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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传说中的尹列水之战,须卜骑兵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地狱!
汉朝的骑兵,仿佛每一个人都是铁打的一般!
不止有一个须卜骑兵亲眼看到了有人将马刀斩进一个汉骑的身体,但在临死的那刻,那个汉朝骑兵却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抓住了马刀,然后将那个部族里有名的勇士,拖下了战马!
汉朝人,太可怕了!
这还是长辈们口中懦弱无能,胆小如鼠的汉朝人吗?
他们比折兰人还疯狂,比须卜人跟强大,比挛鞮氏还要骄傲。
但……
望着从汉骑后方而来的呼衍氏的万骑,很多须卜骑兵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样可怕的敌人,这样无畏的骑兵,就要全部死光了!
许多人都在心里祈祷着:“天神啊,请保佑呼衍氏将他们全部杀光!”
他们若是活着,那须卜骑兵永远都不会再有上战场的勇气了。
甚至不敢再骑马了。
这些汉朝骑兵的英姿和冲锋时的气势,将会成为他们永恒梦魇!
…………………………………………
汉军的骑兵,此刻也确实是疲惫至极了。
不仅仅是生理上,心理上也是如此。
王勇抚摸着自己已经砍卷了的马刀,望着前方的战场。
回忆着那一个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同袍们。
那都是他的手足同袍,骨肉兄弟啊!
汉军特殊的建制,决定主将和士兵以及各级军官,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士兵、军官、将主,基本都是来自于一个地方的。
甚至是同宗同族!
就如同王勇,此战,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三个家臣,全部战死!
他一手训练和提拔起来的十一个队率,战死了六个!
他甚至还失去了自己的两个侄子和一个外甥!
其他同族的同袍,更是战死无数!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他的好友的子弟,他的宗族的儿郎!
王勇甚至有些害怕回去面对家乡的亲人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些白发苍苍的长辈,向那些泪眼汪汪的叔嫂,向那些一脸天真的孩子交代!
虽然,他们也创造了一个汉军战史上的奇迹——以四千骑对六千骑,还是匈奴绝对主力的须卜万骑,他们取得了完胜!
在正面交锋,在白刃肉搏之中,将自己的敌人彻底完全的打垮!
但……
王勇觉得,他宁愿此刻自己已经战死了!
“二三子!”王勇淡淡的对自己的手足同袍说道:“胜利,已经不远了!”
远方,忠勇军的骑兵,已经飞速的疾驰而来。
最迟两刻钟后,忠勇军就将加入战场。
到那个时候,属于棘门军和灞上军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匈奴骑兵,也将走上末日!
但是,在那之前,王勇必须保护剩下的汉骑,安全的回到家乡。
而,拦在胜利之路上的,只有前方的残余匈奴骑兵。
只要冲垮他们,灞上军和棘门军的将士就可以跟卫将军的主力汇合。
王勇将马刀前指,大声说道:“为了陛下,为了战死的同袍,为了家乡的亲人!让我们再次冲锋吧!”
“万胜!”棘门军和灞上军剩余的将官们纷纷拔刀。
这些来自关中大地的勇士们,踏着自己同袍和亲人曾经奋战的土地,疾驰向前。
所有人,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为了战死的同袍,这场胜利,他们必须拿到!
只有拿到这场胜利,才能告慰那些战死者的英灵!
只有拿下这场胜利,才能让这些英灵的遗骸,回归家乡的宗祀!
也唯有拿下这场胜利,才能让牺牲者的血没有白流!
更是只有击败敌人,才能让千百年后的后人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场战斗。
为了子孙后代和诸夏民族,两千多名三秦子弟永久的埋骨于此!
不需要太多语言,也不需要太多煽动。
士兵们跟着王勇,策马前进。
烈烈北风,吹拂在山岗之上,发出呜咽的呼啸声。
也不知道是谁,唱了一句。
总之,汉骑们很快就开始了合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古老的战歌,回荡在天地,带着慷慨激昂和一往无前的气势,犹如风暴一般,卷向了须卜万骑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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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一节 勇者无敌(2)
当汉骑再次冲锋。
须卜氏族的骑兵,不知道为何,许多人都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些人中,有人是害怕到了极点,已经不敢与这支骑兵交锋。
“这些可怕的汉骑,我们拿什么去挡?”很多人都在心里说。
以四千打六千,假如开始,这些汉骑还是依仗了手弩的威力和辅助。
那么,打到后面,他们展现出来的精气神和技战术,已经足够让这些须卜人胆战心惊,在身体和心灵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勇敢者,敢于与汉军战斗的人都已经死光光了!
