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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技员苦着脸说道：“如果只是长的快一点，那也没什么，可它们的变异根本没有规律可言，五花八门。”
有的光长枝干，就是不开花结果。
有的倒是结了果子，可摘下一吃，竟然是苦的，或者是酸的根本无法下口。更有的西红柿还有毒，险些让一名农技员丧命。
说到这，农技员心有余悸。
“……”
陈留也很无语，这情况确实出乎意料，可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这么多试验品，总有能吃的吧？”陈留不甘心。
“有的。”
农技员点头，“我们现在就是加大试验数量，从中筛选中正常的果株，试着用它们的果实培育下一代菜籽。”
陈留点头，心情总算好一点了。
“可就是担心，这下一代菜籽种下去之后，会不会再次变异。”
“……”
陈留挠头，他必须承认，之前确实低估种田的难度了。
植物变异之后，人类所熟悉的生态体系，生物特性，统统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人类对动植物的研究成果几乎全部要推到重来。
数千年对大自然的征服心血，瞬间毁于一旦。
想要重新建立起农业体系，任重而道远，绝不是搭建几座蔬菜大棚就能解决的，需要科研人员的反复试验。
急也急不来。
“再有，除了蔬菜本身的变异，害虫、杂草也在变异。之前的杀虫剂、除草剂已经无法起作用了，也需要推倒重来。”农技员道。
陈留除了无语，还能说什么呢。
更难办的是，重新选育蔬菜品种，基地还有这个人才储备跟资源，大不了多试验几次嘛。
可是研究新的杀虫剂跟除草剂？那可不是现在的基地能搞定的。
这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陈留道：“也不要完全指望杀虫剂、除草剂，可以人工解决的就人工解决。在古代，没有这些药剂，农民就不种菜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凛冬将至
蔬菜大棚的事有专业人士操心，陈留并不多管。
刚回到办公室，桌上就堆了厚厚一叠文件等着他处理，最上面一份是关于核冬天研究的，陈留顺手就拿了起来。
作为秘书，袁熙每天都会早早来到办公室，将文件分门别类。
越紧急的文件，越放在上面。
根据气候专家这段时间的观测跟计算，对即将到来的核冬天有了更详细的估算，立即将报告呈了上来。
眼下室外温度已经降到十度左右，按专家推算，接下来每个月气温还将下降2…4度，直至降到最低气温限值。
等到那时，估计整个地球都会被冰封，进入伪冰河时代。
此时的北方已经进入寒冬，更北的西伯利亚地区、加拿大地区以及冰岛等地，估计已经被完全冰封。
对人类而言，一场更大的气候灾难正在袭来。
陈留不知道的是，早在一个月之前，北方幸存者就已经在向南迁徙了，他们的目标是南部沿海。
那里因为海洋影响，气温下降幅度会比内陆小一点。
迁徙的不仅有幸存者，还有大量异化兽。
倒是那些行尸，虽然变得不怎么活跃，倒也无大碍，实在受不了的话，找个地方窝起来冬眠就是。
它们特殊的身体构造，注定了寒冬对它们的影响非常有限。
江川省因为地处中部，对此并无察觉。
迁徙者大都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搅乱当地秩序的同时，也将关于核冬天的恐慌带到南方。
如此，迁徙大军越来越庞大，浩浩荡荡。
而对洪城而言，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最多再有两个月时间，气温就将降到零度以下，混凝土工程无以为继。
更糟糕的是，洪城幸存者都是南方人，在没有供暖设施的情况下，想要度过这样的寒冬，真是难如登天。
想要活命，现在就必须找到解决之策。
专家的建议是，在凛冬真正到来之前，必须将人员悉数转移到地下生活，那里的温度至少比地面高一点，生存几率也更大一点。
放下文件，陈留叹了一口气。
基地好不容易打开一点局面，情况又急转直下，一点都不让人消停。
“来人！”
“会长！”
一袭职业装的袁熙走了进来。
“召集四位部长，召开临时会议。”陈留道。
“好的。”
…………
顶层会议室。
四大机构都在同一栋大楼里办公，接到通知，很快就聚到一起。
关于核冬天研究的文件已经在四位部长手里传了一遍，每个人的表情都不轻松，会议室静悄悄的。
“会长，这，这是真的吗？”高晓梅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这段时间，她领导着工部，同时推进上百项工程，正干的热火朝天呢，就遭到当头棒喝。
核冬天之事，了解的人并不多。
就算天气突然变冷，大家也只是以为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了一点，并没有往核爆炸上去想。毕竟，那离普通人还是太遥远了。
