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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
“今上,可是太宗皇帝指定的隔代继承人啊……”
内心的深处,袁盎冷笑不已。
春江水暖鸭先知,作为汉室政坛不倒翁,袁盎的鼻子,可比谁都灵!
更何况,他如今在这江都国,远离长安纷纷扰扰,这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刘氏内部,不是有可能要剧变,而是剧变已经在萌芽,在酝酿,在蠢蠢欲动。
最终……
袁盎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位他当初看好,但最终无情的将他逐出长安,流放至此的天子的背影。
这可是一个无情无义,绝情绝义的冷酷帝王。
当年,秦始皇奋七世之余烈,用虎狼之师,并吞天下,建立第一个大一统的中央帝国。
但在那之前,秦始皇先做了什么事情?
先诛嫪毐,囚太后,再杀吕不韦!
当今天子,虽然没有这些桎梏。
但是……
你能相信一个志在天下,胸怀万国,想要建立远迈父祖,比肩甚至超越三王伟业的帝王,会容忍有一个能与他分割权柄的人存在?
哪怕,此人,并不在意争权夺利。
哪怕,此人,也不想也不能与他争锋。
然而,任何一个大权在握的帝王,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地位,还能被另一个势力威胁,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理论上的威胁,都不被许可!
作为四朝元老,袁盎见过了大风大浪,也目睹过血雨腥风。
他至今对两件事情,记忆深刻。
第一件事情就是郅候之死。
第二件事情,就是淮南厉王之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可是当今自己亲自说出口,并且还付诸实际的政策。
当今连在几千里外的异族,不用中国文字制度,都要勃然大怒,觉得是对自己和汉家的冒犯。
他能忍得了还有人能在名义上凌驾于他?
袁盎摇了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近来的发生的事情,更佐证了这一点。
济南王自杀,淄川、胶西、济北、胶东、齐,纷纷上书请罪。
但只有胶东和齐王的请罪书被天子驳回,而其他三王,则被严厉训斥,用词之严苛,责备之深,简直就是磨刀霍霍。
其后,大将军窦婴,忽然去职,贬为清河郡郡守。
未央宫北门卫尉窦固引咎辞职,卫尉李广更是被用一个轻车将军的名头打发去了陇右。
长安城里,外戚的力量,达到了自诸吕剪除后的低点。
薄窦两家,甚至连一个司马都指使不动了。
然而……
这与吾何干?
袁盎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眼前的这个江都王。
江都王阏,在外人眼里,这是今上的手足骨肉,是汉家未来的梁王第二,是南国的柱石。
但……
在袁盎眼里,却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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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节 风起南国(2)
刘阏此时的自我感觉是非常好的。
他在江都为王四年有余,虽然本身能力可能不突出。
但是,前后辅佐和帮助他的,却都是当世有数的长者!
先由冯唐、张释之,后有卫绾、袁丝。
除此之外,作为当今最亲的手足,江都所获得的政策和优待也是最多的。
时至今日,江都国已然成为这东南之地,最富庶的王国。
民间甚至有民谣传唱:小邑犹有万家藏,稻米流脂粟米白……
士林舆论也对他这个大王大为称颂,认为他是‘贤王’。
在这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中,刘阏当然是难免膨胀起来。
毕竟,他今年尚且不过二十岁。
那里经得起这样的鼓吹。
听着袁盎的奉承,刘阏更是得意不已。
只是,想起自己的皇帝大兄,他微微一缩脖子。
他胆子向来不大,甚至是诸兄弟里面最小的。
更何况,不久前,济南王刘辟光的下场吓死了几乎所有汉室诸侯王。
没看到,连庐江王刘勃都老实了吗?
只是……
邯郸的诱、惑,让他难以自抑。
他很不喜欢江都,尤其不喜欢广陵。
这里的饮食习惯和风土人情以及气候,让他有些难受。
他的心,一直在往北边飞。
倘若赵王人选早已确定,他大概早就死心了。
但偏偏,邯郸王宫,长久无主。
这让他如何能按捺得住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思乡之情?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自己身前的袁盎。
“太傅……”刘阏缓缓开口,试探着问道:“以公之见,赵国社稷,当谁主之?”
