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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嗓音立即掀起了不小波澜,堂内所有人都朝着谢瑾望来,就连正在求情的陆三娘也愕然回头,美目中闪出了很是不解之色。
谢瑾见陆三娘俏脸带泪神色无助,心里感同身受阵阵刺痛,很是惭愧地拱手道:“孩儿无能,闯下祸端害得阿娘受累,实在万分抱歉。”
陆三娘抬起手背一拭脸上珠泪,有些吃惊地问道:“七郎,你,你为何……”她本想问谢瑾为何没有听她的话暂且躲避,然顾及谢睿渊坐在一旁,却不好问出口来。
坐在一旁的王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哎呀,七郎你总算回家了,这次你可是闯下滔天大祸啊,堂伯母也保不了你,还不快快跪下向你堂祖父认错。”
谢瑾瞧着架势,也明白王氏坐在一旁没少煽风点火,不禁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这一眼,寒冷如刀直驱心内,王氏立即生出一阵凉悠悠的感觉,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仿佛被一个冰冷无情的猎手盯上,仔细再看,谢瑾已经收回视线,王氏暗自纳闷,思忖道:怪事,刚才怎会有凉飕飕的感觉?莫非是今日起身着凉了?
“七郎,跪下!”谢睿渊拿起案头几上的戒尺,口气充满了怒意。
谢瑾贝齿一咬,只得依言跪在了罗汉床前,此刻,谢太真刚好步入正堂,眼见谢瑾如此模样,立即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谢睿渊手中戒尺重重一敲案头几,口气威严得直让人心生怯意:“七郎,今日在学堂内你可是入梦酣睡且无故吵闹,被夫子赶了出去?”
谢瑾跪直身子,目光直视谢睿渊点头道:“是。”
“夫子可是让你以后不要再去学堂?”
“是。”
谢睿渊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瑾,沉默半响,这才喟叹出声道:“我陈郡谢氏三百年名望,人才辈出多如过江之卿,从来还没有听说子孙被私塾赶出去的事情,七郎,你祖父临终前托我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你却是这般模样,真让老夫好生失望。”
谢瑾默然无语,静静地等待了下文。
谢睿渊又是沉沉一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老夫身为谢氏宗长,负有教导子孙修学向善之责,对于不学无术的子孙,更有监督责罚之权,今日你冒犯夫子,坏了我谢氏名誉,自然不能轻饶,根据宗法,当施以杖责三十,不过……老夫念及你年龄尚幼,且第一次触犯,决定改杖责为戒尺,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你可认错?”
“谢瑾认错,甘愿接受宗法处罚。”谢瑾毫无畏惧地点了点头,突又话锋一转,“既然宗法规定施以杖责,那么谢瑾岂能避重就轻?况且谢瑾身为大房子嗣,更应当作个表率,以免遭人诟病,大人的好意谢瑾心领了。”
此话如同巨石如池,惊得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愣,显然不能理解谢瑾竟然要自领杖责之行,陆三娘更是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急慌慌地斥责道:“七郎,你这是说的甚么浑话!还不快快闭嘴。”
谢瑾淡淡笑道:“阿娘,这并非浑话,孩儿以身作则,便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谢太真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这谢瑾平日里寡言少语,关键时刻还是一个死脑筋,以他那小小的身板,杖责三十打下去铁定屁股开花。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对谢瑾藐视更甚,这样的呆子竟是大房子孙,真是天亡大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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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拉人垫背
“七郎,你此言当真?”谢睿渊仍感震惊,不敢相信地追问出声。
谢瑾目光清澈没有半分恐惧,颔首道:“大人面前谢瑾岂敢虚言?自是认真。”
谢睿渊微不可觉地点点头,心里面却有些迟疑,他担任谢氏宗长已近十年,心里面却一直对大房颇为忌惮,不仅仅因为谢怀玉只是失踪并未死去,更加重要一点便是谢瑾已经慢慢长大,再过几年便可行冠礼成人,依照祖宗之法,谢氏大房嫡系子嗣成人后就可继承宗长之位,届时他这个现任宗长又该如何处之?难道真要拱手交权么?这十年来的幸苦操劳,岂不是为他人作了嫁裳?每每想到这里,谢睿渊便甚觉不甘心。
这宗长之位虽非朝廷命官,然在世家大族中却是极其显赫。唐朝特别看重宗族血缘,孝悌伦理,崇尚三代同财共居,《永徽律疏》更规定“父母在,子孙不得分家”,违者将处以重罚,百姓乡里尚且如此,况乎世家望族?
