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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素的丈夫梅大公子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且城中早有人说素姐怀有身孕,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自然是呼之欲出了。
云娘听到这个事情之后,又亲眼去看到唐素的大肚子,就将她接回家里来。
素姐心气高傲,本不肯。但有感于云娘的诚意,又想到自己将来生下孩子,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反正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就是。可若是个男孩,做了一个私生子,受尽世人鄙夷的目光,将来还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
为了孩子将来的前程,她只能收拾了东西住了过来。准备等周楠回家,再正式入门做妾。
算起来,她从怀孕到现在已经十月,已经到了预产期。
说起素姐的身世还真是曲折离奇,先是官宦家的小姐。父亲坏了事后被充实进教房司为奴,后来被梅大公子赎身成为梅家大少奶奶,现在又变成了周楠的小妾,念之叫人唏嘘。
周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一回家就遇到这么件事,还真是惊喜啊。不,喜怕是谈不上,惊倒是惊着了。
难怪先前进城的时候那两个衙役说周家双喜临门,一喜是自己升了官,二喜怕是马上要做父亲了。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素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素……姐,你身子重,不要再跪了,仔细腹中孩子。”
素姐直起了身子,露出美好的胸脯。
那尺寸比起当初,还要雄伟三分。
周楠久旱逢雨,顿时按捺不住,也不说话,轻轻地抱过去。
素姐和周楠恩怨纠缠这么长日子,两人第二次坦诚相对,未免尴尬。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神情冷淡,渐渐地动了情。
屋中只剩下她急促地呼吸声:“相公,奴家怀有身孕,还望老爷体贴。”
周楠一惊,改暴风骤雨为细水长流,低声道:“素姐,以往是我的不对,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素姐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按说她这次能进周家也算是遂了心愿。可毕竟是云娘接过来的,不是这贼汉子心甘情愿,总是有些地方不美。
她又想,在相公心目中,我的地位终究是不高。希望生个儿子,希望生个儿子。
估计是醉了,第二日日上三杆周楠还赖在床上。
素姐好几次要起床说是做家务,都被周楠一把抱住,说是咱们家小门小户,没那么多规矩。
又缠绵了半天,春风数度,周楠的身心得到极大满足,眼见着已经到了中午,不起来吃饭是不可能的。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云娘惊喜的哭声:“相公,你回来了?我终于把你盼到了。”
周楠听到她的声音,大喜,猛地坐起来:“云娘是我,我回来了,快进来让我看看你。”
可一看,自己和素姐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未免太尴尬。忙叫道:“你在外面等着,我马上穿衣裳出来。”
素姐更是羞得将整个人都藏进被子里。
门口,香草惊慌地叫道:“夫人,你先在堂屋坐坐,我去给你泡茶。”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高亢地响起:“主母自回自屋,香草,你拦在门口做什么,起开!”
这声音很陌生,应该是家中另外一个叫莴苣的丫鬟。
周楠和素姐床上躺了一一上午,说了许多话儿。才知道,香草是素姐从人市场上买来的丫鬟,当初之所以买她是为了照顾孕期的自己。至于莴苣,则是云娘买的,同时是为来将来好照顾素姐。
这一买,就买重了。
没办法,云娘就将莴苣留在自己身边使唤,成为大房的贴身丫鬟。
香草:“老爷正在房中歇息,如何能够让夫人见着?夫人还是先去堂屋吧!”
莴苣顿时明白了:“可是姨娘在屋中,不要脸!”