虽是试探,但言语之中,却有着舍我其谁的气势。
刘阏也确实觉得,诸兄弟之中,除了他,没有人有资格再能为今上坐镇邯郸,监视赵国,居高临下,鞭策齐鲁了。
他将视线移向车帘之外。
道路两侧,渠道交错,流水潺潺。
有些地方,甚至还有水车矗立。
遥远的地平线上,炊烟袅袅,有鸡犬之声相闻。
虽是冬日,但这旧吴之地,却依旧生机勃勃。
数不清的百姓,跋涉在江水之中,行走在田野之间,或忙着清理河道淤泥,整修渠道,道路、桥梁,或是在拖拽船舶,牵引巨木。
而在视线所及之外的江都国各个城市,繁荣昌盛,秩序井然。
甚至,连一个乞丐也没有了!
江都,成为了关中之外,当今天下第二个在全境之内消灭了乞丐的福地。
这是以前吴王刘濞也办不到的事情!
现在,却在他手里办成了!
虽然,这些事情,其实他什么力气也没出。
都是冯唐和张释之在的时候制定和规划的,甚至,干脆就是中央下来的官吏在督办。
他这个大王,所要做的事情,不过是点头同意而已。
甚至……
连反对的意见,也不许提!
但这并不妨碍刘阏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袁盎当然听得出刘阏话语中的意思,也能明白,这位大王的想法。
在袁盎看来,这位汉家的江都王,其实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被自己的兄长远放到这东南之地。
倘若那位兄长不闻不问,甚至哪怕冷淡一些,或许他都会认命。
但偏偏,当今那位,对自己的这个弟弟,简直是好的有些过了头了。
一年四季,从长安来往江都的使者络绎不绝。
他们将皇帝哥哥的关怀与赏赐,带来东南边陲。
甚至每年都会诏回江都王,慰留长安往往半个月,甚至月余时间,直到大臣们都看不下去了,开始上书,请求江都之国。
当年太宗对待淮南厉王,先帝恩遇梁王,也不及此。
这难免会让江都心里产生些不该有的期待和不该有的奢望。
讲道理的话,假如是过去的袁盎,他大抵会极力劝谏,陈述厉害关系,打消自己君王的企图和念头。
但是……
现在,袁盎自己也想回到长安,回到权力中心。
他还想与晁错,继续再战三十年。
为了能够回到长安,袁盎不惜一切。
而眼前这位大王,就是他回到长安的最好阶梯。
“以仆臣所见,当今天下,最合适入祀赵国社稷,启一世代之新者,非大王莫属!”袁盎长身拜道:“当今,淮南冷漠,常山骄躁,中山有疾,唯大王仁德恭孝,为天下敬仰……”
刘阏听也是高兴不已。
虽然以往他也听过了许多类似的议论。
毕竟,与他的兄弟们相比,他这个老三,可谓是样样都占尽优势。
淮南王刘荣,虽是先帝长子,国家宗长,但素来跋扈,而且不服今上,常常私下议论说:吾乃长子,先帝本当立我……
又偷偷的找了一堆谋士,日夜谋划,散播了许多‘谣言’。
这些‘谣言’里甚至有些内容让人连想都不敢想……
譬如,先母妃粟氏之亡……
譬如,今上不追封生母,仅以太妃之礼而待之。
譬如,对粟氏外戚的冷漠和抗拒与对薄氏的恩宠和拉拢。
就差没直接说:当今之所以得立,盖无耻媚之以薄氏而已!
甚至潜台词之中,也未尝没有暗指当今对生母不孝的指责。
只是可惜……
这些事情,连刘阏都听说了。
别说长安天子了!
只能说,老刘家天生就不合适低调搞谋反。
自高祖至今,每一个谋反或者诋毁、攻击中央的诸侯王,都是大大咧咧,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要谋反or搞阴谋了。
至于常山王刘非。
好吧……
他就是当初淮南厉王的翻版。
刘阏在广陵城,常常听到诸如此类有关自己的这个弟弟的传闻:老五今天举起了一个四百斤的大鼎……老五又猎杀了一头猛虎……老五又举起了一个六百斤的大鼎……
这那里是什么诸侯王?
分明就是一个大力士!
至于中山王刘余……
他天生口吃,而且一点也不喜欢政务,当了中山王以来,就爱着斗鸡走狗,根本不足为虑。
剩下的刘端、刘胜、刘彭祖等兄弟。
不是年纪太小,就是性情暴虐,不足为虑!
讲道理的话,他这个江都王确实是最适合当赵王的人选。
只是……
不知为何,皇帝哥哥就是不答应……
这让刘阏愁白了头发。
袁盎观察着刘阏的表情,他来到这江都国时间虽短,但是,却早已经知道了这位大王与他的兄长完全就是两个人。
当今是喜怒不形于外,而且极擅长掩饰自己的喜怒。
最喜欢让下面的臣子去猜谜。
但这位却是喜怒都流于外表。
让人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