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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汉强看着这个人,淡淡的问道,“汉语懂吗?”
结果这个县令漠然地回答:“本官也是汉人,本官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及第,当时被派到这里,当时广宁县还在我大明的手中,结果后金崛起,朝廷软弱,丢了广宁,而我只能委曲求全,希望能保住一批汉人的生命,因而投降了后金,委屈的当个汉奸,做了这个县令,结果怎么样呢?后金改成满清,满清进城,为了震慑不服,屠杀了一批,我无能为力,但当官军收服了广宁县的时候。又怎么样呢?借口通建奴又屠杀了一批,如此反反复复,这位大人,您知道吗?在我刚上任的时候,这广宁县有丁口2万,加上妇孺有人口7万,而现在呢?你来杀一批,他来杀一批,现在仅仅剩不到1万,这位大人,我不是想向你乞讨活命,因为我早已经麻木,生命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我请求大人您,不要再杀了,您刚刚杀的那些守城百姓,不管算不算是被胁迫,我可以认为你是一种无奈,但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你治下之民,您就饶过他们的性命吧。”说着竟然恭敬而规范的给吕汉强磕了一个头,这让吕汉强感觉很不适应。
对于这样一个还有良心的人,吕汉强心里产生感叹,轻轻地点头,“其实我不杀人,不但不杀人,而且就在刚刚,我还安葬了那些被我冤杀的百姓,给他立碑纪念,不过,既然你有如此良心,那么我希望你还能给我办一件事。”
这个县令无所谓的道,“大人且说吧。”
吕汉强道:“我放你去黑山县,我让你将我在广宁县的所作所为,通报黑山县的守军,让他们知道,如果再驱赶百姓作为肉盾守城,我将是一个什么样的霹雳手段?”
对于吕汉强的要求,这个县令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只要能够少让辽东百姓死伤一些,本官倒是愿意替大人跑一趟这个腿儿。”然后站起来,就那么直接往外走去。
这时候吕汉强眯着眼睛,突然道,“假如说你能活着从黑山走出来,假如说经过我的调查,你的确没有坑害这广宁县的百姓,这广宁县的县令位置,我将一直给你留着。”
这个县令闻听,脚步略一停顿,然后意兴阑珊头也不回的道,“广宁现在已经回到大明怀抱,我已经心满意足,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如果我能从黑山走出来,我想我应该回家了,我的家在河南登封,那里有我的妻儿父老,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吕汉强就玩味的问道,“难道你在广宁就没有家小吗?”
这个县令淡淡的道,“我凭什么要这样蛮夷之地娶亲成家,我是堂堂的汉人,我的根,在中原,我的祖宗之地在中原。”然后昂然而去。
这算什么?算是汉人的风骨?吕汉强苦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广宁县的县令的确没说谎,因为他的确没有家小,当他走后,广宁县的县衙变成了吕汉强的督师行辕,在晚上的时候,吕汉强将自己的手下大将再次召集起来,就在这广宁县衙门的大堂里,召开了紧急的军事会议。
吕汉强习惯性的背着手,在大堂中间踱步,慢慢的踱步,慢慢的思考,慢慢的说,“这一次,我们以霹雳的手段,抢占了广宁县城,这样的速度应该出乎了皇太极的意料,那么,我想按着皇太极的军事实力,他会以为广宁便是与我的前哨战,而黑山将是广宁的后方,因此,我认为黑山的守军不会很多,这一点,应该是常识,因此我决定,不给皇太极有一点点反应的机会,明天开始,大军继续向黑山突击,一举拿下黑山,然后,我们就驻军黑山城,准备抵抗皇太极的反扑,彻底的将广宁,义州,大凌河。串联成一条坚固的铁三角,将这辽西之地,真正的变成我们安定的大后方,因此,这次我不再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决定,金恒光的纵队回军大凌河,边修整,边监视东南方向的建奴,然后传令给驻军大凌河的赵晓铭,让赵晓铭在许杰参军的帮助下,突击义州卫,将义州卫给我完整的拿下来。而后,赵晓铭的纵队就驻扎着义州,占领清河门之后,防备北方,而北宁,现在由恒光的纵队里抽出一个大队来驻扎,陈车兄弟做这个广宁的守备兼任县令,我和大壮哥哥的大队主力,以及15000骑兵,杀奔黑山县,到时候,我们可以向皇帝告捷了。”
众将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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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壮大同党
黑山离着广宁不过区区六十里路,而且一出广宁,翻过一座小山之后,就是一马平川,大军行动速度很快,早晨出发,到晚上就赶到了黑山城下,结果这次建奴得到了广宁县令的传话,这个建奴守备还算有点良心,其实也被吕汉强的霹雳手段吓到了,没有驱赶百姓守城,不但如此,还竟然带着他三百的一个牛录对吕汉强的营地展开了出击骚扰。
吕汉强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也闹不明白这家伙的脑袋到底犯了那根筋,反正明天就要对黑山展开攻击,因此也就营门紧闭,壕沟高磊,大家睡觉休息。
结果第二天大军再次摆开阵型准备攻击的时候,黑山城内突然烈焰飞舞,黑烟滚滚冲天,不一会城门大开,那个广宁县令竟然孤零零的一个人走了出来。
见到目瞪口呆的吕汉强,这个广宁县令告诉吕汉强,就在他前天晚上赶到黑山的时候,说明了大明军队的军威强悍,同时说了吕汉强的通令,结果这个守备在黑山只有一个牛录,五百奴才,更不能坚守,因此用自己的本军迟滞迷惑吕汉强,命令自己的五百奴才驱赶城中所有的百姓,带着能带走的所有物资,就在前天夜晚和今天一天,全部退向新民,然后,就在刚刚,三百建奴放了一把大火,将黑山城烧成了一片白地。
看着黑山城内滚滚的浓烟,吕汉强简直就佩服了这个建奴的守备,这小子当机立断,又给自己来了一个焦土政策,看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家伙,吕汉强就顺口问了一句:“这家伙叫什么名字?”
