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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从洪武年开始,朱元璋就开了铁禁,下诏命各处铁冶,令民得自采炼,而岁输课每三十分取其二。也就是,每年收营业税三十分之二。
当然,到现在,这个税率已经翻了好几番。
除了课税,还有各项杂捐。
不过,也因为这些矿山都在深山里,又被地方乡绅把持,赋税收起来难度不小。因此,从嘉靖年开始,皇帝家派出矿监到各矿点坐地收钱。所收的钱都入了天子内帑,直到崇祯年间,皇帝被东林党忽悠瘸了撤回所有太监为止。
前头说过,中国的铁矿最大的问题是品位低,开采不易。尤其是其中含有诸如硫一类的杂质,质量很低,铸成的生铁如果直接用来打造兵器,易折易碎。
这一弊病如今在东南对倭战事中表现得非常突出,明军的雁翎刀一对上日本倭刀,常常被人一刀两断。
戚继光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才在唐顺之的点播上发明了鸳鸯阵,让士兵们都换上了长兵器。
其实要想获得合格的钢铁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叫铁匠反复锻打,只要时间够长次数够多,总能一点点将生铁里的杂质煅打出去。
这被打出去的杂质可是不小的损耗,通常在三到四成之间,军器局在收生铁的时候都会扣下来。
周楠也想不明白乐举人今天突然会纠缠这事,这人又没有什么背景,还如此嚣张,那不是失心疯了吗,以后还想不想做这笔生意了?
正想着,又有兵丁将一张帖子送来,说是本地一个姓李的乡绅在《酥玉楼》设宴为大老爷接风。
周楠一看,怎么又是酥玉楼,难道白各庄就没有好去处了吗?那地方的庸脂俗粉,周老爷敬谢不敏,就要推了。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几张帖子送过来,都是本地的商家,依旧是为大老爷接风,地点不出意料地是酥玉楼。原来,白各庄正好位于官道上,乃是京城西南连通保定府的交通要道。军器局设在这里之后,因为人口一多,变成为一座通衢。
军器局又将大兴县本地巡检司的治安权抢了过去,商家如果有事,肯定会求到周大人这里来,自然要来讨好。
郭副使提醒周楠:“大老爷,这些乡绅可都是要和你相处的,如果不给面子也不太妥当,好歹要去应付一下。”
周楠心中好笑,调侃道:“老郭可是还想着那林宝宝?”
老郭摇头:“露水情缘,过后就罢,当不得真。其实,我也想和地方上的人认识一下,今天也是个机会。”吃回头草,在快餐界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周楠会意,等下乡绅和商贾们肯定又有孝敬,倒是不妨走一遭。
于是,当日晚饭,周楠二临酥玉楼,和一众地方头面人物吃了几杯酒,看了看几个实在面目可憎的女子,做了几首风月诗词。
老郭和众人勾搭半天,又替周大老爷接了二十多两红包,然后兴冲冲钻进了林宝宝房间。
周楠也懒得去管这个口是心非的饿痨鬼,只不住吃酒。
一席酒吃得尽兴,看到众人对自己如此恭敬,大老爷今日非常快活。
很快,天就彻底黑下去了。
见时辰已经差不多,众人这才告辞而去。
周老爷坐在精舍里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今天是不是睡在这楼子里呢?说起来,本官已经守身如玉大半年了……可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里的女人……这里就没有女人,根本就下不了口呀!
正想着,突见一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低声叫道:“周大人,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来的人正是钱巡检。
周楠转着手中酒杯,笑道:“巡检可是怪本官在外吃酒没有请你?”
钱巡检眼睛里闪着怒火:“周大人,人犯的事的事情咱们可是说好的,人你已经凑够了,怎么反手却都放了。你收钱不办事,是要黑了本官吗?这世道还有公理吗,传出去谁人还敢同你亲近?”
周楠一呆:“人我是抓二十多个,准备明日一大早就解送到你那边。现在正好好地关在班房里,要不,你现在就带人过去接收好了。”
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钱巡检问:“大人真不知道?”
周楠:“我又知道什么,老钱,究竟怎么回事,你同我说清楚呀!”
“大老爷果然是不知道,这倒是怪了。”钱巡检道:“军器局抓了二十多个滋生夫子的事情下官也听人说了,大老爷果然是一偌千金。不过,就在刚才,我那边一个巡街的手下来报告说,你们衙门又将那二十多人放了。”
周楠大怒,拍案而起:“谁这么大胆子不经本老爷点头就私自放人,我这就回衙看看。钱巡检你放心,本官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急忙出了房间,朝那头喊了一声:“老郭,郭副使,出事了,快回衙!”
老郭扶墙而出:“怎么了,大老爷有何吩咐?”