香草:“谁不要脸了,莴苣你这小蹄子,把话说清楚,否则撕烂你的嘴。”
莴苣:“谁不要脸自己心里明白,这屋是主人和大娘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要脸!”的确,在封建社会,主人家和大妇自住一屋,小妾则另住一屋,这是基本的规矩。
现在小妾素姐却跑云娘的房间里去,还和周楠睡在一起,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了,是对大娘的挑衅,是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香草以前在自己家的时候估计也是个厉害角色,顿时恼了,和莴苣对骂。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于是,两个丫鬟各为其主,夹枪夹棍地骂成一团。
周楠顿觉脑子里乱成一团,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中下人家,九品小官,家中就开始了宅斗,将来还得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该死的封建礼教
云娘是个柔弱性子,急忙劝,可如何劝得住正撕得带劲的两大丫鬟。
周楠已经穿好了衣裳走出门去,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小姑娘正在跳着脚。这小丫鬟同小兰一般瘦,比她还矮上两指,倒是玲珑,至于长相却是普通。
他皱了一下眉头,毕竟是做个衙门典史的人,又在唐顺之行辕当过职,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有见过,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威仪。两个丫鬟顿时心中一凛,也不再争吵,低头跑开。
周楠上下端详着云娘,一个多月不见,她比起以前要白皙了些,却瘦了下去,立在庭院中如同一朵空谷幽兰。
日盼夜盼,终于将周楠盼回来。云娘想说话,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好表露自己的情感,周楠道:“娘子,咱们进堂屋说话。”
进得堂屋,云娘还是不说话,只手忙脚乱起拧了毛巾一脸爱怜地给周楠擦脸。
周楠:“娘子别忙乎了,坐下说话。”
云娘还是小心地给周楠抹着眼角的眼屎,只不住摇头。
“别忙了。”周楠一把住她柔软的小手,看着她的脸:“娘子瘦了,这一段日子苦了你。”
云娘终于忍不住,轻声哭泣。
周楠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别哭了,咱们总算团聚了,以后再不分开。”
柔声劝慰了她半天,总算让云娘的情绪平稳下来。夫妻二人坐下,周楠笑道:“其实我这次也没有吃什么苦,不但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反得了莫大机遇,倒是塞翁失马,这人生的际遇啊……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却又给你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
此次去江阴见唐顺之乃是周楠的得意之作,当下他就大概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大概同妻子说了一遍。
云娘听到紧张处低声惊呼,听到有趣时又面露微笑,接着就是满面忧愁……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素姐就进来了,悄悄地立在周楠和云娘身后。
云娘忙站起来:“姐姐你怀有身孕,不能站的,还请快快坐下。”
“不了,我就是想过来问问相公和云娘午饭想吃些什么,好叫人去做。”
“你身子已经重了,还做什么粗重活儿,叫莴苣去弄吧。莴苣,相公喜欢小炒,口味重,要大油大盐。”
莴苣忿忿地看了素姐一眼,却不说话。
素姐:“云娘,还是我去做吧。”
就低头走了出去,低眉顺眼,就好象是一个小媳妇。
看妻妾二人还算和谐,周楠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自己和素姐大白天的在主房行周公之利,被云娘碰到确实有些尴尬。况且,这还是自己离家一个月刚回家。
心中不觉愧疚,就大岔道:“对了,小兰呢,怎么没看到她?”
听他提起侄女,云娘微微叹了一口气,说:“相公,小兰被叔叔和慈姑接回去了嫁人了。听说相公出了事,第三日叔叔和慈姑就进城来接,还拿走了许多东西……”
原来,周楠被锦衣卫带走之后,周杨和老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进城来把小兰接了回去。他们原先将小兰寄养在周楠这里,原本想自家兄长好歹也是衙门里的师爷,有权有势,小兰跟了将来说不定可以嫁个好人家,且可以免费吃喝。
现在周楠一走,自然不肯白将女儿给云娘当丫头使唤。又说小兰在云娘这里做了这么长日子的工,工钱好歹也要给几个。就洗劫了云娘,抢了一大堆东西走了。
这两口子也是恶劣,什么东西都要,就连蚊帐和厨房里的碗筷都不放过,害得云娘又花了钱好几天才重新置办了一套日常用品。
“真是个畜生!”周楠气得满面铁青,森然道:“周杨这个畜生不念亲情不说还落井下石,他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兄长吗?看来,我得回一趟周家庄,以家法好好治治这混蛋东西。”
云娘大惊,急忙拉住丈夫的手,不住摇头:“相公,不要,毕竟是自家兄弟。小兰好歹也在咱们家那么长日子,那些东西权当我这个做婶婶的给她置办的嫁妆。”小兰寄食在周楠这里自然又她的小盘算,可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云娘和这个小侄女也有些感情。小兰被周杨接走,她还是有些伤感。
“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周楠这次回安东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办完还得去淮安上任,时间紧迫可不能耽搁。再说,他现在身份自又不同,已经算是朝廷命官了,再纠缠家务事,徒叫别人笑话,也有损于自己的声望。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奇怪,所谓朝廷命官不都是正七品知县以上的官员吗,周楠不过是一个正九品知事,算什么命官。
其实,府理刑厅知事虽然只是正九品杂职,却也需要朝廷吏部任命。只要是朝廷任命的官员,都算是命官。只不过,民间约定俗成把正七品以上科举出身的官员叫做命官罢了。
这做官和做吏治根本就是两回事,做吏员的时候你直接面对的的一线复杂事务和普通百姓,手段必须要够狠,如此别人才能畏危。做了官了,你就得亲民,如此才能叫百姓怀德。
要想把官儿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