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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曹昂之死,和当初徐州的李老、小平之死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一样是陆仁事先有发出过警告与提醒,但最后的结果却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这使陆仁明白过来,历史应有的走向,并不是他这个始终带着玩世不恭、只求自保之心的小角色在短短几年中就能影响到的。
现在的陆仁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粒小石子,最多就只能在历史潮流中激起一个小小的浪花而已。如果他真的想去改变历史的潮流与大势进程,除非他成为像曹操这样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大人物,否则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保证“蝴蝶效应”的渐渐扩大就只是一纸空谈。但问题是现在的陆仁会有那种雄心壮志与甘愿留在汉末那么长时间的心吗?
悲伤的曲乐中,陆仁的心中亦泛起了几分对历史进程无法真正影响到什么的无奈,而这一份心态带入了曲乐,愈发使原本就很悲伤的《御仙江湖》更加的悲伤凄凉。而当他吹到气息将竭之时,婉儿的笛声紧紧的弦接了上来,笛声也同样的充满了悲伤韵味……
两支长笛,一支因为心中有愧而为好友而奏,另一支则为关怀自己的兄长而鸣,悲伤的笛声在曹昂墓的上空轻轻的飘荡着。听着这悲伤的乐声,丁夫人、婉儿、诚、信、兰、侍女……甚至连陆仁自己的眼中都划落下了泪珠。
此刻在离曹昂墓稍远的小丛林之中,还有一个人远望着曹昂的墓碑,倾听着陆仁与婉儿的笛声,眼角也划落了泪珠。许久之后,陆仁与婉儿终于曲终,向丁夫人施礼话别,登上马车回转许昌城,这个人却一闪身隐入树后避过了陆仁的车驾,而陆仁在马车上举袖拭去泪痕的举动也完全落入了这个人的眼中。
等到陆仁的车驾远去,这个人望了望仍在墓碑前落泪的丁夫人,本想上前的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缓缓的回过身,这个人向身后的另一人轻声道:“奉孝,当初你为何要将义浩数荐于孤?”
郭嘉沉吟了片刻才道:“嘉初始于他时,觉得他虽非可为主公画谋定计之人,但胸中偶有远见高识,可为一参议之才。到是他精于农桑理民之干着实出乎于嘉意料之外。”
曹操叹道:“是啊,他除了是个能吏之外,也是个偶有预见的参议之才。可惜,孤未能把你的话记在心上,也就未能把他劝孤小心的谏言记在心上……悔矣、恨矣!若孤能听义浩之言,又岂能有此大失?”
“主公……”
曹操摆了摆手,望向曹昂的衣冠冢轻声道:“丁夫人在此,孤不便上前祭奠昂儿,还是改日再来吧……”
回想起方才陆仁与婉儿合奏的悲伤曲乐,还有陆仁在马车上擦拭眼角的画面,曹操再次叹道:“孤失却爱子,义浩又何尝不是因孤而失却好友?奉孝,你代孤邀义浩今晚来府,孤想与义浩对饮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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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临,在曹府后院,陆仁正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在凉亭中举杯望天的曹操施礼:“明公入公时分唤我来此,不知是有何吩咐?”
曹操见陆仁到来便吩咐侍从尽数退下,又向陆仁招了招手道:“难道说非要有什么军国政议孤才会请你来此吗?义浩不必拘束,过来这边坐吧。”
“……”
陆仁小心的去鞋入亭,却发觉亭中只有一张台几,能给陆仁坐的就只有曹操座席对面的另一张坐席而已。而此刻曹操是半躺半坐的背靠在亭柱上,望见陆仁有些不知所措的举动便翻了一下身,探手取过了酒勺给预留给陆仁的酒盏舀满了一杯酒道:“义浩,我唤你来此并非为军国政议,今夜我也不以孤而自居……我只是想请你来陪我喝几杯酒,以一个失去了爱子的父亲、一个痛失好友之人的长辈的身份请你来喝几杯解忧水酒而已。话等会儿再说,先满饮此杯!”
说完曹操也没理会陆仁,自顾自的仰头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陆仁见状也只能陪饮。当酒尽入喉,陆仁放下酒盏视线恢复平视时,猛然发觉曹操的脸颊上挂着两行反射着莹莹火光的晶莹泪痕。就在这一刻,陆仁忽然觉得眼前的曹操,与他映象中的那个乱世奸雄相差甚远。
曹操又伸手舀酒,脸上带着几分失意的愁容轻叹道:“义浩,我现在很后悔……犹记得大军临发之时,你专程赶来劝诫于我,让我小心处事,可我却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典韦死了,昂儿也死了……
又是一杯酒舀入杯中:“你知道吗?有些话我在人前说不出口,甚至在与我最为亲近,可称之为‘明为主臣,实为知交’的奉孝的面前都说不出口,可是在你这个昂儿生时的好友的面前或许能说出来……我在人前说‘吾折长子、爱侄,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其实对典韦我爱而敬之,对昂儿……是问普天之下,有几个父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我在人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对昂儿的愧疚之意又有几人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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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回 英雄亦凡人
“我在人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对昂儿的愧疚之意又有几人能明!?”
