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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宴被安排在了明天,所以,明天才会在法部给明法科取中的子弟开大会的魏征今天有空,散朝之后,和孙享福一同乘快船,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出现在了幸福村。
“适才在船上跟魏尚书所谈的迁民之事,关乎着关中未来的发展大计,还请魏尚书尽可能的帮忙才好啊!”
“为国尽忠,老夫是不会甘落人后的,不过,让老夫舍了一张老脸去给你帮忙,你是不是也该回报回报老夫?”
“这不,为您来独家制作眼镜了么。”
“这个不算,是你之前答应老夫的。”
“那您直接说,什么才算。”
“老夫知道你给正伦写了一个商部管理陈条,让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商部的管理方向,老夫所管的法部,虽然不像商部那样是从头做起,但也是一个职权与从前有异的新立部门,正明,就没有如写给商部一样的管理陈条写给法部么?”
孙享福一早就知道魏征在这里等着自己,所以,即便陈条他昨日已经写好,也没有一见到他,就马上交给他,等他把条件提出来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扎子道,“如此,欠您的这个人情,在下可算还了。”
看到厚厚扎子,魏征面上一喜,也不计较孙享福是早有所图,忙将其接过谢道,“还了,还了,都是为了国事,哪里存在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然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眯着眼睛,翻开起了孙享福的手札。
配老花镜并不复杂,用不同厚度凸透镜在眼前试验,找出最合适的就好,为了帮魏征制作老花镜,幸福村专门开了一窑,烧制镜片厚度不一的凸透镜,孙享福见魏征看的入迷,便去窑洞里,与烧制玻璃的技术总工韩少问聊了起来。
“显微镜的研究,有什么进展没有?”
“目前还没有,光是用凹凸镜片,除非造的奇大,才有可能将放大倍数增加到八十倍以上,想要制作您所需要的一百六十倍以上的显微镜,需要非常精准的布置各组镜片的内部摆放,也就是说,能个大家伙,至少要大到人可以进的去,手动调整的地步,而且,可能需要反反复复调整安装,因为有一丁点细小的角度问题,整个东西就不成立了。”
孙享福知道,科技产物,都需要很精确的数学支持,如果,能够事先计算好成像的所有折射角度问题,那么,只需要在制作的时候,不断的调试,使镜片的角度在内部达到精准就好。
他把测算的任务交给了李淳风,看看他能不能将所有的数据预先算出来,他自己打小有些偏科,不喜欢数学,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即不想去做,也很难做的到。
“嗯,你们多试验,多研究,不要怕经费消耗的问题,等明年渭南的琉璃作坊开业之后,咱们就可以少量的放穿衣镜到市面上销售赚钱了。对外就说,十窖琉璃,也未必能烧制出一面镜子,保持其在市场上高价,稀缺的现状,几年以后再说。”
“知道了掌门,咱们这个组的成员,心思也不在制作没有技术含量的穿衣镜上面,大家卯足了劲,就是想制作您所说的,能放大一百六十倍以上,能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的显微镜。”
“嗯,有这样的干劲就好,做技术研究,枯燥乏味是难免的,必须要有一种喜爱探究的心理,才能坚持下去,只要把这个东西制作出来,你韩少问的大名,一定会被史册记载,流传千古的。”
史册记载,名传千古的事情,人人都想,不过这些东西,貌似离现实还比较遥远,只是稍微的幻想了一下,韩少问就回归了现实。
“掌门,可以制作凸透镜片了,我会分几十种厚度,先制作一批出来,等魏尚书挑选好之后,我再为他制作几块相同厚度的眼镜作为备用。”
不多时,孙享福便拿着数十块玻璃镜片,让魏征放在眼前试验了起来。
第398章 论法
幸福村早就有打制好的眼镜框,是和虞府那些眼镜一样,黄金制的,试验好了镜片,便可以立即将其装在眼镜上面,以后,这东西就成为了魏征的日常必须品了,韩少问直接帮他做了三幅备用眼镜。
趁着天黑之前返程,魏征在船舱里又跟孙享福聊起了法部的事情。
“正明这陈条里,第一条就要求法律条例,必须要用粗俗不堪的白话文书写公布,这是为何?”
“您想想,律法主要是来管谁的?”
“管百姓啊!”
“那么,百姓看的懂文言文吗?”
