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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那俩小子作孽!你可能不知道咱这旮哒这两年发生的事儿。前年那日本人在苇甸子里放火,把咱这苇甸子都烧了,你看现在这苇甸里还都是黑着茬哪!
说是烧胡子,那啥胡子!就是咱这城里东街客货栈的那些个人。听说那点子就是这俩掌柜出的!
同行是冤家呀!把那客货栈的十好几号人全都烧死在了苇甸子里,一个也没跑出来。
说是那俩掌柜的在给日本人出这点子的时候,说得还转弯磨角的。原本想那帮子人抗不住烧,就得往外跑,可这苇甸子要是着起火来,那还搂得住!
那火太大了,足足烧了有十来天,把那伙子人全烧死了不说,把咱这周边的苇甸子都烧没了!
烧没就烧没吧,可南边德口的造纸厂不行了,那德口造纸厂全靠这苇子造纸哪!
德口造纸厂管事儿的日本人不干了,说是把咱这旮哒的日本人告了,告到了啥军部,都是日本人的,那日本人的军部就急眼了。
咱这旮哒的日本人一看,没招儿,就把任啥事儿都推到了仙客来的俩掌柜身上,谁让那馊主意是他俩出的呢!
就把他俩交上去顶了罪了!把俩人儿都杀了!小大夫一听,真个是呆若木鸡,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又问,那个啥,客货栈的人都烧死了,找到尸首了吗?找到了!一个个儿烧得都没人样了,咱这街上有人看到了,说,那才吓人哪!
那些个人并没都死在一块儿,个个离得挺远,有的隔了有一二里地哪!
大伙儿想,可能是那帮子人也是往外冲着来的,只是没有跑出来就被烧死了,那么大的火,啥人还能跑得出来!
任啥人的一辈子也不会是简单平直的,大多会生出一些个转变,一些个变故,而这些转变变故往往又都是由某些个人某些个事儿促成的。
如果说,小大夫在这时要是能找到一两个伙内的弟兄,他也可能会再走老路,继续干那胡子的勾当。
可是伙内的弟兄一个都没了,就自个儿一个人还当啥胡子,胡子那可都是成帮成伙儿的!
自个儿单干,那只能算做贼盗!小大夫没法儿当胡子了,在胡子这个行当里失了业,只好另谋职业,操起了自个儿从事过的老行当,在茨沟庙接着当和尚。
其实,出了他和凤芝姑娘这码子事儿,他就是想再当胡子也不行了,这回就只能老老实实当个乡下农民了。
可小大夫是啥人?那可是义和团英雄的后代!那血液循环系统里流着的可是义和团英雄的血!
小大夫在娶了凤芝姑娘以后,按照农时种地,按照庙上规矩侍候佛祖,可他那精气神儿还在。
小大夫是个有能耐的人,能够把存有高大上的精气神儿和做普通乡下人的吃苦耐劳多项兼得,混为一体。
他是照样天天闻鸡起舞。每当天刚朦朦亮,他就来到茨沟村东南的那片槐树林,练他那少林功,同时还研习由少林寺带出来的那《槐花功密引》,春夏秋冬概莫能外。
中国成语中有一句熟能生巧的词儿,说的是任啥人,只要对一项技能非常熟悉熟练,就能干出比那技能原先的界定还要高出一筹的事儿来。
还有人对专家这个词儿进行过解释,说,啥是专家?你成年累月的干一个行当的事儿,对这一行当已经非常熟悉了,那你就是专家了。
比照小大夫来看,这熟能生巧一词儿说的没错,是那么个意思,小大夫确实是熟能生巧了。
但这对专家一词儿的解释就不够完整,或者说标准太低,光是熟恐怕还不能算作是专家,专家嘛,还是要对自个所熟悉的领域能有自个儿的一套东西,一帮子专家,你学他的,他学你的,长此以往,那还能进步吗?
因此,要想有所进步,就得有生巧的能耐才行。这时的小大夫在武学领域那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专家了,当然他这个专家是没经过啥部门正规认定的,他也没有进入啥武术武学的圈子里,在认得他或者见过他的人眼里,他还就是一还俗和尚。
说小大夫是专家就在于他不但对武术功夫熟,而且还生了巧。小大夫的功力越来越深厚,把古已有之的槐花功融入到了少林功法之中,巧妙地将少林功法中的阳刚与槐花功法中的阴柔结合了起来,几臻于完美。
说几臻完美,就在于已经形成了他自个儿的风骨,他可以演习借鉴其他武术流派的长处,却不会被其侵淫,哪怕是啥江湖邪道。
与凤芝姑娘成了家,小大夫只是每天到那庙上去照看一眼,主要的精神头儿都放在了农活儿上,帮着凤芝姑娘的爹莳弄农田。
人一时是稳当下来了,但他心里并没有稳当下来。他想起了曾经在他的心里放置了许久的那句话,能一下子拿出两千大洋的人家儿那得是啥样儿的人家儿!
如果说啥人一旦心里有了啥想法,就一定是要从那想法上为自个儿谋点儿啥好处,那可就错了!
