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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给两个儿子!”
“这不是摊子上股份。法律有明确规定的。房子是老头和你共同财产,凭什么由你作主,想给谁就给谁?实在不行,只好上法院……”
“嗬,小麻皮!跟老子说话‘你’去‘你’来了!茹苦含辛把你养大,养能哪!你去告,只管告老娘!”骂着,老人操起铝锅要向女儿砸去。立言见势不妙,赶紧拦阻母亲。立功则将妹子拉往杨和富门点。这般嚷嚷,顿时围了不少人看热闹。七嘴八舌说得很难听。
杨和富急得只是劝立孝:“做房子时,我就说不要,你硬是……”
“你不管,这是我刘家的事。嘎八子,夹生货!老子还不是为你杨家争?”
立言见那边也闹开花,想过来劝劝。不防,立功一把将其领口抓住:“刘立言,你这王八蛋!同你商量是把你当人,你还七哩八哩!”
彭爱洲上前拨开立功的手,劝道:“立功,他是你拐子呀!真谈动手,拐子怕你?”
刘袁氏扑上前要撕抓小儿子:“你这赌博佬,他是王八蛋,你这短命鬼是什么呢!”
彭爱洲又赶紧来拦刘袁氏。其他人则将立功、立孝连劝带推送出市场。
刘袁氏兀自气忿忿:“老头子早把他俩看穿了!一个未富先富,挥金如土;一个自私自利,专想抠人。就怕他们把房子败了。总是叨念,将来穷了,什么可以卖。唯独房子不能卖!看看,老子还在,两个人就扎起来闹了!我要不在,只怕要把你吃了!”
立言瞧弟弟和妹子阵势,不会善罢甘休。干脆把事情办牢靠点。同母亲商量,趁老人身体好,思维敏捷,立下遗嘱,省得日后麻烦。于是,找到保国所在法院,讲明自家打算。保国越来越看不惯立功作派,推荐谢向阳帮刘袁氏办理一应析产手续。
原来,谢向阳纵然两清后不再过问政治。仍被关必升抓住辫子坐了三年多牢。
1974年底,谢向阳老婆蒲萍从五七干校请假探亲。但谢向阳一直住集体宿舍,四五个单身汉挤在一起,哪有空间?那年月夫妻分居两地极普遍,人人有感受。车间主任请示关必升,想在招待所开间房让他俩居住。关必升回答:“住房费不能报销啊!节约闹革命嘛,就在车间工具室搁张铺不一样吗?”车间主任只好照办。关必升见过蒲萍,知是县剧团台柱,很漂亮,也嗲。猜测晚上必有好戏,想听壁脚。并且最好录音慢慢消受。但他不会盘钢丝录音,带上政工组小周、小巫,说:“谢向阳是内控对象。你俩带上录音机,如有反动言论,就地取证!”
晚上八点刚过,关必升三人带上录音设备踅到车间,安装停当,偷偷听工具室里动静,全文照录。开始,谢向阳同蒲萍不过互诉离别思念之情。关了灯就精采了。年轻夫妻分别有年,情欲压抑太久,喷薄欲出,自然不可开交。只听得床板嘎嘎作响,蒲萍呼天叫地哼个不停,馋得关必升几乎硬将起来,同小周小巫捂嘴直是偷着笑。显然,蒲萍*声剌激谢向阳大为亢奋,仿佛拔河般嗨哟嗨哟叫开。及至最后,兴奋得高喊:“蒲萍万岁!万岁!万万岁!”关必升显出未卜先知的自豪:“是不是,反革命嘴脸露出来了吧!”当即踢开门,将*的这对男女抓个现行。关必升搧了谢向阳一耳光,转身捏捏蒲萍奶把子,*地笑着:“他还喊你‘万岁,万岁,万万岁’呢!人说色胆包天,这反革命真是狗胆包天!除了毛主席,谁够格接受这赞颂?”结果,谢向阳被科以污辱领袖罪判刑十三年。蒲萍戴坏分子帽子,监督劳动。华国锋下台后,谢向阳方始*出狱。有感中国法律形同儿戏,谢向阳决心致力法制建设,发愤学习,考得律师资格。后又当上公证处公证员。于是,常与保国打交道。新时期里,两人捐弃前嫌,再度成为好朋友。
谢向阳查看刘家房产案卷:最开始产权主为刘立言,1987年后改为刘袁氏。是为解放初,刘甫轩买下上海帽店,只恐自已身体不行,避免日后他人争夺,写成立言名字。立言做生意赚钱了,改为四层楼,立孝即存觊觎之心。第一步唆使立功、小蓉:“如果仍旧用大哥名字,老娘以后死了,你就惨啦!”立功倒无可无不可,小蓉警醒了,成天吵着房子产权名字应更改。这样,立言便向房管所写了报告,改为:刘袁氏。既是“刘袁氏”,立孝认定必有她三分之一。理直气壮要求立言签协议……
“刘老师,尽管按事实,房子是你同立功出资修建,应由你两兄弟享有产权。目前立功向着妹子说话,而产权主名字是你母亲,将来难说清的。应去法院析产!”
立言把谢向阳的话学说给母亲听了,刘袁氏当机立断:“小婆娘不是说上法院?那就上吧!”就这样,刘袁氏和刘立言作为原告,向法院递送请求析产的诉状。
开庭时,本来只刘立孝一人为被告。立功带上杜小蓉掺和,要法官将他也写成原告。立言正诧异弟弟搞什么花样。刘袁氏以为小儿子回心转意,同意了。
岂料,立功玩的汉正街小把戏,作为原告尽为被告说话。这样,似乎给人这般印象:被告有理,连原告方也为她讲道理呢!
