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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罗站起身,一面冲他问道:“那个江陀子,说话的口气也恁大了些吧。难道他也和门上的焦二一样,身上有着份功名、禄位?”
“他呀,倒是做梦都想着天上掉下个功名砸在他的脑袋上。”听杨广问起花匠江陀子,鲜于罗不知是因早上挨了他的拧,还是原本就瞧不起他,嘴角往下一撇,流露出不屑的神情,答道,“焦二叔是放下一刀一枪拿命换来的官位不做,甘愿在咱们府中做个逍遥自在的更夫,为王爷您守家护院,若说起这个江陀子,多少年来,他一门心思地直想着功名利禄,到头来还是娘娘念在他当年有替皇上开门之功的那点儿情分上,才打发他来咱们府上花圃内混口饭吃,他怎么能和焦二叔相提并论?”
杨广听鲜于罗话中有话,沉下脸吩咐道:“你把话说清楚些,什么开门之功?”
“王爷,江陀子平日里很少能到得您眼前,所以您不曾留意于他。”鲜于罗媚笑着答道,“这老儿原是北齐治下定州城内一户种花人家的儿子,他祖父两代以种花、卖花为生,颇攒下了些家底,便寻思着要后辈自幼读些书,也好长大了能为他江家改换门庭,因此,这江陀子打小便跟随先生读书,十几年下来,积攒了满肚子的学问。”
杨广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心中有气:前些天,我有心在府中找个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指导着温习功课,应付太学考校,为何没听你们说起,府里还隐居着这么一位宿儒?
“江陀子学成长大以后,就满定州城地攀附世家权贵,千方百计地央求他们能出面举荐自己出仕、做官,可定州城内的豪门世家一听说他出身于花农寒门,连个见面考验学问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就这样,一直到江陀子年近四十,仍然只是一介白丁,平时读书修学之余,也跟着父亲种种花养养草什么的,日子过得挺滋润,但是,江陀子心中始终不曾忘记求取功名,为自己家中改换门庭。
终于等到了北周攻灭北齐的这一年,当今皇上被北周武帝派至定州担任总管。
王爷,您有所不知,定州城有四座城门,一年三百六十天,却只开东、南、北三座城门,唯独西门从来未开过。当地传言,北齐开国皇帝高洋曾亲临定州,查看了整座定州城后,曾说过‘定州西门开,当有圣人来’这么一句话。
江陀子在定州听说当今皇上将要到定州任总管的消息后,暗地里起了幸进之心,便摸清了当今皇上驾临定州的时辰,趁守门的军士不备,偷偷打开了定州的西门,迎接当今皇上入城。
事后因为此事,当今万岁屡屡受到北周君臣的猜忌,几经周折,才最终开创下大隋的江山社稷。后来,皇后娘娘一心惦记着当年在定州开启西城门,迎接皇上入城的有功之人,特意命人将江陀子从定州接至长安,准备央皇上授他以官职。
然而,这江陀子命中注定当不成官,自他开启定州西门被人发现之后,他一家就受到北周朝廷的盘问质询,逼他承认是受了当今万岁的指使,有意开启西门,炮制圣人神话。江陀子连惊带怕,居然变得癫狂了,逢人便以老夫自称,稍不称意,即拳脚相加。
皇后娘娘见他疯癫至此,无奈之下,念及旧情,就将他打发到了王爷府中做了一名花匠。”(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十三章 合府宿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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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求推荐)碍于数年前江陀子开启定州西门,迎接杨坚入城之事后来牵涉颇多,以至后来屡屡给杨坚招致杀身之祸,鲜于罗在杨广的再三逼问下,只得含混其辞地把江陀子进入王府做花匠的前因后果约略向杨广介绍了一遍。
怪不得见此人做派如此嚣张、无礼,原来是个疯癫之人。杨广心下恍然,随即又想到了一件事,未容鲜于罗有喘息之功,即继续向他问道:“像焦二、江陀子,哦,还有丁三儿这样昔日曾跟随太上皇、父皇的宿旧、老人儿,在府中还有多少啊?”
鲜于罗一时间吃不准杨广问这话的意图,低头掰着指头认真思了半晌,方迟疑着答道:“回王爷的话,王爷这座晋王府中,像小的这样两年前才进王府当差的,掰着指头统算下来,总数超不过十个,其他的不是自小就服侍王爷的,就是曾跟随过皇上、娘娘的故旧之人。”
“这么说,你小子福分不浅哪,进府当差只短短两年时间,就混到了在本王身边当差的份上。”杨广发出一声冷笑,挖苦鲜于罗道。经鲜于罗如此一说,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这座晋王府上下几百号值役人等,原来都是父母身边的旧人,怪道是母亲连自己寝殿内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根源就在此处。
“能够侍奉王爷,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分。其实不单王爷咱们府里如此,其他的几位王爷府中,情形尽皆和咱们府中类似。”鲜于罗对杨广话中的讥讽之意充耳不闻,陪笑补充道。
“照你说,咱们府上的人多半理应和秦王、越王、汉王府中的下人相熟喽。”杨广一面暗自打着从何入手,整顿府事的主意,一面装做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的,王爷。不但相熟,咱们府上有些人和别的王府中人还沾着亲呢。因此,不拘是哪个王爷府上出了什么新鲜事,用不了一天功夫,咱们府上一准能得着信儿。”
鲜于罗的话明白无误地印证了杨广的怀疑:自己府中有贼人光顾,安若溪堕胎这些本属隐秘之事,不仅宫中立马就得到了消息,而且连自己的几个兄弟也知道得明明白白,任由这种局面发展下去,自己在府中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随时都处在众人的监视之下,还能有何秘密可言?
