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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裴淮秀和慕妃然也走了过来,瞧见谢太德的模样,裴淮秀登时秀眉一挑,怒声道:“那些顽童太可恶了,竟下这么重的狠手,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傻,打不过就跑啊!”
“他本来就是一个傻子。”慕妃然淡淡一句,上前伸出纤手替谢太德拍去了身上的尘土,柔声问道,“五郎,你没事吧?”
谢太德睁大双目看了慕妃然半响,猛然一跳喜不自禁地言道:“啊呀,你是妃然姐姐,我认得你,你上次还给太德糖吃。”
慕妃然轻轻颔首,笑语言道:“太德为何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回家么?”
谢太德颇为委屈的一叹,言道:“祖父生病了,没有人管太德,太德就一个人出来了。”
慕妃然刚才前去谢府拜见过谢睿渊,自然知晓此事,不过当时她也没有多问,此刻听谢太德说来,忍不住问道:“怎么,难道你家中没有其他人么?”
闻言,谢太德一脸愤愤然的开口道:“听祖父说,大伯以及阿兄六郎他们被一个姓陆的可恶御史抓去了,还害得他生病卧榻,太德刚才出府,就是想去找那个可恶御史算账!”
一席话嗓音稚嫩,谢太德的嘴中更是口诞直流,然而却使得慕妃然和裴淮秀全都朝着陆瑾望了过去,显然已经明白了他口中的那可恶御史是谁。
陆瑾苦笑了一笑,轻声言道:“在下也是奉命办案而已,两位娘子不必惊讶。”
慕妃然轻轻一叹,对着谢太德言道:“既然谢府中没有人管你,那你为何不去找你的阿爷阿娘?”
谢太德哭丧着脸言道:“阿爷阿娘住在常州,离这里太远了,太德一个人害怕。”
猛然间,陆瑾眼眸中锐光一闪,然而很快又消失不见,他淡淡笑问道:“太德的阿爷阿娘在常州么?”
谢太德心知刚才是陆瑾救了他,已是对他好感大生,忙不迭地点头道:“对,我家住在常州无锡县,郎君莫非想去我家中玩么?我的阿爷阿娘可好了。”
闻言,陆瑾笑容更甚了,然而嘴角却不知不觉牵出了一丝肃杀之意:“好,若是有机会,在下必定会到谢郎君家中拜访,见一见令尊。”
便在这个时候,慕妃然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对了五郎,正巧我要前去常州一趟,要不你也随我们同路如何?这样你就能返回家中。”
“哦,好啊好啊。”谢太德立即露出了欣喜之极的笑容,手舞足蹈的言道,“好,我这就回去给祖父说说,妃然姐姐等我。”言罢,这才欢天喜地的去了。
待到谢太德走了之后,裴淮秀忍不住埋怨道:“妃然,你也真是,竟带着这么一个累赘上路,难道就不嫌麻烦么?”
慕妃然摇头失笑道:“此人本是恩公的堂兄,能帮自然要帮。”
裴淮秀不屑地撇了撇嘴,言道:“你啊,就是这般好心。”
说完之后,她望着陆瑾笑道:“那么七郎,我就前往常州去了,咱们有缘再见。”
陆瑾点头笑道:“好,娘子多注意安全,在下告辞。”
待到陆瑾走远了之后,裴淮秀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不知不觉,俏脸上掠过了一丝少女的情愁。
似乎看出了裴淮秀神色有异,慕妃然忍不住问道:“淮秀,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裴淮秀连忙振作精神,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慕妃然心思剔透,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裴淮秀的心思,似笑非笑的言道:“这陆御史生的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而且还是当朝状元郎,才华超绝,武艺高强,的确会让不少的女儿为之动心……淮秀,我说的对么?”
闻言,裴淮秀猛然一怔,霎那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她的脸上来了,俏脸竟是变得嫣红无比,连忙挥舞着粉拳羞怒道:“慕妃然你这丫头真是讨打,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慕妃然轻笑闪避,连连告饶,片刻之后,两女又忍不住笑成了一团。
※※※
半个月之后,刑部刑部司员外郎周兴抵达了江宁县。
陆瑾亲自来到县衙门前迎接,待看到周兴在一队骑兵的护持下飞马而至,他已是远远拱手笑道:“周员外郎别来无恙乎,陆瑾有礼了。”
周兴行至府门前圈马而立,胯下骏马蹄步尚在起落当儿,他已是忙不迭的翻下马背,谦虚拱手笑道:“陆贤弟何必如此客气,真是折杀为兄,这次能够前来协助贤弟查案,为兄真是喜不自禁啊!”
不称官职而道兄弟,陆瑾自然感觉到周兴的亲近之意,于是乎笑语言道:“周兄客气了,你能够前来协助在下,并复核案件,实在乃在下之幸,眼下周兄鞍马劳顿,不如先休憩一天,待到明日在下再向你通报裴向天等人之案。”
周兴连忙言好,江宁县县令王西桐早就已经为他准备了一间干净的跨院,将周兴一行恭敬的请了进去。
此时,七宗堂江南道掌事卢雪峰看罢一封送来的书信,却是愁眉不展了。
见状,崔若颜忍不住问道:“如何,宗主他怎么说?”
