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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的气恼却瞬间平复,心绪也安宁下来。
真胸怀坦荡的君子啊!李妃心中赞了一声:她是个成年人,也知道自己生得美貌。王府中的男人见了她,都一副迷醉模样。别人目光中别样的意味,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李妃:“周大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周楠道:“臣得了皇帝口喻,是为殿下府上女官暴毙一事。殿下,这位女官毕竟是在籍官员,名字可是登录在宫籍之中,若不妥善安排,安抚好死者家属,恐有损你的清誉。”
原来是为嘉善打死女官一事,李妃心道,这个嘉善也太不象话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可气的是,周楠竟然找到这里来:“周大人,看来你是领了圣上口喻来训诫我了?你道录司好象还管不到宗室吧?”
“下官位卑言轻,如何敢训诫殿下,也就是当个信使和说客罢了。”周楠:“前天夜里殿下帮下官带信,周楠感激不已。说起来,下官也受了殿下的恩情,还请再给点薄面。”
“好,信使的事情你干完了。现在就做说客吧,你说,我为什么要安抚那个不识体统的女官家属,人不死已经死了,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吗?”
听她口气松动,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周楠大喜:“来得及,来得及。死者家属若闹起来,殿下最多受一顿责罚,罚一年俸禄。钱对殿下不算是个事,可体面何存?天家广有四海,对颜面看得极紧,到时候,只怕陛下也心中不悦。”
“安抚死者家属这事也不难,大不了多赔点银子,赔一笔叫他们无法拒绝的款子。也不需要太多,百余两就可以了。虽说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可不也有一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吗,难不成还能将殿下下到监狱里?”
嘉靖年白银购买力很强,一百两银子相当于后世十万快钱,足够普通人吃用一生。要知道,明朝普通人家一年下来也才积攒下三四两白银。
“而且,民间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混帐的话儿则是,女孩儿是赔钱货,反正迟早都是别人家的,还不趁这个机会多捞点钱。”
听周楠这么说,李妃莫名其妙地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在他们心目中,自己何尝不是用来捞取高官厚爵的阶梯,却不知道亲情在他们心目中又有多大的分量?
想着想着,李妃幽幽一叹:“女儿家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受罪的,世界对我是非常不公平的。罢,既然周但人这么说了,我就下去好生安抚死者,将此事妥善了结。”
她打定主意在回王府前先到嘉善公主那里走上一趟,帮周楠当这个说客。至于说辞嘛,直接照搬周大人的原话就是了。
以她和嘉善的感情,公主自然是肯的。
周楠本以为今天这个差事会费许多口水,也想好了几套说辞,却不想如此轻易就解决了。
忙一拱手:“公主殿下通情达理,陛下想必会很欣慰的,下官这就告辞了。”
大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叫人知道,那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怕就怕公主殿下见我生得英俊,要留我侍寝,那就是大大地不好了。
虽说俺老周也有这个需要,可也得考虑政治影响。别到时候叫人知道了,舆论一起,我不变成张昌宗、张易之了,这个驸马想不做都不行了。
再说了,公主又有不为人道的取向,以后和她在一起,我心理上这一关首先就过不了。
李妃没想到周楠说走就走,心中更是称赞:果然是个正人君子,也懂得避嫌。先前我猜周子木是过来撩拨于我,原来是以己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大人走好,我就不送了。”
周楠:“对了,殿下若是见着你王兄,就说,卖度牒为福建筹款的事情臣已经在陛下那里提过。看万岁的心意,是允了。事不宜迟,明日还请王府尽快去禀告天子。”
李妃面上露出惊喜:“周大人真是雷厉风行啊!”
送走周楠之后,李妃立即上了轿子,先去了嘉善公主府,劝了半天,总算让她答应赔钱。
也算是还了周楠一个人情。
等她和儿子回到王府,裕王照例不在自己屋中,问贴身的宫女王爷呢?