“纳兰额顺”
“纳兰?他是不是有个兄弟什么的叫纳兰明珠?”
这个县令摇摇头:“没有,不过他有个一岁的儿子,倒是叫纳兰明珠。”
吕汉强就长叹一声,这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好吧,看在你将来你纳兰家族还要出一个纳兰性德,替自己写了无数好诗歌的份上,我这次就放了你吧。
这么乱七八糟的喃喃自语,听的是小胖子云山雾罩,最后总结出,你不想追人家就说不想追的,这都是什么理由呢。
现在城里烧的正旺,大军没必要进去,同时,对于这个黑山城烧不烧,吕汉强也不是很在意,反正自己也不想用黑山城养百姓,只是想将他变成一个军事堡垒,只要城墙在就成,至于城墙,自己还要改造呢。
于是吕汉强就下了马,直接招呼这个如释重负的县令,就坐在这熊熊燃烧的黑山城前,开始饮酒。优雅的焚琴煮鹤。
前面是熊熊大火燃烧的黑山城,后面是黑压压军容严谨的复辽军,就在这中间,吕汉强铺了一块毯子,然后邀请这个原先的广宁的县令喝酒,这种场面,不是用诡异来形容,简直是用非常诡异来形容才恰当。
小胖子一屁股坐在吕汉强的身边:“姐夫,如果这时候再有一只鹤,你是不是更加得意?”
吕汉强就笑着点头:“假如再有一把琴,那就更好了。”风雅的事情就要做足不是?
然后两人一起对视大笑,焚琴煮鹤,这是多么优雅的事情,于是吕汉强就向身后的华树亮道,结果华树亮很理解地问道:“大人是不是想搞一场篝火晚会,?”
吕汉强笑着感叹道:“你真的懂了我啊,我们面对黑山城的熊熊大火,烤一只鹤怎么样?到时候我以和这位知县大人共同饮酒,畅谈胸怀为千古佳话,那多么风雅。”
对于这样的提议,吕汉强手下的兄弟简直就是高声欢呼,而对这样的话题,这位县令简直就是欲哭无泪,他仔细的看着吕汉强:“难道大人面都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的黑山,面对流离失所的百姓你就无动于衷吗?”
吕汉强端起酒杯,冲着这位县令举了下,然后一口干掉:“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把黑山当成一个未来的城市建设,我只想把他当成一个要塞,而且我准备,这次建奴把这个黑山烧成白地,我认为他是帮了我的大忙,要不我自己还要搞强拆,让百姓恨我,你看看这多好,满清建奴帮我做了这个事情,让我的声誉不受影响,其实,我该感谢那个纳兰的,我的想法是将这座城一分为二,变成双堡,我这个人对双堡垒,简直有一种偏执的情节。”
结果这位县尊仔细的看着吕汉强,竟然伸出了手,对着吕汉强竖起了大拇哥,言道:“督师大人,您真的就是对了,在敌人的面前,将几万百姓放在城中简直就是拖垮自己,而假如说按你现在的思维,将黑山建成对满清建奴的前哨阵地,那么你的双堡垒之路,绝对是最恰当,是最好的军事堡垒,这样徐徐推进,我想不用五年,辽东将再回大明。”
捏着酒杯,看着这个神情落寞的县令,吕汉强突然想起自己一个坏习惯,那就是从来不愿意问对方的名字,这时候便饶有兴趣地问道:“请问这位大人,您贵姓?”
这位县令哈哈一笑:“我说出名字,没的让祖宗蒙羞,还是不说了吧!”然后一口喝干自己的酒:“反正事情已经了结,我将了无牵挂拂袖而去,回家与家人团圆。”
吕汉强想了想,对站在身后华树亮道:“给我写份折子,就这样说,我复辽军收复黑山,没费一兵一卒一刀一枪,这就是原先的忍辱负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