看见青石桥那一头正在发生的景象。
刁小四没好气地两眼一翻道:“出来做什么?这么有趣的地方老子还没玩够呢,要不你们也进来陪我?”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即便在被无业金火吞没的情形下,金鼎神僧的一缕气机依然阴魂不散地牵系在自己的灵台之上。出阵,必死。
在烟雨江南阵里,他至少还有搏一把的底气,要是现在就出阵,那跟自杀没区别。
金城公主默不作声移步踏上青石桥,刁小四看得一惊道:“快退回去,除非你想跟老子死在一块儿!”
金城公主与刁小四隔桥相望,停下脚步道:“我可以不过桥,但你要活着出来。”
刁小四只求她赶紧退出屋外,免得陷进大阵里引起气机波动阵法变幻,给金鼎老贼秃可趁之机,于是急忙答应道:“小姑奶奶,我爬也要爬出来,这总成了吧?”
张无极皱了皱眉道:“我们在这里好像成了多余的人。”
“浮生偷得半日闲,不亦乐乎。”长孙无忌没心没肺地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头仰天躺卧在夹竹桃树下,将折扇打开盖在脸上,说道:“先补一觉,有事叫我。”
金城公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烟雨江南阵中的动静,说道:“没有人是多余的。”
“唿——”熊熊燃烧的无业金火忽然像水银一般从空中泄落,重又化作一盏盏遍地怒放的油菜花。
金鼎神僧赤足站立在油菜花地里,僧袍上没有一丝被焰火烧灼的焦痕。
他举步走过金黄一片的油菜花地,来到了河边的长街上。
刁小四撑起一把遮雨的大伞,无法无天伞。他不知何时移步到了长街上,背后是一条幽长曲折的小巷。
“烟雨江南阵分为亵渎、尘缘、狩魔、罪恶四座分阵。跨过一座青石小桥,走出一片油菜花地……老和尚,前面的风景会更美。”
他转身走进背后的那条幽深小巷,说道:“来吧,老子陪你逛这条尘缘雨巷!”
金鼎神僧沉吟了一小会儿,跟随刁小四走进了尘缘雨巷。
小巷幽仄而空寂,看不见一个行人,刁小四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如柳丝般的细雨中。
弯弯曲曲用碎石铺就的小巷的两旁,是静静伫立的白墙,墙面斑斑驳驳到处覆盖着嫩绿色的爬山虎。
从墙头滴水檐上流下的雨珠淌落到墙根下的小水渠里,汇成清澈的小溪流,叮叮咚咚往前流淌。
金鼎神僧的双脚踩在碎石上,一步一个脚印,在身后留下了迤逦冗长的两串足迹。
左脚踏下无佛之印,右脚踏下无法之印,于是雨巷寂寂无佛也无法,唯有一位老僧托钵拄杖悠悠徜徉。
小巷有多深,白墙就有多长,一路行去风雨如晦,却似不见尽头。
金鼎神僧蓦地停下脚步,打量右手边两扇黑色的木门,门上的匾额写着“祠堂”二字,已积满了蛛网尘埃。
如果他没有记错,自进到这条尘缘雨巷中,这已是自己第三次从“祠堂”前经过。
事实上,这也是整条尘缘雨巷中所能见到的唯一的门。
金鼎神僧抬头仔仔细细打量匾额许久,然后伸出手扣动锈迹斑斑的门环。
“吱呀——”两扇门徐徐打开,门后是一座开阔的庭院,院里有一株苍翠欲滴的青松,刁小四打着伞站在树下。
金鼎神僧的目光落在了青松之后那座门户虚掩的古老祠堂上,说道:“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来。”
刁小四道:“既然来了,就进去看一看。我保证你会有惊喜。”
“甚好。”金鼎神僧很快做出了决定,举步前行来到门外。
他俯身放下法杖佛钵,双手合十深深一拜,轻轻推开两扇尘封已久的门。
“嗡——”幽暗的祠堂中顿时似有千盏明灯亮起,一时群星璀璨耀眼生辉。
第282章 前尘万事烟雨中(上)
第282章 前尘万事烟雨中(上)
月色彤红如血,成千上万的禁军骁果涌入了黎阳仓,仿佛在预示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即将进入尾声。
瓦岗军还在顽强地抵抗,没有放弃最后一线希望。但在十倍于己的隋军面前,这样的抵抗正变得越来越软弱无力。
宇文成都骑坐在万里烟云兽上,身前身后是杀气腾腾的骁骑卫队,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尸横遍野。
即使没有车轮高的小孩子,一样不会放过。因为等他长大后,注定又是个贼崽子。
将军府遥遥在望,宇文成都不紧不慢地策马前行,踩过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准备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突然一阵惨叫声响起,十数名禁军骁骑纷纷中箭倒地。一支瓦岗军的人马从巷子里斜刺杀来,如离弦之箭杀向宇文成都。
冲在最前头的是个黑脸膛手持宣花魔斧的大汉,彪悍凶猛勇不可挡,哇哇大叫道:“宇文成都,你家程爷爷在此!”
