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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来,你同样吃下了这块奶油蛋糕,但稍微有些不走运的是……你在吃下这块蛋糕的过程中,顺便吃到了里面藏着的一只蟑螂。”
“哈?”女陪审员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呃,不对,不是一只,是半只。”黑星的脸上带着窃笑,说道:“本想要享受奶油蛋糕的美味,但没想到却吃下了半只蟑螂……你甚至可以看得到那只蟑螂剩下的半截尸体在奶油里,另外半截尸体则正在你的嘴里,不过你现如今确实是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是把这半截蟑螂尸体吞下去,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呢……还是吐出来看看它长什么样子?”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预知未来是所有感官全方位的体验,那就相当于你确实是吃了半截蟑螂。”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黑星似乎非常着重地描绘了一下吃下蟑螂时地感受,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一般,而且他明显是往一个相当恶心的方向去描绘的……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女陪审员现在的脸色变得青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干呕出来,好似真的在刚刚吃下了半截蟑螂一般。
而黑星还特别欠揍地故作关切道:“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你干嘛描述地那么细致?”女陪审员难以置信道:“太失礼了!”
“不,我的问题还没问呢。”黑星地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暗难明起来,缓声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在未来吃下蟑螂的你,有权利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向甜品店索取赔偿吗?”
“当然!为什么不?”女陪审员大叫道:“该死的,居然会在奶油蛋糕里混进蟑螂,害得我恶心了半天!我当然有权索要赔偿!他们必须得好好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这话刚刚说完,女陪审员恍惚间听到了德威茨方向传来的幽幽一叹……
而黑星此时的脸上却挂上了胜利的笑容,淡淡道:“可是就当时那个时间节点来看,你并没有吃下这块蛋糕,里面的蟑螂对你来说不就等同于不存在么?”
“怎么可能不存在!”女陪审员忿忿不平道:“我在未来已经吃到了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感觉!”
“那又怎么样?至少‘现在’,没有人遭受到损失……”
“谁说没有?我的精神损失就不是损失了吗?”
黑星嘴角微翘,说道:“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的精神损失,就不是损失了吗?”
“你说的对。”黑星点了点头,随即转向了法官以及陪审团的方向:“之前德威茨律师作出的假设,看似贴切,实际上却是谬之千里……因为在他的假设里,没有人受到损害。”
“已然品尝到了奶油蛋糕的客人已经占了便宜,大可以如此一走了之;而由于‘现在的蛋糕’丝毫未损,甚至都没有拆盒,甜品店老板也完全不介意将其重新送回柜台,等待下一位买主……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输家。”
“可本案当时的情境真是如此吗?”
“怎么可能!”
黑星目光狠戾地盯着德威茨:“事实上则是,在未来,我的当事人已经死过一次(吃下蟑螂),如果想要向甜品店老板(麦尔伦)索要赔偿(使其接受法律制裁)的话,就必须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再死一次(再次吃下蟑螂)……最好的结果,也必须是期待麦尔伦大发善心,在不伤及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只损失一些钱财(用手或者其它工具强忍着恶心把蛋糕里的蟑螂扒出来给店主看)。”
“可惜现实并不只是买个奶油蛋糕这么简单……”黑星重重地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缓缓道:“奶油蛋糕事件,在现实中还有一万种妥善解决的办法,可是这件案子呢?”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简单的买卖一样东西……”
“这是战争。”
“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战争。”
黑星用极重的语气吐出了这两个字,随即再一次直视女陪审员:“请问,在本案这种极端的条件下,你会选择把自己的命交给喜怒无常的抢劫惯犯吗?”
“我……我……”女陪审员张口结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事情没有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永远是没办法对其中的艰难抉择感同身受的。”黑星说道:“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拥有最起码的同理心,设身处地的为我的当事人考虑一下……你们真的要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普通人都做不到的道德标准,来要求一个仅有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么?”
“现在,容许我再问一遍……我的当事人,”
“有罪,还是无罪?”
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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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觉得无……无罪。”女陪审员在听完了黑星的整体论述之后,再一次转变了口风。
起初她的声音还很微弱,断断续续的,但过了一小会儿,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就连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无罪!”
