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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夕阳西下,在某大家闺秀必经之地,坐在路边老树下,旁边拴着一匹瘦马,一如古道西风瘦马的背景。
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神乎其技的琵琶弹法,不羁的笑容,唱着忧伤的“肝肠断”,必然能引起恰好路过的佳人注意。
对方一定会觉得这位郎君有许多故事,那么好奇心一来。。。
如此犀利的撩妹技巧,如今变成了屠龙之技,奈何、奈何。。。
想到这里,宇文温不由得有些黯然,一旁听得出神的刘文静问道:“国公所弹这首肝肠断,音调颇为特别,刘某孤陋寡闻,从未听过。”
“啊,那是本公有机缘,得世外高人传授。”
“原来如此。”
刘文静艰难的开口说道,宇文温的弹唱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这歌词倒是颇有意境,听起来十分苍凉,要是伤心之人听了,怕是真会肝肠断。
百鬼夜行的邾国公宇文温,真有意思,但刘文静知道现在不是谈曲论调的时候。
他看向正门方向,这十几个不速之客被围得密不透风,宇文温从昨日起便在此守株待兔,结果兔子还真撞上来了,就是不知这兔子姓甚名谁。
宇文温身边一名年轻将领,告退之后走向那十几个被围的人,高声问道:“事已至此,还不放下武器投降!”
他是延州总管独孤楷之子独孤凌云,跟着邾国公宇文温在附近设伏,拦截前往潼关的隋兵信使,外面官道潜伏的是大部队,而这里的兵则作为策应。
待得对方放下武器,独孤凌云问道:“尔等是做什么的?”
“我等奉郎主之命,前往潼关送信,半路遇见战事,只能往庙里避难,未曾想冲撞了将军,真是死罪、死罪。”
虞庆则强装镇静,试图蒙混过关,随行许多人都穿着戎服,想说是商贩肯定不行了,更别说发话之人他认得。
延州总管独孤楷之子独孤凌云!
他认得对方,就不知道对方认不认得自己,不过如今看来这位年轻人似乎想不起来,大概也认不出晋王杨广,虞庆则心跳加速,但面色依旧平静。
“郎主?你家郎主身居何处?”
“郎主领兵在外,思念远在洛州的大郎君,派我等前去送家书。”
“领兵在外?职务为何?姓甚名谁?”
“郎主在凉州,为大将军韩讳僧寿。”
“是么?”
独孤凌云盯着回话之人,此人看上去气度非凡,不像是一般下人做派,也许是管家一类,迎来送往久了,说起话底气颇足。
只是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是送信,那么这位郎君身着衣物质地非凡,莫非是你家二郎君?”
“正是。”
独孤凌云又盯着杨广,又觉得这位衣着光鲜的年轻人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他琢磨着这些人的来路有些可疑,不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掉以轻心。
若换做往日,他就直接用刑,不怕对方不说实话,只是如今有那位在,为了避免有碍观瞻,只能是“客气”些。
“你们身着戎服,是隋兵么?”
“我等大多是郎主部曲,自然有戎服,也是为了方便在驿站投宿。”
“潼关已闭,你们怎么过得去?莫非有通关文书?”
“我等日夜兼程赶路,昨日才知道战事紧急,潼关可能不会放寻常人等通过,只是事已至此,无论如何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
虞庆则答得滴水不漏,杨广在一旁低着头,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这场面太刺激了,一旦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人认出自己或者随行之人,也不知道己方会不会有人出卖他点破身份,一切只能铤而走险,一如在刀尖上起舞。
独孤凌云见对方答得还算合理,让一行人交出武器,然后把主导权交给能做主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服从宇文温,为了一家子的未来,他只能从命了。
“送信的?独孤将军怎么看?”
“末将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这其中有没有独孤将军认识之人?”
“没有。”
独孤凌云其实发现了一个问题,只是不想说,想看看宇文温能不能察觉出来,如果对方真的看不出来他再点破,杀杀这家伙的锐气。
他其实心里一直不服,觉得宇文温那日有胆孤身当说客,无非是仗着形势还有伯父(生父)的身份罢了,他们家要不是有后顾之忧,早就把这小子一刀两断。
宇文温看着这十几个人陷入沉思,方才外边动静很大,自己设下的伏兵遇到了猎物,听马蹄声应该是追着往西边华阴城去了。
与此同时这十几个人溜到此处,大多穿着黄色戎服,明摆着和刚才那一拨是同伙,这不就是金蝉脱壳嘛!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会看不出来?特么一句‘其中必有蹊跷’糊弄我,臭小子看来你心中是一百个不服对不对!