卢雪峰苦笑解释道:“前不久,宗主授意关内道掌事联络部分与我们七宗堂关系交厚的官员,上书状告陆瑾滥用职权等罪名,然而没想到状告奏折全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武后更派出了刑部刑部司员外郎周兴协助陆瑾查案,这次恐怕有些麻烦啊!”
崔若颜一听此话,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境顿时为之一松,暗暗替陆瑾感觉到了庆幸,轻叹言道:“我对陆瑾也算有所了解,此人以北门学士之身进士及第,成为监察御史后又相助武后成功扳倒了太子李贤,可谓是武后亲信,此番小打小闹的状告陆瑾的奏折送去,武后岂会放在眼里。”
卢雪峰点了点白花花的头颅,言道:“宗主目前有两个办法供我们思之,第一,速速断绝与裴向天、谢太辰等人的往来关系,让七宗堂与江南道盐场一案彻底脱去关联,是为丢车保帅。”
崔若颜黛眉大蹙,言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将已经得到的江南盐场拱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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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案件情况
卢雪峰怅叹一声,又道:“另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收买周兴掣肘陆瑾查案,并由七宗堂出面,暗中销毁一切陆瑾可以调查的证据,让陆瑾查无可查。”
崔若颜听得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那不知卢公倾向何种办法?”
“自然是第二个。”卢雪峰想也不想便开口作答,沉着脸言道:“我等为江南盐场一直费尽心思,苦苦争夺,眼下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却半路杀出一个监察御史,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努力争取。”
崔若颜心知卢雪峰不会轻言放弃,不禁暗暗一叹,正在思忖间,却又听到卢雪峰正色言道:“另外宗主还在信中言明,倘若老朽决定采取第二个办法,可让十七郎君你协助老朽对付陆瑾,待到事成之后,宗主便可顺水推舟,让十七郎君官复原职。”
霎那间,崔若颜听得怦然心动,然而一想到自己与陆瑾还算不错的关系,又大感为难,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翌日一早,陆瑾邀约周兴来到县衙一间僻静的书房内,向他通报裴向天涉案相关情况。
微微抿得一口热茶,陆瑾平静而又清晰的讲述道:“据查,案件的起因乃是因睦州商人沈全万被海盗劫持,沈全万偶然听海盗言及与吴郡陆氏相互勾结,逃脱之后便向睦州刺史府禀告,其后睦州刺史府将案件转给了吴县,由县令谢太辰负责办理,谢太辰带着衙役搜查了陆氏所辖的一个仓库,发现里面堆存了大批赃物,故而将陆氏长子陆元义拘押,不过后来,谢太辰却又表明证据不足,而将陆元礼释放,但陆氏在江东一带的盐场却慢慢易主,且陆氏女陆小雅也突然之间要嫁给谢太辰之弟谢太真为妻,当时本官便怀疑陆氏一定是受到了谢太辰的要挟,故而不得已为之妥协,其后本官又盘问陆元礼,便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周兴本善于刑案,一听陆瑾之话,顿时出言问道:“如此说来,吴县陆氏会指证谢太辰?”
“对。”陆瑾微微颔首,继续言道:“前不久本官在睦州查案的时候,曾将沈全万抓捕,严加审问相关情况,从此人起先的供词来看,却是错漏百出矛盾重重,后来经过本官多番盘问,沈全万隐隐约约表示他也是受了他人的指示,也留下了相关供词,根据本官推测,其中牵连到睦州司马裴向天,只可惜当时本官还没有问明白,所在之地便遭到了火凤教教徒袭击,而沈全万也死于非命,以至于大好的线索为之中断。”
周兴轻轻颔首,捋着颌下泛黄的短须问道:“如此说来,贤弟目前手中所掌握的证据唯有陆元礼的一面之词,以及沈全万不明不白的供词了?”
“对。”陆瑾点头道,“但是本官相信顺着线索继续追查下去,一定会有所发现,特别是当初谢太辰立案的卷宗,以及那批赃物的来源下落,正是可以追查的方向。”
周兴略微沉吟了一番,突地轻轻笑道:“贤弟,为兄痴长你十来岁,加之就久在地方为官,对于此案有所不同的见解,不知你是否愿意一听?”
陆瑾轻笑道:“周兄但言无妨便可。”
周兴眼眸中厉芒一闪,沉声言道:“其实以本官看来,贤弟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已经算是足够了,只要你将那几名犯官交给本官,本官一定会让他们从实招来。”
陆瑾瞬间就明白了周兴的意思,言道:”周兄之意,莫非是想动用私刑逼供?”
“这哪里叫私刑,贤弟竟说得如此难听。”周兴挥手一笑,正容言道,“历来刑讯之法,皆是追求能够尽快破案,偶尔违背典律对人犯略施惩戒,也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相信在刑法之下,裴向天等人一定会受不了苦立即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