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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步卒的装备,尤其是攻城所用的装备器械,就有些麻烦了。
尤其是前几天,代上开始降雨,给输送工作带来了负担。
好在,这个工作终于按期完成。
这让义纵放下了担忧。
至此,汉军就已经基本完成了战前的集结和准备,具备了出塞作战的能力。
接下来,就要看老天爷的了。
“希望上苍保佑,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不要下雪……”义纵在心里祈祷着。
……
注:日蚀一般发生在农历初一的。
但是请注意,此时的历法是颛顼历。
不是农历……
另外,我也不清楚颛顼历和农历的区别有多大。
但九月甲戊(初六)日蚀,这是史记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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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三节 磨刀霍霍(2)
在经过了漫长的行军跋涉后。
从造阳赶来的楼烦胡骑,终于进抵了兴乐塞。
楼烦胡骑,终于赶到了这里。
颍阴候灌何带着自己的部将,率领着四千多骑兵,依次入城。
楼烦军现在总兵力高达九千骑!
但,楼烦军本身负有着守备造阳和什辟一带的责任。
所以,灌何在什辟留下了一半的力量守备,只带了另外一半军队前来。
“按照陛下的命令,我军将和虎贲卫并肩作战!”灌何骑在马上,对着左右的亲信们嘱托道:“虎贲卫,天下强军也!但吾等楼烦军,却也不能在虎贲卫面前露怯!传令全军:打起精神来!让虎贲卫的丈夫们看看我楼烦健儿的威风!”
“诺!”众将都是轰然应诺!
然后,将旗飞舞,庞大的军队,缓缓进入军塞之中。
兴乐塞的百姓们,则都趴在城头,好奇的看着这支别样的军队。
之所以是别样,是因为这支骑兵看上去虽然甲胄和旗帜都是汉军。
但,其骑兵,却有许多都是身材粗矮,四肢健壮的胡人。
汉家胡骑在现在可是一个稀罕品!
在以前,甚至仅有一支太宗时期建立的长水胡骑。
那长水胡骑加起来才两千来号人。
哪比的上眼前这支密密麻麻,尽数披着汉家战袍的胡骑的规模?
许多百姓因此一边啧啧称奇的看着,一边对着左右后辈们教训道:“这就是国势啊!盖圣王出,泽及鸟兽,所以胡人也踊跃投效王师,为王前驱!”
晚辈们听了,都是一边撇撇嘴,一副瞧不起的模样,一边却又羡慕嫉妒恨的打量着这些胡骑身上的装备和背后那绛红的战袍。
云中男儿,可是做梦都想披挂上那件红色的战袍!
可惜……
汉家征兵,有‘士不教不得征’的制度。
今上又将之严格化,以至于,现在即便年满二十三,身强力壮,接受了至少三年以上训练的好汉子,想要披挂上那件战袍,也非易事!
现在,就特么连想选入郡兵,都要托关系了!
真真是让人好生惶恐,感觉有些跟不上时代。
程不识带着虎贲卫的将官们又站在兴乐塞的墙头,看着这支翌日将与自己同袍而战,而交托后背的友军。
“这楼烦胡骑,靠不靠得住啊?”有人悄悄的说道。
“是呢,败军之将……”有经过马邑之战的军官不以为然的说道。
程不识抬起手,制止了这些部将的胡言乱语:“不可非议友军!”
他回过身来,看着这些将官。
若是虎贲卫的本部在此,这些家伙确实有这个资格这么笑话楼烦军。
但问题是——虎贲卫的主力和精锐,都在义纵麾下,与羽林卫编组在一起。
在这个兴乐塞的,只是刚刚成军不过七个月的新军。
而且,都是陌刀兵。
新兵蛋子们,有什么资格耻笑别人?
况且……
程不识的眼睛,从楼烦军的军阵身上掠过。
这支军队,看似是胡汉混编在一起,但是其每一骑的前后左右联系都非常密切。
在程不识眼中,他眼前的这支骑兵单纯以纪律和秩序而言,已经不下于某些汉军主力了。
大抵也就只有虎贲卫的主力能稳压对方一头!
想想也是!
楼烦胡骑,虽是新军。
但其骨架,却还是来自汉军五大主力中的楼烦将和楼烦尉。
且其胡骑,也都是从马背上长大的楼烦胡人。
论起马术和骑术,这些家伙足可为汉骑的老师了。
再辅以汉军的纪律和严格的训练。
何愁不成强军!
看着这些骑兵,程不识也有些感慨灌何的好运气!
本来颍阴候家族都要完蛋了。
其在军中的影响日益衰退,再过一二十年,等到下一代的颍阴候上位,颍阴懿候的福泽,消退干净,恐怕,这个家族就要衰败了。
可哪成想,人在家里坐,馅饼从天降!