世家大族各支以房划分﹐长次之间并有大房、二房、三房等分别,陈郡谢氏除大房外,迁来江宁定居的还有七个支房,里里外外算来也有三百余男丁,家族矛盾各房纠纷自然需要谢氏宗长调解解决,宗长更可凭借宗法惩治族人,可谓权威极大,更何况如陈郡谢氏这般的名门望族宗长,即便是刺史县令见了,也会以礼相待,宗长之位在族人们眼中自然炙手可热。
此刻谢睿渊很想点头对谢瑾施以杖责,然却顾及到对方毕竟身为大房,且还是孤儿寡母,倘若板子这样打下去,难保族人们不会说闲话,以为他谢睿渊借题发挥欺压大房。
坐在旁边的谢景成见老父沉吟不决,心知他顾及何事,心念闪动已经计上心来,忽地笑道:“七郎自知犯错而自请责罚,实乃族人表率,这等铁面无私之举正应该褒奖赞扬,大人身为我族宗长,不能因为私情而罔顾宗法,依儿之见,不如将七郎受罚经过公布于众,族人们既可引以为鉴,又可了解事情真相,岂非一举两得?”
谢瑾听得暗自冷笑,他寄人篱下多年,其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不知几多,谢景成一席话听似光面堂皇,实则绵里藏针,这样一来,岂不是谢氏所有人都会知道大房谢瑾不学无术被夫子赶出学堂?况且一顿板子打下来,他最多落得一个以身作则的印象,而谢睿渊却可将打他板子一事推卸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人诟病,实在阴狠。
谢睿渊听得老眼一闪,故作为难地点头道:“既然七郎执意如此,那么老夫也只能如你所言秉公处理了,来人,将七郎带下施以杖责。”
侍立在门口的两名青衣家丁闻声而动,走入堂中便要将谢瑾押出去。
“大人且慢!”陆三娘悲呼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请求道:“大人,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怀玉现在下落不明,养不教母子过也!奴(唐朝女子自称)甘愿替七郎领这三十杖责,请大人成全。”
陆三娘身材单薄娇弱,伤风感冒等小病一直也是不断,这三十杖责打下去,岂不是会要她半条命?谢瑾见阿娘这般维护自己,一时间忍不住热泪盈眶了,急忙将陆三娘扶起安慰道:“阿娘放心,三十杖责如同瘙痒,儿忍一忍便能承受,况且儿受罚时还有同伴,并不会觉得孤单。”
谢睿渊听得一愣,问道:“谢瑾,你此话何意?”
谢瑾拍拍陆三娘的肩头,给了她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后,这才拱手问道:“敢问大人,国法宗法孰轻孰重?”
谢睿渊想也不想便回答道:“自是国法为重,宗法次之。”
“既然如此,那么谢瑾对大人时才所判不服,请大人明鉴。”
郎朗嗓音在正堂内回荡着,谢睿渊惊愕地瞪大老眼,半响之后忍不住失笑道:“什么?老夫所判有误?谢瑾啊谢瑾,时才可是你点头服气同意如此判罚的,现在怎么又言而无信呢?”
谢太真眼见谢瑾竟敢当面反驳祖父,怒不可遏地开口道:“祖父大人,你休要听他胡搅蛮缠,说了这么多,他还不是想逃避责罚。”
谢瑾仪态自若,正色道:“大人,谢瑾对自身所受责罚并无异议,之所以提醒大人判罚有误,是因为大人似乎忘记今日并非只有谢瑾一人犯错,还有一人也应当受到责罚。”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疑惑更甚,谢睿渊慢慢地捋着颌下长须,疑惑不解地问道:“哦,不知七郎口中那人是谁?”
谢瑾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有些促狭的意味,他站起身来指着正在旁边愤愤不平看热闹的谢太真道:“还有他,谢六郎!”
如果说刚才谢瑾带给众人的是疑惑不解,那么现在肯定是震惊莫名了,就连一直盘坐在罗汉床上的谢睿渊,也惊讶得两条白眉高高挑起。
明晃晃的烛火摇曳不止,撒下一片片淡淡的光晕,正堂内的气氛在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唯闻轻轻的喘息呼气声。
未及片刻,谢太真当先回过神来,尖声嚷嚷道:“好你个谢瑾,凭什么你做错了事还要连累我受罚,当真是岂有此理!你这呆瓜该不会是晕了头吧?”
谢瑾平日寡言少语,确实会给人一种呆愣的感觉,这不过是因为他懒得与某些不相干的人说太多废话,比如在这谢府之中,能够说知心话的唯有娘亲和幼娘两人。
谢睿渊以为谢瑾是想戏弄自己,脸色立即为之一沉,口气也陡然冷了下来:“七郎,你这是什么意思?六郎何错之有?”
“对,我何错之有?”谢太真立即愤愤然地补充了一句。
“大人既然说国法为重,宗法次之,那么且听谢瑾之言。”谢瑾看也不看谢太真一眼,拱手正色道,“根据《永徽律疏·斗讼》规定:告发宗亲尊长、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者,即便所告之罪属实,告发之人也得徒两年,至于告发五服之内亲属,则徒一年。今日谢太真首在学堂内告发于我,其后又回到府中再次告发,我们两人乃五服之内兄弟,正好符合徒一年之刑规,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对谢太真给予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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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气煞旁人
“什么?”谢太真听得差点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尖声道:“好你个谢瑾,竟敢如此危言耸听,《永徽律疏》岂会有这样的规定?!”
谢瑾淡淡笑道:“令父乃本县法曹,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一席话落点,堂内众人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