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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挥舞着双手,眼睛发红,目光四处梭巡,拼命的嘶吼着。
“你疯了!”
陈昂摇摇头,只觉得心中舒畅。
能让自己的对头失态,这是何等的畅快。陈昂心满意足了!
“我没疯!”
于谦指着陈昂道:“我知道你整日就在溜须拍马,府丞也不认识你,你是通过谁去走的门路?埋头做事的被压制,溜须拍马的升官,这是大明吗?这是盛世吗?无耻!”
轰隆!
一记冬雷在空中炸响!
这是什么?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那些小吏都退后几步,陈昂看到后就冷笑着,目光俾睨的道:“于谦,本官来告诉你为何……因为你不会做人!”
陈昂想立威,他看看那些小吏,然后走到于谦的身前,不屑的道:“你整日下去又如何?和那些农户折腾出了那些增产又如何?外面说顺天府的小吏好不少是因为你又如何?可你不会做人!”
“我不会做人……”
于谦擦去嘴角的白沫,露出了苦笑。有些失魂落魄的木然,
陈昂见状心中大畅,挑眉道:“上官才是决定你我生死的人,你不会做人,上官如何肯让你升职?好好学学吧!”
他有些担心事情闹大,到时候传说中于谦的靠山可要出面了,所以最后就看似老前辈鼓励后辈般的,临走前还拍拍于谦的肩膀,点点头,一脸的鼓励。
于谦静静的站在那里,很安静。
“喝酒,今日下衙了本官请大家喝酒,都去啊!”
“好,小的们一定去!”
“陈大人英明,咱们以后在您的带领下一定能红红火火!”
“哎!秦大人来了!”
“秦大人,我陈昂能有今日多亏了您和诸位大人,感激不尽,小的今日请客,还请秦大人赏脸。”
“好!你陈昂做事尽心,这个咱们顺天府谁人不知?看看这些人,都是为你道贺的吧?可见你不但做事尽心,人缘还好,这样的人才能重用!”
“多谢秦大人夸赞,小的以后定然尽心尽力,为我顺天府效命……”
“……”
耳边全是吹捧和矜持的声音,气氛热烈。
可于谦觉得很冷,浑身发冷。
他缓缓转身进了房间,那边几个关注着他的小吏看到了,就对陈昂说道:“那于谦自己躲羞去了。”
“哈哈哈哈!”
畅快的笑声传到了于谦的耳中,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放低,看着自己桌子上那些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资料,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一双黝黑粗糙的大手猛地在桌子上扫过……
当自己心中的坚持被现实击溃之后,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
纸片纷飞中,于谦喃喃的道:“我想从下面开始……错了吗?”
他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那里,地上的册子纸片静静的躺在地上,上面那些小字一串又一串,一行又一行,可在于谦的眼中却不再是代表着那些村子和百姓的生活,而是……
嘲讽!
“下衙了!陈大人请客,喝酒去!”
“同去!等我换衣服啊!”
“贺礼买来了没有?没贺礼谁有脸去?”
“买来了,稍晚咱们一起送给陈大人!”
“那咱们就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好!”
“……”
于谦起身,身体僵硬的过去看了房门。
一个个小吏从眼前走过,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大家兴高采烈的去赴宴,很快都走空了……
一阵寒风从于谦的身前吹来,吹进了屋子里,把地上的纸片吹飞,把书册吹的不住翻页,仿佛是有一只大手……
在操纵着人间,以及……命运……
第1711章 义无反顾的翻脸
于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饭也没吃,就在床上沉沉睡去。
“你不会做人!”
“你不会做人!”
“你不会做人!”
于谦猛地醒来,他只觉得身上湿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就坐起来脱掉内衣擦汗,然后喝了冷茶,妻子却进来了。
“夫君您这是干什么?小心着凉!”
换了内衣,于谦重新躺下,并拒绝了妻子找郎中的建议,只说自己今天是累了,然后继续睡觉。
只是那双眼睛却再也没有闭上,呆呆的看着屋顶。
……
第二天早上,方醒才起床,木花就来说陈家有人来了。
“陈潇不是回去了吗?怎么……难道他又打人了?”
方醒去了前院,见到了陈家的管家陈二德,就皱眉道:“怎么是你来了?可是陈潇惹祸了?叔父可知道?”
陈二德摇头,说道:“是那个于谦。”
“于谦?”
方醒去了金陵之后就没收到于谦的消息,想着他应当是快要升官了吧。
“是,于谦昨日和同僚闹了一场,今日请了病休。”
“谁赢了?为何闹?”
这个问话让陈二德也没辙了,苦笑道:“那于谦输了。”
“原因!”
方醒皱眉道,于谦是他准备下大力气栽培的种子,从儒家内部挖墙脚的战果,居然会输了?