而且为了不引起恐慌，陈留也指示相关人员，尽可能对此事保密。
现在，这个秘密是守不住了。
陈留道：“是不是真的，相信大家心里也都有谱了，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天空又灰蒙蒙的……”
高晓梅默然。
“将你们叫过来，不是探讨会不会出现核冬天的问题，而是关于地下工程的部署，需要四部门通力合作。”陈留没做太多纠缠。
“首先要做的，就是将核心区范围内的所有地下工程打通，包括地下室、防空洞、地铁隧道等等，连成一个整体。”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想要熬过这个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寒冬，就必须依靠集体的力量。单独的地下室或者隧道，只会将人群分割成一个个小团体。
没了军队的威慑，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为了食物，为了取暖……
相反，只要地下工程是互通的，组成一个地下网络，只要临管会跟江川军不乱，那秩序就不会崩溃。
高晓梅皱眉：“打通地下工程，这难度比修城墙还大啊。”
在建筑工程领域，地下室的建造难度要高于地上主体，隧道的建造难度又要高于地下室。
那不是说挖穿就行，还得做支护，否则一下就踏了。
陈留摆手，道：“你误会了。所谓的打通，并不是要用高大的隧道相连，只要一两米宽，两三米高，能走人就行。”
这样的小隧道还是非常好解决的，就跟挖地道差不多。隧道支护也简单，土质好的地方，撑几根钢管就能解决。
“那还差不多。”高晓梅松了一口气，跟着问：“既然要躲到地下去，那城墙工程是不是就停下来？”
“千万不能停。”
“为什么？”
“城墙是抵御尸群的最强屏障，谁知道尸群会不会在凛冬发起进攻，有了城墙，基地才有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地上安全了，地下才能安全。
就算将所有人都转移到地下，那也不是真的与世隔绝。寒冬到来之后，在军队战力急剧下降的情况下，城墙的作用就更加不可替代了。
“城墙工程不仅不能停，还要加快，争取这个月就完工，留给军队熟悉、部署的时间。”陈留叮嘱道。
“明白。”
城墙工程可以加快，但是像什么公共食堂、公共厕所、公共浴室之类的工程，能停的就都停下。
相关设施，得在地下室建造了。
不仅如此，还要抓紧时间，将粮食、物资以及其他设备，统统转移到地下去。地下空间本身，也要进行大清理。
尤其是那些地铁隧道，指不定还活跃着行尸跟异化兽呢。
不清理干净，谁敢住到地下去。
一些地下空间还要进行改造，比如增加通风口，或者将通风口布置得更隐蔽，更坚固，不要被大雪给压垮了。
总之，要做的事情非常多。
陈留看向陆华：“除蛮牛兵团继续搜粮之外，剩下的军队停止训练，让战士们一起帮忙吧，否则忙不过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
陆华郑重点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地底世界的生活
转眼已是12月，天空飘起小雪。
风雪中，破败的洪城一片死寂，没有尸吼，没有狗吠，也没有人声，就像一位恢宏的远古遗迹，默默伫立在这风雪世界。
任凭岁月洗礼，渐次斑驳，无声诉说着人类文明曾经的辉煌。
一道高达十米的钢筋混凝土城墙，圈出一座小型家园，冰冷而无情地将洪城一分为二，成为两个不同的世界。
刚开凿出的护城河，缓慢而坚定地流淌着。
城墙之外，荒无人烟。
临时开辟的校场静悄悄的，刚搭好的蔬菜大棚也静悄悄的，就连之前异常活跃的尸群跟异化兽，都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唯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卷着漫天飞雪，掠过渐次枯黄的草地，发出无声的怒吼，成为这世界唯一的主角。
生命，在凛冬面前消退无踪。
通往城外的大道上，原本往来穿梭的车辆跟人群，早也已消失不见。笔直的道路，空荡荡的，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就像这座城市的命运，毫无新意。
晌午刚过，天空却阴沉沉的，黑色天幕之下，天地变色，炙热的阳光在黑幕过滤之后，变得昏黄、晦暗。
给世界罩上一层让人压抑的苍凉，就像那黄沙大漠。
悲泣无声。
空气中，无数的粉尘颗粒随着寒风散播到世界各处，落到破败的高楼大厦上，将玻璃幕墙刷成毫无艺术气息的灰暗。
城墙之内，咋看之下，同样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