周楠铁青着脸:“衙门里出魏延了,本老爷这次来军器局本打算要以德服人。看来,今天要拿几个不开眼的家伙祭旗。”
“直娘贼,好大胆子,大老爷放心,这事老郭知道怎么做。”听周楠说了这事,老郭面上闪着凶光。
这事是对周大老爷,对他郭二老爷权威的挑战,今次说不定要打残几个不开眼的东西。
两人气急败坏地回到官衙,果然,班房里人去楼空。
郭副使高声喝骂:“是谁,是谁私放囚犯的,好大胆子?”
几个满面煞白的兵丁战战兢兢跪地回话:“禀大老爷、郭老爷,是李副使放的人,小人等也是没有办法。”
老郭一呆:“什么李副使?”
“就是新到任的李老爷,他说了,大老爷郭老爷若是回来,还请去他那里说话。”
郭副使大怒:“一个副使竟然叫上司过去说话,好个狂悖小人,你们去叫他过来。”
周楠心中突然觉得不对劲,道:“李副使何在?”
“在判事厅中。”
军器局的权力结构是这样,周楠总领全局,下面有两个副使,一人负责兵器制造,一人负责内务和地方治安。
负责内务和治安权柄重,可事务繁杂,又没有什么油水。周楠在为老郭跑官的时候考虑到郭书办劳苦功高,就让他负责兵器制造赚点零花。
以前那个章副使辞职走人,这个李副使应该是来顶替他的。在局里统领那一百号兵丁,管理班房。
两个副使的各有一间判事厅,等到周楠走到李副使的屋中,一个二十来岁的猥琐官员稳坐太师椅,拿眼睛斜视周楠:“你就是周行人,人犯是我放的,我叫李高,我爸是李伟。”
我爸是李伟,未来国丈李伟,就问你怕不怕?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军器局的权力争夺战
听到眼前这个年轻官员自报家门,周楠吃了一惊。
原来这人就是未来隆庆朝李贵妃,万历朝李太后的哥哥,李伟的儿子李高。
上次京畿清丈隐匿皇产周楠和李伟发生过两次激烈冲突,到第二次的时候甚至以死相拼才顺利脱身。想不到这次竟然和李高共事,这才是冤家路窄啊!
看眼前这个李高完全没有下级见上司时的恭敬,周楠就知道此人来者不善。
周楠现在虽然投靠徐阶,苦逼地成为一个即将没落的老臣集团中的一员,但从内心中来说他还是不想得罪王府系。
装出看不到李高狂悖无礼的样子,微笑道:“原来是李大人,说起来本官和你表兄詹知县也算是好友,大家都是一家人。想不到顶替章副使的人竟然是你,缘分,缘分啊!”
“你说是的詹通啊,他提到过你。听说你以前曾经在我家表兄手下做个吏员,久仰了。”李高一脸的讽刺:“以吏员而为行人,大人可是我朝独一份儿。不但是詹通,就连爹爹也曾在我面前说到过周大人。现在咱们又成了同事,可不是缘分吗?”
周楠还是微笑道:“若说我以吏员而为行人是本朝独一份,李副使以外戚而为朝廷官员,不也如此?”
明朝有鉴于西汉、东汉两朝帝后二股势力共治天下的前事,严禁外戚从政,
周楠这话已经是对李高的发难了。
李高面色一变,不由解释道:“裕王殿下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亲王,既没有登基又不是储君,我李家何来外戚一说,做个从九品的军器局副使不可以吗?”
“哦,这么说也对。”周楠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脑门:“这么说来,李大人这个副使也做得,倒不违制。”
说罢,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摊开手掌:“拿来。”
李高:“什么拿来?”
周楠喝道:“李大人今天到任,吏部派单呢,官照呢?”你说你是新任副使李高,拿文件出来证明。
不觉中,二人已经不着痕迹的过了一招。
周楠刚才这番话的意思是提醒李高,你李大人若是外戚,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行人,自然要对你客客气气的。可如果你承认自己是外戚,这官你就不能做。
若不承认,好,你现在就是我的下级。既然是下级,就得懂规矩,遵守制度。
先报到吧。
李高没办法,只得站起来,将一应文凭递过去。
周楠装模做样翻看了半天,又慢声慢气地向他介绍军器局的职司和工作安排:“首先我先说两点……第一点……这个这个……哦……恩……”
“第二点……这个,这个……”
“好了,本官的话说完了。我最后再补充两点,第一点……”将京察时孙大人说话的方式学了个十足。
可怜李高一不小心着了周楠道儿,就这么在周楠面前站了一柱香时间,直站得腿软。
他今日来上任,本有心打着王府的牌子给周楠一个下马威,来一个下克上,将军器局的权力抢到手。可眼前的情形若是落到外面书办、兵丁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