活下来的,都是胆小鬼!
至少是已经被打碎了一切,只余下胆怯的懦弱之辈!
他们拿什么再去与汉骑战斗?
那点可笑的所谓须卜氏族的荣誉吗?
那是什么?
能吃吗?
重要的是,能让人活命吗?
战斗打到这个地步,须卜人的精气神已经全部被打光了。
战场上的累累死尸,堆砌如山的战马残骸。
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更何况,所谓的荣誉,所谓的须卜氏族的光荣,那是贵族才能去思考的事情。
而其他人,才懒得去考虑这种问题。
当然,也有些让开的人,只是纯粹的敬仰方才汉军打出的气势和战果。
“可怕而可敬的敌人啊……”一个独目贵族,带着自己的部下,让开道路,他对自己的部下说道:“他们理应得到战胜的嘉奖!”
在这个草原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而自古以来,引弓之民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别说是崇拜自己的敌人了!
在这之前,将敌人奉为神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譬如说,马邑之战的胸甲骑兵,现在就已经在幕南部族中有神化的趋势。
以至于,车骑将军义纵率领的主力,一路北上,在九原之前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力量。
无数部族闻风而逃。
还有很多小部族,带着全族人民和牲畜,跪到了汉军行进道路上,只为瞻仰神骑!
更远一些的时候,云中郡郡守魏尚,因为作战勇敢,屡次挫败匈奴的图谋,而被很多匈奴人甚至是贵族,奉为神明,日夜祷告、祭祀。
只能说,这是萨满教的锅。
原始萨满教,推崇万物有灵,万物皆神。
这也是游牧民千百万年来,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下,在脆弱的生态之中,挣扎求生之时,形成的一种文化。
大自然很可怕,人类更可怕。
为了趋吉避凶,人们只能选择在强者面前低头,并献上自己的所有,以祈求强者的庇护和保护。
今天,棘门军和灞上军的英雄们,无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奋勇杀敌,征服了一部分匈奴人。
虽然可能还没达到将之封为神明的地步。
但却也是足以让这些匈奴人用着尊崇的目光目送。
须卜雕难看着自己部族的骑兵们,一个个的让开道路,完全不听自己的指挥。
他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握着拳头,怒目而视。
但,只有不到三百骑愿意追随他继续与汉朝人作战了。
其他人,都用脚投票,选择了避让。
须卜雕难看着这一切,他的神色从愤怒到彷徨到害怕到畏惧,最终到解脱。
在汉骑即将冲来的刹那,须卜雕难提起自己的马刀,深深吸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爱马的鬃毛。
“须卜氏族没有不战而退的万骑渠帅!”他勒住战马,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须卜雕难,须卜氏族的第七宗子,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自大的带领氏族的万骑走上死路,这是我的罪,天神和先祖都不会原谅我!”
他望着前方的战场上的累累死尸。
须卜氏族,在这里倒下了超过四千骑。
而整个氏族总共才三个万骑!
他一口气就将四分之一的氏族精英丢在了这里。
即使回去,也会被剥皮点天灯。
哪怕他是宗种!
更何况,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和愧疚。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确实是太过于狂妄了。
自以为自己能轻松的消灭汉军!
于是莽撞的带领氏族的精英,走上了这个修罗场,葬送了无数的勇士和强者。
这其中甚至还有三十多位射雕者!
而原本,假如他率领氏族骑兵,谨慎的选择与汉朝骑兵游斗。
这草原方圆数百里的广阔地域,足以让他将氏族的损失降到最低!
甚至可能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可以脱离汉朝骑兵的纠缠!
但,正是他的自大、狂妄和不可一世,将氏族的精英葬送在此。
哪怕只是出于一个匈奴贵族的矜持和自豪,他也不允许自己活着了。
“但是……”须卜雕难回头看着自己的一个亲信奴隶,对他说道:“你们不该死,你们应该活着回去!”
“替我告诉父王和兄弟:汉朝骑兵,一旦列阵,不可轻视,谁轻视,谁就要付出跟我这个罪人一样的代价!”
“告诉氏族的大人们:汉朝人,值得我们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