当立言指出,立孝做房子一分钱也没出。立孝拿出1986年12月26日兄妹三人定的协议,上面写明刘立言、刘立功、刘立孝三人出资建房,房产为三人所有,云云。立言一看几乎傻眼。原来,当初建房,他担心惹人注目,税务局盯上。于是,写下这份假协议掩人耳目。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立孝的证据。真没料到她用心恁般深啊!幸亏法院认定是非法协议。理由是,任何人没权利剥夺刘袁氏的所有权和继承权。
“立孝怎么没出?钢筋都是她买的嘛!”立功见一计不成,又换个说法,要妹子出示杨和富单位买钢筋的发票。法官一看,发票上果真写有“杨和富”三字。
立言一笑,说:“真是横心进衙门!把杨和富叫来问,当时,凭你们那点工资,能不能有几千元买钢筋?再说,杜援朝帮忙在‘人防’买过水泥,发票是开的他的名字,能不能说杜援朝出了钱,也要分产权?小蓉,快去把你哥叫来参加析产呀!”法官听立言这般反驳,笑了。小蓉开始不知吃了立功什么药,准备帮立孝说话。对簿公堂,才醒悟了,说:“是的,我哥和立孝都只帮忙买点紧俏物质嘛,怎么说成是他俩出钱买的建材?”
立孝急了,说:“刘袁氏向来封建观念重,本来是老头做生意买的房子,凭什么要她做主?”听女儿直呼其名,一口一个“刘袁氏”,做母亲的气得差点闭过气:“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养大,倒成了你的‘刘袁氏’!这以后教哪个养姑娘啊!”说完,直打自已嘴巴。立言本想说:“房产证写谁的名字,就是谁的。这是铁证。”见母亲怄成这样,而法官又呵斥:“不许喧哗!”对母亲发脾气。他怕再生枝节,气坏老娘,将话吞了转去。
这时,法官说:“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没确凿证据。只好根据继承法来析产了。”于是,判定:刘袁氏先获得房产50%产权。余下一半,由老人与三个儿女平分。这样,刘袁氏占有房子产权62?5%,立言、立功、立孝各有房产权12?5%。
谢向阳得知判决结果,又出主意,让刘袁氏立下遗嘱,将所持产权份额赠予立言。这样,占了大头,牵制立功,想败也败不了。但立言不想把事做过份。谢向阳换个方案:让老人平均分赠三个孙子,即思藜、思严和念念。于是,作为监护人的立言仍佔大头。刘袁氏觉得这样办说得过去,极口赞成。立言主要出于刘姓房产不外流传统观念,也认可了。
一场房产官司打下来,刘袁氏头发白了一半,精神也大不如从前。成天咕咕叨叨骂着:“小麻皮,抢老子房子!不成器的杂种,又想卖了赌博!”
立言看着老娘这样伤心,不由暗暗后悔,不该打官司。但,听任刘家祖业改姓又是他断难容忍的!隔了几天,小蓉突然慌里慌张跑来,告知念念被人用刀捅了腰部,伤及肾脏,危在旦夕。医药费需得十多万元!立言一听,急得语无伦次,连声问:“立功呢,立功做什么的呀?”小蓉哭道:“除了赌博,他能有什么用啊,家里只几百元钱。我找妈和哥凑钱,还不到四万元呢!这不是只能看着孩子死?!”立言劝弟媳妇不要急,又嘱咐她小声点,免得老娘听见着急。他去将库存的针织内衣变现为侄儿医治。数以百箱计的货物除了汉正街能够吞吐,哪里也没这大胃口。然而,当他拿着样品到汉正街找买主。都说过时了,不值钱。立言原以为内衣穿在里面,变化不会太大。事实上,几十年来,也的确只是高领、半高领,至多小翻领,几种样式变来变去。颜色也不过红蓝酱黑绿罢了。岂知,近年里,内衣也日新月异,花样百出。他一心建市场,哪晓得瞬息万变的最新商品信息哟!最终,只得忍痛将六十万元的内衣以十万贱价砍给江驼子,让小蓉去交医药费。韩德贤正同江驼子谈生意,一见立言,责怪道:“就是听你的话反摊派。害我只在大楼二楼弄个摊位。根本没生意!”立言苦笑着回答:“你还在二楼弄有摊位。我现在哪里也没位置啊!”
立言随小蓉赶往医院,只见杜师娘和立功坐在过道边长椅上。老人哭得嗓子都哑了,如同霜打的麦穗蔫蔫地伏靠椅背,无声地流泪;立功双手抱头,一个劲唉声叹气。杜跃进一手叉腰,一手不停捶墙,疯了似地连说:“老子恨不能抓住个大毒枭受笔贿!”小蓉赶上前抢白侄儿:“乱嚼舌!立言伯伯弄到钱!交都交了!”听见这话,立功从椅上跳起来,抓住立言双手,泣不成声:“哥,我对不住你……”立言只是急着问:“念念呢?”跃进回答:“在抢救室打吊针维持着。非得交了钱才动手术!跟旧社会差不多了!”杜师娘颤巍巍起身,扒开女婿:“滚远点!念念有什么,看我依不依你这畜生!大哥,还是你好,还是你好!立孝那婆娘只送来一千元,说是借的,太奸滑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