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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送给高熲和贺若弼几匹宝马,就招致了杀身之祸。行满,如果这是杨广给你设了个套,让你往里钻,只凭这张贿单,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你真的想好了吗?”
王世充的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表情:“玄邃啊,你要知道,如果杨广真的想取我性命,不需要任何证据和理由,随便安一个往我身上放就行,我不是你们二位,他下手还要顾忌关陇集团的反应。而且今天我主动跟他坦白过这事,如果他想对我下手,当时就可以把我拿下了,不用你再查到这个罪证的。所以我应该会给免掉现在的刺史官职,贬为平民,但等到明年杨广出巡的时候,我一定会得到起复任用,随他的车驾,去巡视北边一带。到了那个时候,也是我跟宇文述彻底摊牌的时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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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突厥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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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三年的春天,来得格外地早,塞外漠南之地,已经一片青草葱郁,而启民可汗所居住的大利城,则已经从当年的一个临时小木城,扩建成了一座方圆五里,砖石砌筑的大型城市,城内到处都是集市与蒙古包,而围绕着这座城市的,则是方圆几十里草原上星罗棋布的帐落和成群结队的牛羊。在这大利城的正中央,一座金顶的大帐傲然而立,足可以容纳几百人入内,而在这金顶大帐前面,则高高地飘扬着一面狼头大囊,预示着整个草原的霸主,大漠狼王的突厥可汗的权威。
启民可汗一身汉服打扮,没有留传统的突厥辫发,而是梳了一个汉人标准的发髻,穿着上好的丝绸衣服,正襟危坐在自己那张紫貂皮制成的大椅上,两手摆在自己的大腿上,神态极为恭敬,全无一点突厥可汗的嚣张与狂妄。
而在这汗座之下,左右两班站着扶刀而立的突厥各部大人,王子,设与特勒(都是突厥官职,相当于汉人的宗室贵族,分到各部落当首领)们,咄苾,俟利弗和咄吉这三兄弟都仍然是戴着皮帽,穿着狐皮紧身袍子,辫发左衽的典型胡人打扮,站在最靠着汗座的地方,脸上写满了委屈与愤怒,而握着刀柄的手,则捏成了拳头,微微地发着抖。
长孙晟一身三品紫袍打扮,手里捧着一张黄色的绢帛国书,傲然站于这突厥汗庭之中,周围的众多突厥贵人一言不发,大帐内静得只能听到外面大风吹过帐幕的声音,而众人的心情也随着那被吹来吹去的幕布一样,七上八下。
还是启民可汗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干笑了两声:“长孙大使,两年不见,你可是瘦了不少啊。我们可是一直怀念你这位老朋友呢。”
长孙晟微微一笑,露出两颗黄牙:“长孙也是非常想念可汗,只是我朝至尊即位以来,一直忙于内政。这两年也没有时间向突厥这里遣使传书,现在我大隋内部已经安定,至尊念及大汗与我大隋长久以来的兄弟之情,特命长孙前来,献上国书。还请大汗笑纳。”
启民可汗的脸色变得异常地恭谨。站起身,认真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就要象以前接受杨坚圣旨时那样,下跪受旨。
咄吉忍不住了,开口道:“父汗,您是草原大汗,天之骄子,即使是面对天朝上使,也不能失了我们大突厥的尊严,岂可随便向人下跪?”
启民可汗的脸上微微一红。他知道自己这个入过塞称过臣的可汗,在草原上的突厥人心里是个什么地位,但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儿子却在这里公然挑战自己,他扭头看向了咄吉:“你小子懂什么,天朝对于我们阿史那氏有继往绝之恩,以前阿大也一直是这样跪接天朝的圣旨,还不一边站着去!”
俟利佛朗声道:“父汗,以前大隋的先皇在位,他是您的岳父,又是我们突厥的恩人。您向岳父下跪,并无不可,可现在大隋换了新的天子,和您的辈分一样了。我突厥和大隋乃是兄弟之邦,您再下跪,只怕不太合适了吧。”
启民可汗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一时间他也收回了准备弯曲的膝盖,沉吟了起来。
长孙晟冷冷地说道:“突厥和大隋虽然是兄弟。但大隋对于大汗可是有大恩的,就是各位现在所处的大利城,也是我大隋牺牲了数万将士,打败了都蓝可汗,为了您建立起来的,现在我大隋虽然先皇驾崩,但大汗顾念先皇的恩情,向我大隋下跪,又有何不合适的呢?”
启民可汗咬了咬牙,双眼中精光一闪:“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本汗一向感激大隋的恩情,常思效忠之意,但也请长孙大使体谅我们突厥人的心情,本汗祝大隋国运既寿且昌,大隋天子龙体健康。”他说着,一撩前襟,单膝下跑,以手按胸口,神情极为恭敬,长孙晟的眉头一下子松了开来,而突厥众人,则气得一个个扭头他顾,不再说话。
长孙晟摊开了手中的黄绢,开始朗读起文中的内容,主要是说杨广思念启民可汗,不日将亲自巡幸北方边界,邀请启民可汗和诸位王子一同随驾出巡。
长孙晟读完之后,启民可汗从地上站了起来,亲自上前两步,恭敬地接过了这道国书,他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长孙大使,大隋天子真的这回要来漠南吗?”