曹操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陆仁当时就愣住了,他根本就摸不清曹操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说出这番话来。实际上别看陆仁已经在曹操的手下混了三年,可是像现在这样与曹操面对面的单独喝酒谈话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而在陆仁的映象当中,曹操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物,但此时此刻望见曹操那张挂满泪痕的愁容,陆仁忽然觉得自己其实错得很离谱。就像曹操方才自己说的那样,此刻的曹操只是一个痛失了爱子的父亲,一个需要借酒浇愁,向旁人倾诉胸中的苦痛以作发泄的人。
“英雄亦凡人,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吗?”这就是陆仁现在的想法。只是陆仁仍然想不通,曹操的这番话是不可能向谁说出来的,却又为什么会对他说出口?
曹操看出了陆仁神色间的迷茫与不解,轻叹了口气之后复又帮陆仁妥满了一杯酒道:“义浩不必多疑,我向你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你是昂儿的知交好友。而且你与其他的幕僚不同,其他的幕僚包括奉孝在内,虽投我却无不心存建功立业之心,我不能怫众忠念之意,唯独你是个根本就没有什么功利之心的人,我不用担心太多,所以我的这些心里话只能向你诉说。”
“曹公……”面对着曹操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陆仁里底可有点犯毛。要知道陆仁现在就基本等于是“窥探”了曹操的忌讳与隐私,那在日后的言行之中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可现在的情况,却明显的是曹操把陆仁当成了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陆仁的人身安全只怕更多了几分危险。
陆仁在这里说不出话,曹操却再次举头望天,端着酒杯沉吟道:“义浩,你认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仁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回应道:“曹公……是当世之英雄。”
曹操凄怆一笑:“英雄……我亦自认为是当世之英雄。想我自黄巾之乱时起兵至今,前后不过十余载,到现在我已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试问当世能有几人能如我?可是在人前威风八面的背后,我心中的悲伤、苦痛与孤独又有几个人知道?”
“……”陆仁心说老曹你这是在对着我大发“英雄叹”还是把我当成了心理医生啊?可是现在又不能不说点什么,光闷着头喝酒也不太像啊!想了一会儿,陆仁只好说一句模凌两可的话出来:“或许英雄永远都是孤单的吧?而曹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得全心全意的走下去,因为英雄之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想回头,就不知会有多少人想致你于死地。”
曹操的眼中忽有一道精光闪过,盯紧的陆仁沉声道:“英雄之路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想回头只能是死路一条?义浩,你这两句话说得真是贴切啊。不错,今日的我已经位极人臣,各方诸候对我心中嫉恨,想取而代之者极多,我若不思进取则必为其所趁。”
忽然间曹操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很累……而且心中也很怕。这一次我失去了昂儿与典韦,那下一次又会是谁?每当一想起我在这条英雄之路上可能会失去谁、绝别于谁,甚至我自己也会死在这条路上,我心中总是会生起一阵阵的寒意、惧意……义浩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陆仁心说老曹你怎么又把话题给转回来了?感觉又不能直接说什么对与错,于是皱起眉头苦思了一阵才犹豫着道:“是对是错我也说不清。不过正所谓成王败寇,话虽然难听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对我而言,我追求的是‘生尽欢,死无憾’,这话放到曹公的身上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欢’字所指之意并不相同而已。我想要的是身边有佳人相伴逍遥世间,明公想要的则是整个江山伏首听令。
“其实成王败寇也好,谁对谁错也罢,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又如何能与天争?人只要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倾尽了全力,不论事成与否便就是‘生尽欢’,天不与成亦当一笑了之,因为至少我们尽了力……”说到这里陆仁停下了嘴,因为陆仁在搁心自问,自己之前所做的事又是不是真的尽了力?
“唉,动嘴皮子容易,动真功夫就难了……”
曹操细望了陆仁一阵,忽然仰头把盏中酒一饮而尽,凄然长笑道:“说得好,说得好!人只要能生尽欢、死无憾便足矣!纵有阻碍与杂念,亦当一笑了之……昂儿没有选错你这个朋友,可惜啊……”
陆仁一时间也是心有感触的接上了话:“曹公,你在这条路上,很多事必须得舍得、必须得去忍受。”
“吾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