心中计较已定,宇文温决定施展手段让独孤凌云见识见识,又仔细看了看这十几个人,他没发现有哪个是认识的,不过有一点让宇文温很在意。
那个衣着讲究的年轻人,眉目间依稀像一个人:他的侧室杨丽华。
我擦,不会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相请不如偶遇
世间容貌相似但并无血缘关系的人不是没有,两个人的相貌有些相似也不能说明必然是亲人,不过宇文温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无法收回。(全本小说网,https://。)
他的侧室杨丽华,有许多弟弟妹妹,杨大郎杨勇已领了盒饭退场,杨五郎杨谅已经被咔嚓,剩下二郎杨广、三郎杨俊还有四郎杨秀。
蜀王杨秀在益州,秦王杨俊在洛州,晋王杨广之前在长安城外,所以。。。
王八蛋,你要是直接死在我手上,或者被我抓了而死,邾国公府从此家宅难安啊!
木鱼声起,佛堂内一名女子正在剃发出家,满头青丝跌落地面,俗世间已无杨丽华。
想到这里,宇文温一个激灵,杨丽华前夫宇文赟是他亲手干掉的,杨丽华父亲杨坚、母亲独孤伽罗是他派出的刺客干掉的,杨丽华的大弟杨勇,死在他“发明”的黑尔火箭之下。
万一对面这位真是杨二郎。。。这是全家桶的节奏?
宇文温先前俘杀卫王杨爽,火烧广通仓、伏击同州刺史李浑,外带说降延州总管独孤楷,间接解了长安之围,如今若是抓了晋王杨广,功劳加起来可不得了。
封王什么的好像不可能,国公爵已经到了尽头,这么多功劳必然要荫庇儿子。
他的嫡长子还有庶长子搞不好都有份,那么问题来了:“鹊哥,你这个郡公爵位呢,是阿耶杀了你二舅换来的。”
“二舅?我二舅是谁?”
“杨逆晋王广呗,你阿娘亲弟弟!”
“原来。。。原来我是杨家的血脉,我要报仇!”
报你个头,我是你阿耶!
宇文温收拾心情,看着面前的十几个人,脑袋瓜飞快的运转起来,时间流逝瞬间变慢,他在琢磨该怎么办。
首先是理清思绪,他在这里设伏,拦截从华阴前往潼关方向的隋军,方才外面那一场动静表明,跑进西岳庙的这伙人必然是遇袭隋军的一部分。
这股隋军从西而来,莫非是溃败的长安隋军?说不准。
也许围攻长安的隋军还在和周军对峙,昨日宇文温和独孤楷商议后,派出骑兵袭扰华州州治郑城制造恐慌,但没能和长安方面联系上。
他只是用飞鸽传书告诉身在长安的父兄,自己已经说降独孤楷,然后攻下同州州治武乡,要在隋军后背扰乱军心,长安那边的战况如何,完全不知道。
那么眼前这些人自称是赶往洛州送信,也确有可能是某个将领派出的家人、部曲之类。
然后是这位年轻人的身份,没有穿铠甲,观其衣着打扮,衣物用料十分考究,细皮嫩肉的,必然出身钟鸣鼎食之家。
地位不低,但高到什么程度说不清楚。
宇文温绞尽脑汁回忆往事,沮丧的发现他没见过杨广,大象年间和杨大郎杨勇倒是有来往,但当时的杨广还未成年,所以没见过面。
正主据说是某位姓韩的大将军之子,看样子确实符合大家族子弟的身份,既然正主身份扑朔迷离,那么旁敲侧击,从旁人下手。
旁边那个中年人,一直都在回答问题,看样子是管家一类,不过宇文温凭直觉认为此人是上位者。
或者说是上位者的气势,这概念有些虚无缥缈,简而言之首先是阅历,然后是心态,直接影响到言行举止,和寻常人说话时不知不觉会有居高临下的心态。
说得直接点就是官威,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但宇文温能感觉得到。
能让一个有官威的充任“管家”,这年轻人来头的确蹊跷,而且年纪看起来也蹊跷,按着杨丽华的说法,杨广今年应该有十七八岁,刚好差不多。
疑问重重,宇文温不打算放过对方,想要问出事情真相的方法有很多,但查明身份后万一真是晋王杨广,他就进退两难了。
国仇家恨重要,家宅平安也重要,所以杨家男丁必然要斩草除根,但宇文温不想直接沾太多血,而是要借刀杀人,捉住晋王杨广的大功,他宁愿不要。
所以要想个办法!
电光火石间,宇文温已计较完毕,他露出迷之笑容,向着那位年轻人说道:“本公宇文温,在此祭拜华山之神,相请不如偶遇,韩郎君,请!”
。。。。。。
西岳庙一处院子,宇文温正在座谈,在座的有独孤凌云、刘文静,还有经管家介绍身份的韩孝业,和韩孝业同来的随从,已被“请”到别院休息。
刘文静昨日来西岳庙投宿,不巧撞见已在庙里“住下”的宇文温,在其“盛情邀请”之下住了一夜,成了邾国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