“前几天,本王下达的禁言令,鱼府掾可曾说与你们听?”到了此时,杨广开始对自己前几天贸然下达禁言令产生了一丝悔意,单单从鱼赞拿给自己过目的那份花名册上,很难看出府中几乎每个人的出身、来历原来还这么复杂。
“鱼府掾确曾召集小的们,当众传达了王爷的严令。可是。。。。。。”鲜于罗犹豫着,不敢把话说得太明。
父皇明明知道自己府中的状况,还在正阳宫中当着母亲和大哥的面儿,深责自己治府不严,并一再提醒自己要从严治府,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呢?倘若自己真的硬起手腕,将合府这些勋老宿旧尽皆扫地出门,父皇母后能答应吗?退一步说,即使他二老答应了,一时之间,自己又该从哪儿再找到上百名既忠于自己,又与宫中,其他兄弟府中没有什么牵涉的仆从呢?
杨广本只是想顺便向鲜于罗探问一下江陀子的出身、来历,没想到却牵出了如此复杂而难办的一个问题,一时间,他真真切切尝到了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的滋味儿。
因方才在寝殿门外听得萧萧、瑟瑟闲聊时已透露出对自己种种反常举动的怀疑,杨广不愿立即返回寝殿呆着,便命鲜于罗到后厨传来晌饭,自己就在正殿内草草吃了几口,随手从书架上扯过一卷书,装做看书的样子,实则脑子里在紧张地盘算着,今后该从何处入手,培植起一支只效忠于自己,而不为他人所用的亲信队伍。
杨广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仅凭着一已之力,想要出镇居藩,为国建功立业,是万万行不通的。以往自己临睡前躲在被窝里看过的那些无敌争霸流的穿越小说中,不是通常也会在主角开始无敌争霸前,特意安排主角广招小弟吗?尔今,父皇和长孙晟都已明确无误地给自己指出了从恶治府、提升统率力的努力方向,自己何不沿着这个方向做一番尝试呢?
顺着这样的思路一路想下去,杨广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安若溪身上。她相比鲜于罗来说,到自己府中的时间尚少着一年,且在临出家离府前,曾毫不避讳地向自己建言夺宗,照此推断,她显然是不会和自己的父母兄弟有什么瓜葛牵涉的。只是,前两日在万善尼寺见到她时,她当面向自己坦承是内奸,倒着实叫他拿不准,她与那位远在万里之外的故主千金公主之间是否真的有一层隐秘的联系。
除安若溪之外,鱼赞应该也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人。他是自己的奶公且不论,从前天他提出要自己向东宫太子处借粮,度过府中亏空这件事上看,他的确是全心全意地替自己着想,并且把自己和几位兄弟之间的关系瞧得很透,有鉴于此,鱼赞即便和父皇母后有些牵涉,但他对自己的一片忠心还是不容置疑的。
接下来,鲜于罗这小子瞧着对自己百依百顺,人倒是机灵得很,查看他的出身,也是两年前自己受封雁门郡公时,父亲从他相府护从中挑选来充做他的贴身侍从兼护卫的,应该不会和旁人有过多的联系,暂可划做自己笼络的范围。
焦二、丁三儿、钱无量、萧萧、瑟瑟,甚至是那个半疯半癫的江陀子。。。。。。杨广闷着头挨个想来,却再难想出一个能令他放心笼络的人来。
果真是应了今儿晌前杨丽华劝自己的那句话:不幸生在帝王之家,小小年纪便要胡思乱想这么多看似荒唐可笑,实则出于无奈的狗屁事儿,并且,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以后自己还不知会碰到什么样的棘手事呢?
杨广越想越感觉头脑发涨发昏,以至于最终身不由已地趴在几案上打起盹儿来。
一觉醒来,已是红霞满天,夕阳西下,杨广仍不想回寝殿,走出正殿,百无聊赖地围着晋王府兜了一圈,只觉一路上所遇见之人虽对自己笑容可掬,恭敬有加、但似乎那笑容背后都隐藏着另一副面孔,紧盯着自己有何不寻常的举动,好去向自己另一个主子告发。
杨广莫名地感觉到一阵阵恐惧在自己心中弥漫开来:在这座名义上属于自己的王府当中,他竟像是个唱独角戏的,随时随地都要提防着经过自己身边的每个人,这简直太可怕了!(全本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