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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杲的家丁赶忙关上大门,用木头棍子死死盯住木门不说,十几个健壮的家丁还用身体死死的顶住城门。
一群“暴民”见撞不开大门,急中生智从旁边的街坊里抱来不少柴火,这李杲往日里作恶多端,附近的百姓竟然有不少帮忙的。
甚至很多百姓闻讯从家里提着武器跟着杀了出来。
“杀啊!杀李杲啊!”
百姓们喊得声嘶力竭,手里拿着武器跟在“暴民”后面挥舞着武器。
李杲的总兵府瞬间乱作一团,女人们吓得哭哭啼啼,男人们手里尽管拿着武器也是瑟瑟发抖。
李杲身后的小妾抱着李杲的胳膊说道:“老爷,事不宜迟,咱们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李杲手里提着武器,根本就没搭理,从内室出来。
迎面又走了几个妾室,慌慌张张的跟李杲说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杀来好多人,咱们赶紧跑吧,不然来不及了。”
“滚!”
李杲一脚踹飞了领头的小妾,将宝剑抽出来说道:“谁在说跑,老子杀了谁。”
“家丁何在?”
“老爷,都在呢?”
一群家丁吓得身体不停的发抖,站在李杲面前,就像是一群发蔫的老公鸡一样。
李杲看这些家丁的怂样,心里不知道有多生气,他可以肆意的殴打小妾,但是却不会对自己的手下动手。
因为士兵是他这这个世界活命的本钱。
一咬牙,李杲摆摆手对家丁说道:“家丁,去内库抬银子。”
“老爷抬多少?”
李杲心一狠,看了一眼家里的一百多家丁,“抬两万两。”
“是。”管家招呼着小厮急匆匆的跑向内宅,刚才那些吓得不停打蔫的家丁的眼神瞬间变了。
或者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
两万两银子,只要能够击退了外面的贼人,一人就是二百两,富贵险中求。
给人家做家丁,不就是为了博个富贵吗?
二百两银子,足够过几年的逍遥日子了。
等到银子从内库抬来,李杲也从城头的梯子上跳了下来,对家丁们说道:“我看了,只不过是几百个乱民罢了,手里的武器差的很,只要你们坚持到援兵到达,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
总兵们纷纷抱拳说道:“愿意为大人效死。”
“好,该上墙头的上墙头,该守门的守门,胜利是咱们的。”
家丁们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战斗力激增。
官家在旁边,低声说道:“老爷,城门那边暴民已经杀进来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包围了总兵府,怕事守不住了,您得早作打算。”
李杲轻声细语的说道:“刚才我让你去内库,除了拿银子给家丁,你将值钱的细软收拾好了没有?”
管家胸有成竹的说道:“收拾好了。”
“通知夫人没有?”
“通知了。”
“关键时刻,还是你这个老东西靠得住,你先去带着夫人进密道,我在这里给家丁们继续打气,等你们准备好了,咱们一起撤退。”
“老爷,您那些小妾,还有这些家丁?”
李杲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他们的死活干嘛?你看看外面那滚滚的浓烟,他们在放火烧门,一会儿就算攻不进来,也能把咱们熏死,快去吧。”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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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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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府前有一尊巨大的总兵戎马像。
石像做工很精良,乃是朱祐樘登基前期,为了稳住边疆有形势,特意命宫廷的匠人给李杲雕刻的。
石像上的李杲身披戎装,头戴墨色兜鍪,胯下战马前蹄高高跃起,战马之上的李杲手持利剑,直指北方的方向。
真的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当时此石像一出,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朝中的文武大臣,而李杲也打了几个漂亮仗,从此身份和地位更加稳固了。
只是谁曾想到,往日里彪炳战功的标志,如今成了攻占总兵府的重要工具,“暴民”合力将石像推到总兵府的墙边,然后顺着石像不停的往上攀爬。
昔日的风光早就不见了,石像上踩满了人们的脚印。
总兵的家丁们,为了身后那白花花的银子,不为生死,手里拿着刀枪,不停的去捅杀攀爬上墙头的暴民。
这些暴民不停的从墙头上哀嚎着摔落,死伤无数。
但是没有人畏惧,他们早就有预谋一般,所有人都忘记了死亡。
越来越多的愤怒的人们加入了战斗,他们手里挥舞着各种武器,踩着同伴的身体,依靠着戎马像大奖的桥梁,跟发疯似得往前冲锋。
李杲此时已经没有胆量攀爬上城墙去观察战斗,因为府中的家丁已经坚持不住了,不停的家丁从墙头上衰落下来。
死相极其难看,身上是各种武器留下的伤口。
城外的百姓们手里竟然有各种制造简陋的弓箭,虽然威力一般,但是胜在弓箭足够多。
他们成功压制住了城头的家丁,让他们抬不起头来,一个个畏惧的不行。
此时他们的心里早就忘记了银子,因为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援兵来不了,他们根本没有命去花那银子。
李杲见机不好,知道已经坚持不住了,大门口那滚滚的浓烟,不停的往府门涌入,援兵迟迟不来,怕是没有希望了。
李杲一转身,偷偷的去了内室,换了一身乞丐的衣服,准备从密道逃走。
“老爷,咱们李家辛辛苦苦这十几年的家业,就这样交代在这里吗?”
