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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切莫动怒,侯爷也是一片孝心。”严嵩给倒了一杯美酒。
“我可能要走开一段时间了。”
陈生刚说完,啪的一声,粱储老爷子的酒杯就扔到了地上。
一向是非常有涵养的粱储,气的胡子都立了起来。
王守仁也放下了手里的美味,一脸的担忧之色。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眼下沧州的事情刚刚有了起色,不论是棉衣的任务,还是蔬菜大棚,都有了那么几分样子,你小子想干什么?陛下交代给你的事情,你不做了?”
粱储老爷子瞪大了眼珠子,指着陈生骂道:“混账,你这是要气死老夫。你这是置天下百姓生死与不顾!”
“眼下的事情确实很重要,只是有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了,小子也是没有办法,还请老大人谅解!”
粱储在一旁也劝阻说道:“侯爷不是不是大局之人,既然侯爷说了,肯定是有其苦衷。老大人您还是先放下愤怒,听侯爷解释。”
粱储气冲冲的说道:“有什么好解释的?眼下难道还有什么比顺天府百姓的生死更重要的事情吗?”
“有,而且小子不得不做。”
“好!你便说来听听,若是有一句胡言乱语,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小子又要出征了。”
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屋内却如平地惊雷响起。
“出征?”众人都奇怪的站了起来,严嵩更是激动的不行。
拉着陈生的袖子说道:“侯爷,您别冲动啊,虽然您也是战场上难得的宿将,但是眼下您还是处理沧州的事务更加要紧啊。”
王守仁在一旁开腔道:“侯爷,您莫非在担心前线的战事?是,前线的战事不尽人意,在下也听说了。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侯爷现在往前线赶,短时间也是难以起到什么效果的啊。”
见到陈生不为所动的模样,粱储气的身子发抖,指着陈生骂道:“你小子怎么犯浑!他们两个这样求你都不管用?战功虽然可以封爵,但是对百姓有多大的好处?你非要我这个老头子跪下来求你别走吗?”
“在您老人家眼里,我陈生就是那么个不懂事而,自私自利的人吗?”陈生一脸郑重的问道。
王守仁最先清醒过来,说道:“你断然不是那种人,只是今日何故说出如此轻率之语?”
严嵩说:“不是那种人,可是侯爷您为什么要上前线啊,你走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又该如何?”
“我也知道现在这里离不开我,可是形势有变,根据前线送来的密报,西北的战事只是达延汗的佯攻,成功吸引了我大明京师十二营精锐部队增援西北前线,但是他的儿子,却带领着八白室的精锐部队,穿越大宁旧卫,朝京师而来。
此乃声东击西之计。
如今我大明已经战死了三员参将,五名守备,士卒战死更是不计其数。
敌军不日即将到达京师,如果我再不上前线,敌人就要打到京师了。”
三个人呆若木鸡。
严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王守仁虽然很苦平静下来,但是脸上也微微的泛起白色。
唯独粱储的脸色最先恢复平静,知道陈生不是胡闹,老人家反而最先平静下来。
老人家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蟹肉,平静的说道:“必须走,我大明真的没有能战之将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京师能战之人,寥寥无几。太子或许可以。可是您认为太子如此尊贵的身份……”
“断然不可!”老人家毅然决然的说道:“太子关乎国本,怎么可以轻易上前线,既然我大明无将,那么你就去吧。从明日起,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你做出的事业给你保护好。老夫做的了侍郎,也做的了厂长。倒是你,前线危险,切莫因为急躁,而丢了性命。”
“老大人放心吧,我陈生心中还有理想还没有实现,怎么干轻易的死,倒是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让您凡事劳心劳力,我心有不忍。”
粱储微微一笑道:“你走了,这里不是有俩你调教出来的人才吗?