陈二德说道:“老爷说是为了升职的事,一个油滑的上去了,于谦不服气,觉着应该是自己,就闹了闹,现在顺天府都传遍了,都说他是沽名钓誉。”
“特么的!”
方醒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于谦这些日子里的勤勉他都知道,不说别的,顺天府内的小吏无人能比。
可升职居然没他的事儿,这是在闹什么?
……
陈嘉辉今日一到衙门就迎来了府丞冯平的到访。
“这是什么风把冯大人吹来了?下官惶恐啊!”
陈嘉辉嘴里说着客套话,可眼神却淡淡的。
冯平和陈嘉辉不对付,而陈嘉辉几次差点升职,让他也是忌惮不已。
“陈大人今日来的比本官早啊!”
两人坐下后,陈嘉辉叫了小吏去泡茶,然后也不问冯平的来意,只是闲扯着天气和快过年这些事。
等热茶上来,冯平笑眯眯的道:“令郎此次重回嘉蔬署,以后自然是一马平川啊!让人羡煞!”
陈嘉辉微笑道:“不过是小儿辈胡闹罢了,不值一提。”
冯平依旧笑的可亲:“陈大人,那个于谦你熟悉?”
陈嘉辉愕然道:“谁?于谦?下官就和他说过一次话,不熟悉啊!”
冯平点头道:“昨日于谦大放厥词,府尹叫了本官去,本官也只好谢罪,哎!一个吏目罢了,何况那于谦整日不露面,本官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
陈嘉辉缓缓的道:“一个吏目……不足以让冯大人出手吧?府尹大人这是冤枉了冯大人,那本官还真要为大人抱屈了。”
冯云的身体后仰一下,哈哈笑道:“那于谦胡言乱语,府尹误会了,不过本官已经说清了,只是想着你陈大人好像和于谦有旧,这不就来赔罪吗!哈哈哈哈!”
陈嘉辉和于谦确实是不熟,可他被冠上了方醒党羽的帽子后,几次差点威胁到了冯平的府丞官位。
而一个吏目的职位自然不值得陈嘉辉出手,更遑论方醒,所以冯平这是要给大家看看。
——陈嘉辉的人可是被本官打压了!他无可奈何!
陈嘉辉皱眉道:“冯大人,于谦确实是和本官不熟,你这是想让本官去为他讨个公道吗?”
从冯平进来开始,陈嘉辉好似处于劣势,可当他露出峥嵘之色时,冯平竟不自觉的干笑了一下。
“于谦,小吏也!”
冯平马上开始了战略转移,“只是他闹腾太过,今日居然没来,居然是让媳妇去找了同僚来告假,这是在不满啊!”
“他这是在发泄不满,对上官的不满!陈大人,你何时见过小吏敢放肆如此的?”
这是要一棒子打死于谦,让他以后在顺天府不得翻身!
至于开革于谦,哪怕冯平以为方醒早就忘记了于谦,可他依旧不敢。
他害怕,害怕那个连皇帝都要为他的学说背书的家伙!
陈嘉辉冷冷的道:“可下官却听说那陈昂油滑……冯大人,难道是外间有人一直在诽谤陈昂吗?那下官请大人清查,以正风纪!”
呃!
冯平感觉被陈嘉辉打了一拳,外面不见伤痕,可内里却在翻江倒海!
“陈大人,本官来此的目的就是想和你通个气。”
冯平从未见过这般言辞犀利的陈嘉辉,他觉得从陈嘉辉以往的表现来看,他不会为了于谦和自己生出新的间隙。
可如今看来却是错了,陈嘉辉在盯着于谦,从他刚才的话里意思表明,若是有人欺人太甚,他不会袖手旁观!
这人疯了吗?
冯平浅浅的微笑着:“既然陈大人对于谦关爱有加,那本官便暂且搁下此事,只是……若是他明日再不来,本官却无法容忍,请陈大人见谅。”
这是先礼后兵,但却把陈嘉辉逼入了死角,再无转身的机会。
一双含笑的眼睛,云淡风轻的神彩。
好一个大臣风范的顺天府府丞!
陈嘉辉微微点头,目光没有闪避,和冯平对视道:“小吏也有生病的时候,冯大人的话下官不敢苟同。下官会去看看于谦,若他真是病了,那么……这个假本官便替他请了!!!”
冯平眼神微微闪烁,起身笑道:“陈大人果真会开玩笑,那于谦莫不是你的亲戚?那本官就要拭目以待了!告辞!”
“下官公务繁忙,不送!”
陈嘉辉的眼神凌厉,毫不相让的和冯平对视着。
你要趁机把我和于谦压制住吗?那我……寸步不让!
冯平点点头,指指陈嘉辉,微笑道:“陈大人不错,本官以往疏忽了,走了!”
陈嘉辉拱拱手,等冯平倒退着出去后,他的面色铁青。
冯平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