小大夫想起这句话,并不就是想琢磨人家的财物,起码这时还不是。他只是好奇,想知道知道,这人家儿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家儿,何德何能撑持这么大的家业?
有些个象是想看看人家是咋发的家,咱也跟着学学的意思。他想到了当年他们那帮子胡子在寻找行抢目标时,那个曾经为他们提供了荆家整个财富及经济状况的那个人,并且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当年为荆志义的爹赶花轱辘车的车把式狗剩儿。
第五十八章 有心不亏心
小大夫是见过狗剩儿的,知道这狗剩儿就是荆家沟人,而且还是荆志义家的长工。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当年,就是小大夫和河山东街客货栈的二掌柜董刚一起,设套儿套住了这狗剩儿,这才知道了荆志义和荆志国家的一应情况。
任啥人一旦做下了啥亏心事儿,那心会一生不安的,当然,这说的还是那些个有心的人。狗剩儿那一回出卖了自个儿的雇主,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因为他害他这雇主家已不止这一回,还有比这大得多的亏心事已经被湮没了,没有人知道。问题在于,狗剩儿并不认为自个儿做的这些个事儿是亏心事儿,他就是在做了这回的事儿以后,还在自个儿的心里琢磨着,这才哪儿到哪儿!他还要继续把事儿做下去,只要能逮着机会!
狗剩儿做下了这些个事儿,原因出在荆志义的爹荆继富身上。
荆继富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就琢磨着咋样才能挣更大的钱。荆家沟的东山出石英石,荆继富就在那山上开了采石场,整一帮子人天天到那山上去采石。当时,去到那山上采石的人中就有狗剩儿的爹。狗剩儿家也是荆氏一族,虽说都是一大家子,但一大家子那可也是分了等儿的,这个等儿不是哪个人给分的,而是由每户人家,更具体说是由每个人的经济状况,社会地位所决定的。荆继富是场主,狗剩下儿的爹是长工,也就是采石工啦!那咋能在一个等儿上呢?采石是需要放炮的。那一天,狗剩儿爹和几个场上的人打完了炮眼儿,装上了药,就点着了火,可是炮没响。这时候是上不得人的,谁知道那炮没响是咋个回事儿,万一你到了跟前,它要是响了,那可咋整?没响,那就等着吧,等了一六十三遭儿,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动静儿。那帮子矿工知道,这事儿可急不得,不响就得等着。恰逢这时,荆继富到山上来了,一看,一帮子人都在那儿抽烟说笑,就问是咋个回事儿。众人一说,荆继富说,再等等,这事儿可急不得,但也别干等着,把那些个已经采下来的矿石,往一堆儿敛敛,等车来了好装车!荆继富遛了一圈,看没啥太多的事儿,就下山了。山上的一帮子人,就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再等。过了晌午了,这炮那边还是没动静,这回是铁定响不了了。狗剩儿的爹就带着几个人朝山上爬了过去。也是命里该着,几个人还没等到得跟前,那炮却响了!随着山崩地裂地一声巨响,狗剩儿的爹和跟在后面的几个人全数被山石击倒。狗剩儿的爹当场就不行了,紧跟其后的齐永库的右腿被炸断了,再后面的人还好,只受了点儿轻伤,无啥大碍。按说,这个事儿怪不到荆继富身上。但狗剩儿琢磨,他荆继富要是不开那个采石场,咱爹就不能去给他当那个采石工,不当采石工,那咱爹现在就应该是活着的。这么一推下来,荆继富可就成了狗剩儿的杀父仇人了。在狗剩儿的眼里,荆继富,荆继忠都不是啥好东西,你瞅那一个个的,拿五做六的,不就是仗着有钱,骑在咱头上拉屎吗?等找着机会,咱非整你个拉稀不可!在这时的狗剩儿的眼里,是把荆志义的爹和荆志国的爹划了等号的。
机会说来还真就来了。
那一天,是个春末夏初的日子吧,挺大的风。狗剩儿睡到半夜,起身上茅厕。小解完了,就想抽口烟,就在转身想回屋取烟袋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荆志国家那马上就要峻工新院套儿立在黑黢黢的不远处。一忽儿,他想到了他那死去的爹,想到了荆继富,想到了荆继忠,看着黑暗中的远处的崭新的院套儿,一切都化做了狰狞。他回到自家屋里,把一盒火柴装在了兜儿里。到了荆志国家那新起的院子墙外,那儿是去年秋上新打下来的足有两间房子高的柴火垛,老柴火垛都在去年秋上老房子被天火击中时的大火中被一块儿烧没了。他划着了火。
有了这一回,按说,也差不多了,这一下子就把荆志国家干败了!既然他把荆志义的爹和荆志国的爹看做是一回事儿,那干败了荆志国的爹,也就是干败了荆志义的爹,这不解恨了嘛!看着那满天的大火,他是既恐惧又快活!可他意犹未尽,还得找机会,继续!非干死这哥俩儿不可。终于,机会又来了。可这一回,这机会来得有点儿吓人。
世上有些个事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