长孙晟哈哈一笑:“这些不都在这国书里说清楚了么,这回是我们大隋天子第一次亲自出塞,大汗可一定要好好接待啊。”
启民可汗笑道:“这是当然的,本汗一定会好好准备,迎接好大隋天子的到来。长孙大使,如果您不拒绝的话,本汗愿意带您参观一下这座您一手建立起的大利城,看看这些年咱们草原上的变化。”
长孙晟微微一笑:“这可是长孙此行的目的之一啊,大汗,还是你了解我!”
入夜,大利城中东北角一处隐藏的帐落,看起来平常无奇,可是帐外却散布着二十多个看着象是商人打扮,却是孔武有力,目光炯炯有神的护卫,任何想要接近这里的牧民和商人,都会被这些人远远地赶开,根本想不到突厥最尊贵的三位王子,此刻正在这帐中密商呢。
膻香四溢,帐中的铁架子上正烤着一只全羊,三位王子的身边,都摆着几串烤好了的肉串,两个聋哑的厨子,这会儿正在无动于衷地翻转着这只肥羊,并切下一片片的烤肉,串成肉串,递给三位正在喝着酸奶酒,吃着烤肉的王子。
俟利弗恨恨地咬了一口手中大串上的羊肉:“父汗也实在是太过份了,以前咱们实力不足的实力只能仗着汉人的势,丢点脸也就忍了,可是这几年下来,咱们突厥的实力已经恢复,光咱们三兄弟手下的控弦之士,就不下二十万,更不用说父汗这里的本部精锐了,还用得着向汉人这样低三下四的吗?”
咄吉灌了一大囊马奶酒。抹了抹嘴巴:“唉,咱们兄弟三个这几年容易吗,靠着最初时的那几千帐落,在这草原之上。大漠南北东征西讨,可没得过汉人的什么好处,用得着对汉人这么死心踏地吗?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来参加这个鸟大会了,气得我一肚子大便!”
咄苾一直没有吃肉。他在一边静静地思考着,三个王子中,虽然他的年龄最大,但由于其母亲出身低下,算是个庶长子,不如草原贵妇所生的俟利弗和咄吉这两个同胞兄弟地位高,也正是因此,他才给远远地打发到荒凉落后的漠北地区自生自灭,可这几年通过王世充的大力扶持,他的实力反而成了几个兄弟中最强的一个了。就连桀骜不驯的铁勒人,也都被他征服和控制,有骑兵十万。草原之上,强者为王,这也是他可以现在和两个一向不怎么来往的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本钱。
咄吉和俟利弗对视一眼,对咄苾说道:“大哥,可是小弟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入不得你的耳吗?”
咄苾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今天父汗的表现,每个突厥人都会觉得屈辱的。咱们突厥人是什么?是大漠的苍狼,草原的雄鹰,怎么能一辈子向汉人这样卑躬屈膝呢!”
俟利弗一张嘴,一阵强烈的酒气喷涌而出。火光映着他那张红通通的脸:“大哥,那你说怎么办?今天只是来了个长孙晟,就让父汗跪下了,改天隋朝皇帝来了,我们岂不是要给他当奴隶,端屎送尿啊!”
咄苾的嘴角抽了抽。沉声道:“三弟,那你说怎么办?”
俟利弗咬了咬牙:“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凭咱们兄弟手上这二十万人,等隋朝皇帝来了,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把他给抓到手上当人质,逼隋朝以后每年进贡,哈哈,怎么样,大哥!”
咄苾没有马上回答,转头看向面沉如水的咄吉:“二弟也是这样想的?”
咄吉犹豫了一下,说道:“老三的想法虽然大胆,但只怕不易实现吧,隋朝皇帝不可能孤身出塞的,身边必定有千军万马,再说我们二十万大军的动静太大,要是提前告诉他们这回是袭击隋朝皇帝,只怕会走漏风声,也没多少人愿意干的。”
咄苾点了点头:“二弟所言极是,这样的大事,是保不住秘密的,咱们兄弟三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下面的那些部落大人,特勒们未必会跟咱一条心,万一哪个王八蛋跑到长孙晟那里告状,那可就完了,我听说那个新皇帝杨广,并不是个甘于守成的良善之辈,这回突然要北巡,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咱们这回不能太冲动,还是得先观望一下再说。”
咄吉哈哈一笑:“还是大哥看得远,弟弟听您的。唉,大哥,其实这次大会,我来主要是想见见大哥您,自从五年前咱们三兄弟在那夏州分手之后,就再也没照过面,弟弟这些年看大哥兵强马壮,那可真是心里高兴得紧啊。”
俟利弗也附和道:“就是,咱们两兄弟可是在漠南和辽东,有自己的办法从汉地取得各种补给,尤其是走私的生铁,可大哥您在漠北,还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可真是太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