回答说,王爷在书房读书,说是今晚就住在那里。他下午申时吃过饭就过去了,还招了一个宫女进去侍侯,许了她一个名分。
连个宫女都不放过,还许下名分,这也太不体面了。
李妃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愤怒,可说来也怪,此刻她心中却平静无波。心中却落到卖度牒那二十万两入项上。
她暗自得意,甚至对王爷所受用过的女子产生了强烈的鄙夷。
以色事人,等而下之。
这些井蛙又如何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又是多么的令人迷醉。
她又问:“张居正先生在府中吗,请他去花厅说话,王爷有事交代。”
第三百六十八章 罚款罚到麻木
第二日,按照打醮的程序就到了布施的环节。
接下来两天周楠也不用再进西苑见嘉靖,在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让周楠意识到,简在帝心成为天子近臣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但他心中不但不失望,反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伴君如伴虎,摊上这样的爷,再加上小万历,说不定自己哪天莫名其妙就把小命丢了。
在没有拿到进士功名,挤进文官队伍之前,还是不要去撩拨皇帝为好。
且混混日子,混到秋闱再说。
说起来,距离顺天府乡试还剩一个多月了。自己这两日只顾着西苑的事情,累得半死,已经有几日没有温习功课。等到此间事了,也该进入考试状态了。
这一日的布施名义上由周楠负责,因为涉及到几万两银子的巨款,道录司的婆婆礼部也派了一个主事过来。
礼部是徐阶的基本盘,里面的官员有不少是他的门生故吏,这个姓黄的主事也不例外。
在外人看来,周楠是徐阶的门人,和黄主事乃是一家。
可徐门中的核心人士却都知道,周大人可是和徐阁老翻了脸的。
因此,今天黄主事对周楠的态度非常不客气,见了他,不等周大人上前亲热,就冷冷地拱了拱手,训了一句话,就不再搭理他。
周楠心中有点生气,大家都是正六品。是的,你是礼部主事,是实权派,可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你不理睬我,也也懒得热脸去帖你的冷屁股。
除了礼部的黄主事,京城的其他几个衙门也派来了官员。
比如太常寺就来了一个奉礼郎,太常寺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今日的事情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
西城兵马司来了一个指挥,负责治安。
就连钦天监也来了一个副监,这倒是怪事,你一个负责看星星的人,和道家根本就八杆子打不到一处。
林林总总,六七个衙门,一大群官员,又是轿子,又是皇家仪杖,甚是热闹。
周楠严重怀疑这些衙门是来蹭热点引关注的。
他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领导这么大阵仗,不觉心中得意,方才黄主事对他冷漠的态度而引起的不快不片刻就烟消云散了。
集齐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进。
本着由近及远的原则,周楠一路向西,首先去的是地安门大街的火神宫。
宫里的道士们知道老周是他们的财神爷,接待得不可谓不殷勤。
一场热烈的仪式之后,上了香,喝了点凉茶,扔下两千两银子,众官在道爷的颂圣声中继续前进,又来到北顺城街的吕祖殿。
依旧是同样的程序,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大家都出了一身热汗,有些累了。见到观里的阴凉,吃着冰饮,都不想挪窝。
吕祖殿的道人是个知情知趣的人,便道,各位大人辛苦。小道这里别的没有,就是后殿有一口水井,出得好泉水,墨制的豆腐滋味甚好。已届中午,不妨先在这里用些斋饭。
北京城现在已经有上百万居民,这么多人的生活用水使的都是地下水。而废水都直接乱排,几十年下来,地下水的味道就有点不对劲。因此,皇宫里的用水都是取之城外的玉泉山。
城中惟独着吕祖殿的井水非常甘咧,周楠见众官员都累了,有心做个好人,便点头:“也好,就在道长这里用午饭。”
却不料,那黄主事却喝道:“周大人,你我奉旨布施。京城宫观何其之多,你才走了两家就喊累,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完?如你这等怠政懒政者,本官还真没见过。休要废话,快快启程。否则,本官要弹劾你。”
这话说得无礼,周楠色变,正要发作。其他几个官员见势不妙,急忙过来劝,好不容易才劝住两人。
没办法,队伍继续前进,又走了三家道观,最后到了蟠桃宫。
此刻已是下午两点,古人都起得早,卯时吃的那点碳水化合物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众人一个个又渴又饿,队伍开始散乱。
见大家实在挺不住,周楠就吩咐蟠桃宫的道士准备午饭,又问,道长,一百人的伙食没问题吧?
那道人笑着回答说,禀周大人,鄙观平日里本有三十多人,多一百人吃饭,也就是多加点米的事情。早知道大人们今日要来,小道早早就叫人买来五腔羊,卤了,只需要切好就能受用。
周楠大喜,忙叫他快快将羊肉切好,也不再追究出家人吃肉这事。
这一顿饭吃得尽兴,大约是饿得狠了,众人吃得太多,饭后困乏。
周楠见这观中甚是阴凉,就下令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睡一觉才走。
这个时候,黄主事又跳出来,训斥周楠,说大人这是要怠政吗,马上走,不然本官要上折子弹劾你。
他左一句弹劾,又一句弹劾,终于让周楠动了真火,这厮从早上到现在开始处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