宇文成都身后的几个禁军将领各自掣动兵刃准备上前拦截,却被他伸手拦阻道:“放他过来!”
话音未落,程咬金已杀到近前,抡起宣花魔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宇文成都,正是他成名三板斧的第一招“劈脑门”。
别听这招式的名字有点儿老土,却不晓得有多少三山五岳的绿林好汉,能征善战的大隋名将倒在了三板斧下。
宇文成都自恃神勇过人,单臂使动凤翅镏金镗往上格挡。
谁知程咬金双臂猛拧,宣花魔斧骤然转向横削宇文成都面门道:“扎眼仁!”
宇文成都冷冷一笑道:“雕虫小技!”凤翅镏金镗极速变招,舞转风轮封架魔斧。
程咬金手往回带,大喝道:“掏耳朵!”宣花魔斧匪夷所思的回旋飞转,反削宇文成都左侧面颊,又快又狠防不胜防。
宇文成都微微一凛,马上侧闪向右闪躲,左掌拍出一记“黄河千龙吼”。
“砰!”光澜迸溅,宣花魔斧高高弹起,两人策马错身而过。
程咬金口中喷血,双手虎口都被震破,不依不饶拨转马头又举斧杀了过来。
宇文成都收起轻敌之心,双目锁定程咬金神出鬼没的宣花魔斧,严阵以待。
哪晓得程咬金的斧头抡起来,大声呼喝又是三招:“劈脑门、扎眼仁、掏耳朵……”
宇文成都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拿命来!”觑准破绽凤翅镏金镗长驱直入挑向程咬金的胸口。
程咬金急忙身躯侧闪,“啪”的声被凤翅镏金镗拍中左臂,甲胄碎裂骨断筋折,哎哟大叫翻身落马昏死过去。
宇文成都的骁骑卫队早已守候在旁,拿起绳索就要上前绑人。
冷不丁乱军丛中冲出一人,胡乱挥舞着一杆大砍刀接连斩落两名禁军骁骑,大叫道:“程将军,快逃!”正是那个奉命去将军府报信的黄二丑。
趁这工夫,程咬金的亲兵拼死冲杀过来,将他背起逃进了小巷。
宇文成都将凤翅镏金镗往地上一插,取下宝胎神弓搭上羽箭瞄准程咬金的背心。
黄二丑一声大吼纵身跃起,赤手空拳扑向宇文成都。
两边的禁军骁骑齐齐出手,七八柄刀枪几乎同时劈斩穿透他的身体。
黄二丑死死抓住宇文成都的宝胎神弓,七窍流血声音暗哑着喊道:“程将军,我没找到两位……”猛地头往下垂没了声息。
宇文成都振臂将黄二丑的尸体甩飞出去,再看程咬金的背影已消失在小巷里,而四周的瓦岗军士卒也已死伤殆尽,只有极少部分逃出。
他冷哼声一箭射出,将一名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瓦岗军伤兵钉死在地上,催动万里烟云兽直奔将军府。
与此同时在将军府内一处僻静的院落里,金城公主凝眸注视屋中,烟雨蒙蒙小桥流水,只是河畔不见了那托钵拄杖的老僧。
那老僧的佛钵与法杖已被他轻轻摆放在脚旁,他的手推开了祠堂虚掩的两扇门。
门背后本是漆黑如夜,里面没有烛火,外面的光也透不进去。
左右两侧和正前方的三面墙上,布满了壁龛。每个壁龛里都供奉着一尊灵牌,当门被打开的那一霎那,所有灵牌赫然亮起银色的神光,如万箭齐发刺向金鼎神僧。
金鼎神僧的灵台霍然波荡,无法无佛之心竟在这瞬间出现了一丝破绽。不是因为那些如星辰般闪耀发光的灵牌,而是因为这些灵牌上镌刻的姓名。
“林三弟”、“鲍菊花”、“林旺财”、“耿南妹”……熟悉的姓名、曾经的记忆,原以为早已忘记所有,却只是深埋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除了传说中的那只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石猴子,每个人都会有爹娘,有亲人,金鼎神僧也不例外。他的父亲叫林三弟,母亲叫鲍菊花,爷爷林旺财,奶奶耿南妹……
他的俗家本名叫林二狗,出家以后师傅赐给的法号叫“金鼎”。
那些灵牌上闪耀的名字,统统是林家的列祖列宗,也曾是他三叩九拜的先辈。
然而自从七岁出家为僧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