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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树见着房里那名“短毛”瞪着自己,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姓什么,于是答道:“姓韩。”
“姓韩?你是汉人么?”
“啊?”
“你,是汉人么?”
这个问题对于韩树来说很难,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汗人”,琢磨着自己平日劳作经常累得满头大汗,于是答道:“我经常出汗的,不知道是不是。”
那两个“正常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不一会,又是那人说道:“你的族属!是汉还是靺鞨还是什么族!”
“呃。。。”韩树被问倒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族属,所以不知该如何说。
“我也不知道,阿娘没说,我不懂。”
“会说汉话么?”
“呃。。。”
见着韩树发愣,那正常人忽然换了语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韩树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人见状说道:“你姓韩,这是汉姓,就当你是汉人吧。。来,带他去安置区。”
懵懵懂懂的韩树被“短毛”从房间另一端的门口带出去,然后转来转去又转到一间小木屋里,里面又有两个“正常人”,继续问他问题。
问题倒也简单,就是问他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亲人,姓甚名谁。
这个问题,气得韩树差点跳起来,他的阿娘和妹妹,就是被眼前这些“短毛”贼人抓走的,村子遇袭时,当时他正好外出砍柴,所以逃过一劫。
结果回来时村庄已经被洗劫一空,然后冒起大火,阿娘和妹妹和许多村民都没了踪影。
如今这些贼人却反过来问他家中有何亲人。
然而即便心中再气,韩树也只能忍着,他故意被抓,就是为了找到家人,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却见对方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翻了许久,随后和一名“短毛”嘀嘀咕咕说了些话。
那人随后问:“你的家人,应该就在这里,想不想团聚?”
“啊?”韩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哎,一个个都是傻不拉几的。。。”那人边说边摇头,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随后交给“短毛”:“你们俩,带他去找找,看看找不找得到。”
懵懵懂懂的韩树,继续被“短毛”带着,在营地里转来转去,当然,他双手依旧被反绑,逃是不可能逃的。
看着营地里的情景,韩树愈发惊疑起来,他发现这里不是想象中的“笼子”,而更像是一个个宿营地,按地区分隔的宿营地。
转了不知多少转,他来到一处木栅门口,正纳闷还要转多久时,被人押着走了进去。
内里有许多男女,还有幼童,以及一些老人。
见着有老人,韩树觉得奇怪,因为他的村子被“短毛”袭击后,许多老人都没有带走。
如今在这里见着有老人,韩树摸不着头脑,跟着“短毛”又转了几转,来到一处营地里,到每个帐篷那里认人。
接连问了几处,都不是韩树的亲人,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帐篷外。
还没发问,却见帐篷里转出一个女子,那女子提着个木桶,十二三岁年纪,身材瘦弱,面带一块青色胎记,看上去样貌有些丑陋。
韩树见着这女子,惊得目瞪口呆,而那女子见着韩树,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手中木桶落地,双手捂嘴,一双眼睛闪烁着泪花。
木桶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帐篷里的人,随后转出来,却是个瘦弱的中年妇女,韩树见着这妇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呼喊起来,一头撞入对方怀抱。
三人抱头大哭,一旁的“短毛”似乎见多不怪,待得三人哭够了,用棍子碰了碰韩树:“她们是你的亲人么?”
泪眼朦胧的韩树点点头:“是。”
“很好,现在,我来讲讲规矩。。。”又一个“短毛”发话,先前正是此人前方带路,韩树才来到这里,和自己的母亲、妹妹团聚。
那人大概四十多岁,中年,见着韩树及母亲、妹妹看着自己,继续用高句丽语说下去:“你们在这里住一阵子,然后有船接你们走。”
韩树闻言发问:“那要去哪里?”
“去中原。”
“去中原作甚么?我们的家又不在那边。”
见着韩树话多,那中年人冷笑:“怎么,不想走?还是想和那些人一样,做奴工?”
“不都一样么?”韩树倔强的问道。
“当然不一样。。”中年人感受到了韩树的敌意,却不以为然:“小子,看来你很不爽是吧?”