不知是旁听席中哪个人领头喊了一句,坐在旁边的一些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附和了起来……
“我觉得也是无罪。”
“不能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啊。”
“就是,换位思考一下,换了我我也撞!”
“无罪!无罪!无罪!”
起初这样的声音还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悄然流传,但很快,原本零星的呼喊声便凝聚成了一股巨大的浪潮,整个旁听席的众多旁观者们都站起了身来,大声呼喊着无罪!
严修泽并没有被这股狂热的气氛所带动,而是猛地转过头去,盯着那个最先发出声音的人。
“这家伙……为了赢下官司,还真是搞了不少小动作啊……”几乎只要一眼,严修泽就能百分百确认,一开始在旁听席中高喊着“无罪”的那个人,就是黑星安插进来的人手之一。
而其他的人……很显然是被带了一波节奏。
当然,这种节奏也不是轻易就能带出来的,虽说人都有从众心理,但绝对不是任由黑星随意拿捏控制的白痴……目前的一切,最终还是建立在之前黑星的那个“奶油蛋糕中的蟑螂”的比喻既准确精到,又通俗易懂,极具说服力和煽动力,方才能够成功造势,形成了这样几乎一边倒的“支持无罪”的局面。
“肃静!肃静!”居于法庭正中的老法官使劲敲着手上的小锤子,试图控制已经有些沸腾的局面,不得不说,作为法庭上地位最高的代表,法官的威慑力还是相当强的,原本还有些失控的场面,在几下小锤子的敲击声中,渐渐平息了下来,人们原本高涨的情绪也渐渐被抚平,过了没多久,整个法庭便又恢复了平静。
从第一个高呼无罪的人开始,至爆发群体的浪潮,再到恢复平静,整段时间不超过五分钟,猛烈而迅疾,除了给众人的内心造成很大冲击之外,更多的则是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而自始至终,德威茨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因浪潮的出现而变化一丝一毫的表情,更没有对这样于自己而言极度不利的走向表现出任何实质性的担忧。
他只是站在那里,已经显现出一些岁月痕迹的脸庞如同霜冻,眼睛平视前方,似乎是在盯着那一块的旁听众,又似乎没有什么都没有看,而是将他们当作了空气。
“原告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老法官的语速很慢,但咬字十分清晰,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于被告律师之前的论述,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地方吗?”
德威茨没有说话。
“原告律师?”老法官重新又问了一遍,但德威茨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放弃了吗……”严修泽看着低头不语的德威茨,皱眉想到,在他看来,德威茨可不是那种轻言认输的人,但正因如此,此时完全没有犀利反击的他才显得尤为反常,难不成这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
“原告律师,如果你……”
“法官大人,您觉得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法官原本组织起来的语言,他明显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原本一言不发的德威茨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一个突兀的问题。
见法官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当然德威茨也没打算让他回答),他又转向了旁听席,看着包括严修泽在内的所有旁听人员:“你们呢?你们认为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旁听席的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小会儿,德威茨最终将目光又锁定回了黑星的身上:“你告诉我,法律于你而言,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吗?”黑星明显对这种问题有些心不在焉,由于刚刚成功地带了一波节奏,将大众的倾向带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而陪审员的成员也有不少被自己煽动成功,对于他而言,这个案子本已赢了大半,因此根本没有必要过多理会德威茨这种没头没脑,胡搅蛮缠的问题,于是只是神态懒懒地说道:“你是来打官司的,还是来上哲学课的?”
似乎没有听到黑星的讥讽,德威茨依然自顾自地说道:“如果说人们心中的道德感是人类文明之光的话,那么法律就是托起这份光源的,并不耀眼的基石。”
“一个道德卑劣的人未必会触犯法律,很多时候,法律涉及到的道德下限,是比许多人想象中还要低的。”
“但反之,许多触犯法律的人心中并非一定是黑暗的,他们甚至有可能怀着一些崇高的目的……这就是为什么犯罪剧是一个经久不衰的门类,由于人类性格的复杂,许多罪犯竟能在许多案件中绽放出不可多得的人性光辉。”
“法律有分寸,它不会因为你甩掉了你的男/女朋友就把你抓进监狱;但也不会在你犯下杀人放火等累累罪行之后放你一马……”
“法律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