魏征闻言顿时就懂了,以文言文的方式书写法律法规,别说看,就是你照本宣科的给百姓读,他们也未必听的懂,百姓都不懂你的法,又怎么能遵守你的法,所以,这个要求看似无理,但实际上,是非常有理的。
这与孙享福要求在工人瘟疫演出的节目里,全部上通俗易懂的民歌是一个道理,唱的太高深了,太文艺了,大字不识的工人农门老百姓们,压根就听不懂。
孙享福从第一条,就把魏征引入到了老百姓的角度上去,那么,后面所写的,他就好理解的多了。
如刚才他们的问答中所说,律法主要是用来管老百姓的,真正的官员权贵阶级,律法是不那么容易管的到他们的。
但是,社会冲突,往往就会在权贵与普通百姓之间产生,所以,再之后,孙享福又给大唐的律法,立了一个基调,就是一切判罚,偏向保护弱势群体。
此外,对于很多小的错误,平民百姓,是可以少受惩罚,甚至是免罚的,像捡了皇陵一块砖,就会被叛死刑或者流放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除了因为不知者不罪之外,犯错者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也是定义罪名大小的重要依据之一。
还有以往诸如礼仪,孝道之类的律法,也全部都要推倒重来。
老百姓大多没有读过书,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通礼仪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是依此来定他们的罪,那就会没完没了,百姓一旦与权贵阶级有什么冲突,光是礼仪上面,权贵阶级就可以给老百姓扣无数个大帽子,让他有理变无理。
孝的方面,更常见。
后生小辈,在被长辈骂的时候,受了委屈,顶了句嘴,在这个时期是会被判定为不孝的,朝廷对于不孝的人,惩治非常严,轻则几十大板,重则流放甚至是死刑。
而且,所谓的长辈,还并不一定要是自己的父母,只要同姓宗族内,辈分高的,都算长辈,异姓,年龄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算长辈。
这种律法,就是滋生宗法,乡法的温床,让家族长者,族老,过份的控制了后代族人,让朝廷对于百姓的管制权力大大的减弱,应该撤销。
然而,魏征在礼的方面能够吃透,对于孝的方面,却吃不透,他认为,人无孝不立,社会的纲常,就是以孝为先,要是否定了,整个社会就会大乱。
孙享福在他指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打了个比喻道,“有一个年轻人,他的父亲是个赌鬼,将家里的所有的钱都拿去赌,这个年轻人,拼命的干活挣钱,也不够他父亲去赌场输的,还要拿自己的命,去填父亲欠下的赌债,按照大唐现在的律法,这个年轻人,只能顺从他的父亲,那么,这个家庭,就会因此而毁了。
有一个年轻姑娘,她的父母为了贪图钱财,或者攀附权贵,要将她嫁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停停停,你说的这种情况,只是少数,如果因为这种少数情况,而动摇大唐以孝治国的根基,这是不对的。”
魏征自然也知道孙享福说的这些情况,社会上肯定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少,但是,相比起注重孝道而父慈子孝的正常家庭来说,肯定是占少数的,不能因为少数情况,而否定全部。
“我可从来没有说要否定孝道,但我觉得,它是应该一种人们大力提倡的美德,而不是律法。
律法,应该是竖立在正确的核心价值观上面的一道谁也不能逾越的红线,父亲烂赌不对,子女就可以有反对的权力,父母之命,命的不对,子女就有提出异议,甚至拒绝的权力,这样,才能让世间多一些道理,少一些盲从。”
“让世间多一些道理,少一些盲从······”
魏征反复默念者孙享福的这句话,心中似有明悟。
大唐现在的治安情况,已经比前朝好了无数倍,但是,现在已经不只是追求好的时候了,而是追求更好的时候,将社会上更多不合理的情况改正,才是今后要做的。
孙享福的意思很简单,孝道和律法应该是两回事,把孝道当成是律法的根本,那么老子叫儿子去造反,儿子也是犯罪不犯法,这是不对的。
父母的决定,未必一定是对的,子女可以选择性的听对的,拒绝错的,而对于一件事情的对错,律法应该做出明确的界定,这才是法部应该要做的关乎本质的事情。
才看了前几条,魏征就感觉自己的压力山大,也不知道孙享福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想法,可偏偏这些想法,掰开了来讲,都是那么的有道理,可是真正要改起来,只怕会非常困难,因为这有些颠覆这个时期普遍的社会认知。
再往下一条,就是魏征经常做,但从不敢说的事情。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在封建时代,其实根本不能做到这一点,首先,你就得承认皇权是高于一切的,不然就等同于造反。
所以,孙享福只敢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于是把皇帝本人排除在了律法之外,对于比他次一级的王,却是有一定的约束能力。
然而,即便是‘王子’,又有那个敢用律法来要求,或者处置他?
像魏征这样忠直不阿的人,此前也只能用劝谏的方式,温和的处理,要是真的连王子这个级别的人也用律法管起来,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