楼烦部族的归降,让颍阴候家族得以振兴!
那将近九千骑的楼烦降卒,立即就给颍阴候家族打了一针强心剂。
隐隐之间,甚至有了中兴之像。
虽然可能还不如当年颍阴懿候,手握二十万大军,虎据荥阳,让吕后忌惮的威势。
但却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了。
“准备欢迎友军吧……”程不识对着诸将道。
至于这些家伙会不会放下心里的轻视?
程不识相信,他们肯定会的。
因为,军人,从来都只相信拳头和实力。
只要这些家伙跟楼烦军的众人有了接触,认识到了他们的强大,自然就会尊敬他们,并且将他们视为战友。
这也是独属于武人的交流方式。
…………………………
赵蒙骑在马上,胸前,还捂着妻子给准备的一大块肉干,腰间也揣着两包盐巴,手里面握着心爱的马刀,背上背着一把骑弩以及一张骑弓。
胯下的战马,稳健的,缓缓的踏着碎步。
“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耳中传来了队率的呵斥声:“让北地父老和虎贲卫的丈夫们见识见识我楼烦军的志气!”
赵蒙连忙挺直了胸膛,跟着左右同袍,将马刀抽出来,举在右肩处,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楼烦楼烦!有我无敌!”
这也是如今汉军中比较普遍的军号。
特别是对于楼烦军这样没有历史底蕴的新军来说,也唯有这样的口号,能让他们在那些军功昭著的友军面前,稍微找回些场子。
但,莫名的,赵蒙却想起了自己在造阳的家。
家里的牲畜怎么样了?那两头刚刚产下幼崽的母牛如何了?牛犊们是否健康?家里的奶酪提炼工作怎么样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赵蒙摸了摸自己胸口里的那块肉干。
他一直舍不得吃这块肉干。
每天只要摸摸它,赵蒙就感觉非常幸福。
这种滋味,他生平从未尝到过。
这让他充满了斗志。
“细君、大郎,等着我立功回去吧!”赵蒙在心里发誓着。
………………………………
在兴乐塞迎来了自己的友军时。
长城的另外一个方向,郅都所在增山关也迎来了自己的友军。
总计五千骑的‘忠勇军’在太原完成了整编和修整后,也奉命驰援而来。
庞大的军阵,遮天蔽日的笼罩了几乎整个旷野。
一路之上,这支由历代归义匈奴人为军官,以旧匈奴右贤王尹稚斜的本部降卒以及折兰和白羊的降卒组成的军队,都在高唱着军歌,士气高涨。
“岂曰无衣?天子授我衣!岂曰无食?天子赐我食!”
“匈奴稽粥无仁义,残暴狂悖又无义……天子授我王师义,天子赐我朝晚食……手持战刀临血海,除尽无道方罢手!”
立在城头,听着这首半文不白的军歌。
郅都笑了。
他对左右道:“早闻陛下有士曰:司马相如者,善写诗赋,尤擅以诗赋导夷入夏,可惜一直缘悭一面,现在看来,日后若回长安,吾非得谢之不可了!”
谁都知道,这忠勇军是天子今年夏天才着手从被俘匈奴降卒之中,挑选人马组建而成的军队。
全军上下,总兵力最初多达一万三千骑。
不过,在经过这几个月的筛选和训练后,就只剩下了这五千骑精锐。
剩下的人,自然都被淘汰掉了。
尽管如此,郅都其实开始也不是很放心这支主要由过去汉家的敌人组成的军队。
所以,将他们放在了太原。
本意是考察和观察。
现在,郅都准许他们来到增山关,当然是郅确信了他们现在已经跟过去划清了界限了。
成为了可以信赖和值得信赖的友军!
而这要感谢很多人。
但,主要还是要感谢以司马相如为首的汉家宣达司的文吏们的努力。
若没有这么巧舌如簧,而且熟谙人心,特别是匈奴降卒人心的人不断宣传和洗脑。
恐怕,郅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心。
正是宣达司持之以恒的不断努力下,让这些过去的汉家敌人,现在,全部坚信自己天生有罪,需要洗清,才可成为诸夏之民,享受到汉家天子的雨露滋润。
更使得这支军队上下都确信,只要消灭残暴的匈奴稽粥氏的统治,就可以让那些被匈奴统治的同胞和族人,也拥有洗清罪孽,脱离苦海的可能。
至于那些不信者和意者不坚定的家伙,自然都在洗脑的过程被甄别出来,然后,踢出了忠勇军。
在这样的思想的武装下,这支忠勇军的士气和斗志,连郅都都感到有些害怕。
自古,用思想武装的军队,最可怕!
…………………………………………
长安,宣室殿。
刘彻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图面前,望着地图上一颗颗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