李杲的夫人看着富丽堂皇的总兵府,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此时的李杲一下子,也仿佛老了十几岁的样子,难过的说道:“舍不得家业还能怎么办?莫非真的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把命丢在这里吗?”
“可是老爷,咱们在总兵府是总兵,一旦逃出总兵府,流落江湖,遇到什么事儿,还能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啊。”
“妇人之见,都这个时候了,只要能活着,就还有希望,你当老夫这些年积攒的声望,积攒的人脉,积攒的财宝都是假的吗?快走。”
说着拽着夫人的手就要下地道,这一踏入地道口,心里真的拔凉拔凉的。
蓦然放弃辛苦经营了多少年的家业,心里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
就在这个时候,距离总兵府最近的十字大街上,传来了战马奔驰的声音。
“驾!驾!驾!”
“轰!轰!轰!”
李杲将迈进地道的脚又拔了回来,对管家说道:“管家,我的铠甲呢?”
管家焦急的说道:“老爷,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那东西干什么?”
李杲把眼睛一瞪,说道:“要铠甲干什么?自然是要杀人了,我晟儿回来了,总兵府有救了,我要将今日的贱民全部杀死。”
说完内室里找了一把宝剑,急匆匆的就重新杀了出去。
…………
李晟杀回总兵府的路上,遇到喝了些酒的姚文广,气的李晟骂道:“好你个,我们李家父子待你不薄,因何此时我李家落难,你却还有心情喝酒?”
此时听闻总兵府,遭此大难,姚文广后背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战马之上焦急的李晟,姚文广心道,若不是你父亲为人太过于残暴,又如何陷入如此境地。
有心置之不理,想到往日里二人的贤弟情义,又想到此时这些“义军”的行动已经失败了,不如卖一个好给李杲,将来或许能博取李杲的信任。
想到这里,姚文广说道:“我适才提醒了,有贼人作乱,你不信不去提防也就罢了,怎么如今陷入了困境,反而责怪我起来了?”
面对姚文广的诘责,一时间李晟竟然无言以对,但是又担心父亲的安危,记得脑门上都是冷汗。
他刚才之所以质问姚文广,只是希望他自责,干净想个办法出来。
最后憋了半天,李晟憋红了脸,说道:“好贤弟,是我错了,你就别生气了,还是救我父亲大人要紧。”
姚文广说道:“从这条远路走,让将士们把铠甲都脱了,遇见百姓就说,是鞑子混进成了,他们要屠城,让大家紧守家门,不愿乱走,或许定然能保总兵大人性命无虞。”
李晟身边的将士愤怒的说道:“混账东西,你要陷害我们家大人于死地吗?”
李晟不是傻子,听了姚文广的话,心里顿时明白。
敌人今日之事,都是有预谋的,若是走近路,肯定会遇到伏兵,当下还是就父亲要紧,哪里有时间浪费在这些伏兵身上。
想到这里,李晟点点头说道:“我听你的。”
话罢,给姚文广找了一匹战马,二人骑着战马,一路狂奔。
果然如同姚文广所料,因为脱掉了铠甲,战马的奔跑速度加快了很多,而且老百姓也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根本没有人站出来阻拦。
虽然走了远路,反而更加顺利。
不过那些暴民中也有聪明人,远远的姚文广见到有一户贞节牌坊上有一个绿衫女子,手里拿着手帕,轻轻摇晃了几下。
姚文广喊了李晟一句,用马鞭一指,李晟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心知不好,当下抽弓搭箭,射向了那绿衫女子。
绿衫女子手中手帕一抖,竟然将弓箭裹了起来,反手一甩竟然朝着姚文广射了过来。
姚文广乃是一介书生,会骑马已经是在草原上受尽了苦难才学会的,至于功夫是一点都不会。
那箭簇快如闪电而来,正中姚文广的胸口,姚文广应声而倒。
李晟一把拽住了姚文广的袖子,急切的说道:“贤弟,贤弟,切莫吓我。”
姚文广看着胸口的箭,鲜血顺着箭杆不停的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