王守仁这小子有急智,严嵩这小子虽然笨点,但是人还实诚,也不是很迂腐,我不用事事操心。”
陈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大人,这个可能不行,我这里有两份圣旨,一份是将王守仁由顺天府治中降为知县的圣旨,另一份是调严嵩回顺天府的,老大人您别动手。
哎,老大人,您别打脸啊。”
陈生被揍得极其狼狈,老大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棍子。
陈广德见大喜的日子,陈生惹得老大人如此不快,又怕让客人们知道,很是明智的锁上了雅室的门。
所以陈生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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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二伯父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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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老爱幼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翻开儒家经典,字里行间都是在教一个人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知道尊老爱幼的贵族。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贵族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他更多的是灵魂的高贵。
陈生现在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身子趴在雅室的门后,想尽办法想要打开门。
手指甲都要掀开,却没有机会。
梁储手里的棍子跟雨点似的落下,而陈生作为晚辈还不能还手。
严嵩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对王守仁轻语道:“作为佐贰官,看着主官挨揍,是否有些过分。”
王守仁自顾的给自己舀了碗汤,对严嵩说道:“这个场景,在梦中你不知道见到过多少次,又何苦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
严嵩尴尬的说道:“论君子之风,吾不及阳明远矣。”
“你也不必羞愧,我之所以看侯爷被暴打,能够面露常色,实在是在我的梦中,侯爷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你们两个混蛋,见死不救,给我等着。”陈生颇为无奈,老人家还是给面子的,知道自己要去统兵,没有打脸。
但是后背,屁股之上却是传来阵阵痛意。
手中的棍子有如流星赶月,浑身筋骨舒畅的梁储指着陈生说道:“混账小子,还有胆子威胁别人!怎么老夫教训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子,你不服吗?你给我站好!”
陈生没有理他,雅室的门已经打开了,但是陈生没有出去,人也没有回来。
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前面。
梁储顺着陈生的目光向前望去,瞬间也明白了。
“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气的先生如此恼火。”朱厚照一脸疑惑的问道。
“救我!”陈生抱着朱厚照。
“他要放弃我们,自己去前线打仗了。”
“什么?先生,我帮您。”朱厚照气的眼睛冒火,一把抱紧陈生,对着梁储说道:“先生,别打脸,剩下自便。”
梁储攥紧棍子,一拱手道:“太子殿下仁义,您且躲好,棍子来也!”
“砰!”
陈生恰到好处的抱着朱厚照来了猛虎大转身,老大人的棍子跟长了眼睛似得正好打在了朱厚照的屁股上面。
老人家闭着眼睛,微微的享受着刚才那美妙的一棍。
想必这一棍定然会成为佳话吧。
侍郎棍打当朝侯爷,会被人传说成为不惧权贵的斗士,还是爱护晚辈的长者,不论哪个说法都会让自己感觉浑身的舒畅。
朱厚照刚要张嘴,就见王守仁拿起一个白色的东西一扔,陈生瞬间接住,同时塞进了自己嘴里。
“啊啊啊!”
陈生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梁大人的表情愈发的舒畅,脸色的喜悦之情,非常迷醉。
“好兄弟,你坑我……”朱厚照委屈的说道。
“好了,别做小儿女姿态,打在你身上,却着实疼在我的心口,说正事儿,你怎么来了?”在这个日子能够见到朱厚照,陈生的心情着实不错。
见到朱厚照负气的不看自己,悠然的说道:“莫非又有哪个大臣惹你不开心了,找我求安慰来了?”
“真自负,搞得我没了你,没法活似得……”朱厚照咧着嘴,说的扭扭捏捏的。
少年人的心思果然复杂,嘴里想的,和嘴里说的永远不是一个样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能不了解。”两个人将梁储三人扔到一边。
并肩走在路上,两个少年郎都在悄悄打量着对方,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陈生能够感觉出朱厚照的变化,首先少年人那份跳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沉稳。
想来也是,每日里关在诏狱里,能否获得的范围着实有限,如果他还不能安静下来,就真的奇怪了。
只是这份沉稳有些假,像是中学课堂里爱玩的孩子,为了某个心仪的女孩而发奋学习的那种精气神。
“你不该强迫自己改变,每个年龄应该有每个年龄的活法。”陈生勾着朱厚照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父皇说我最近的变化很好,其实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戴着面具生活,我不是我,别人也看不到真实的我。”朱厚照噘着嘴,心事重重的说道。
“因为你是太子,你父皇希望你能够快快长大,为他做些什么,朝堂之上太乱了,你父皇感觉有点撑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对于陈生的聪明他虽然早就免疫了,但是却不妨碍他用震惊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陈生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乱。
一方面他感觉在这个年纪,一味的压抑一个少年的本性,对他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束缚与抗争永远是捆绑在一起的,如今压抑了这个少年的本性,将来对帝国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另一方面,他感觉圣上的期望又有他的道理,如今在朝堂之上,面对庞大的文官集团带来的压抑,他确实需要有人来帮他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