韩树虽然心中气愤,但不是愣头青,他知道在这里自己要是“搞事”,纯粹自讨苦吃,于是赶紧摇头:“没、没。。。。”
“呵呵。。。”中年人笑起来,忽然一把抓住韩树衣服前襟,然后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提起来:“臭小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朝廷有令必须尽量甄别中原遗民,然后区别对待,你以为你方才那几句话,够吃多少鞭子!”
第一百三十章 瘟神
上午,浿水畔营地里内炊烟袅袅,一个个炉灶上架着的蒸笼里,大量炊饼散发着热气,伙夫们将炊饼分装到推车上,和热腾腾的汤水一起,分发给住在宿营地里的男女老幼们。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一处帐篷外,剃了个光头的韩树,和同样剃了个光头的妹妹一起,从送餐的人手中接过六个炊饼以及一个装有热汤的瓦罐,转入帐篷内,和同样剃了个光头的母亲一起吃起来。
韩树被抓到这里已经过了三日,昨天被人按着剃光了头发,然后排队进草棚里洗澡,被人用味道奇怪的水不断冲洗,然后用大刷子刷来刷去,差点被刷掉一层皮。
原来的衣物都被“短毛”收了,换上对方准备的衣物,虽然有些不合身,但衣物质地很好,韩树一家都是如此,然后换了一处营地居住,有吃有喝,倒也不错。
只是被人剃了光头,这让韩树十分恼火。
按照“短毛”的说法,这是要“净身”、“去虱”,韩树觉得只要是人那么身上有虱就没什么奇怪的,所以这一定是“短毛”的阴谋。
正如杀猪后开膛破肚前要洗干净、刮毛那样,这些“短毛”一定是要吃人!
想着想着,韩树有些焦虑,他如愿找到了家人,那么接下来就要想办法逃出去,然而这几日他暗中观察过,发现“短毛”戒备森严,不要说带着阿娘和妹妹逃,他自己一个人要逃都未必逃得出去。
这次是真的自投罗网,但韩树觉得能找到阿娘和妹妹也不错了,至少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家人受欺负。
韩树的阿耶去世多年,又无亲朋故旧,家中就他一个男丁,是唯一的顶梁柱,他觉得自己若不来挑大梁,阿娘和妹妹就无依无靠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一家被“短毛”掳到中原之后境遇如何,所以心中忧虑挥之不去。
所幸,妹妹脸上有难看的胎记,想来不会被人拖走日夜蹂躏,倒是韩树自己,身体健康,恐怕会被卖到别处为奴为仆。
正烦恼间,手中两个炊饼已经吃完,旁边递来一个炊饼,韩树转头一看,这炊饼却是妹妹递来的。
韩树没有接,问道:“你不吃啊?吃饱些。”
“我吃一个就够了。”
“哦。。。”
两人忽然有些尴尬,韩树接过炊饼,干咳几声,然后吃起来。
从小他一直以为妹妹是亲妹妹,结果后来才知道,妹妹是阿娘捡回来的一个弃婴,大概是因为脸上那难看胎记的缘故,被亲生耶娘遗弃了。
但韩树依旧把妹妹当亲妹妹,直到不久前,阿娘当着俩人的面,道出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收养的妹妹,实际上是作为童养媳来养的。
所以,兄妹不是兄妹,是夫妇。
这一点,实际上同村的人们都明白,毕竟穷人家境窘迫,儿子要娶媳妇,比较可行的办法就是养童养媳。
如此一来韩树和妹妹相处时就有些尴尬了,本来很纯的兄妹之情,如今一举一动却很像是夫妇之情。
韩树倒不是嫌弃妹妹有胎记,只是一直把对方当妹妹,结果就要变夫妇,脑子一下转不过弯,觉得怪难为情的。
然而无论是兄妹也罢,夫妇也罢,他保护家人的决心绝不会动摇。
所以即便再难,韩树也要带着阿娘和妹妹(未来妻子)逃出去。
这处营地虽然看起来不错,但韩树觉得自己一家和猪圈里的猪差不多,随时都有可能被拖出去宰了。
阿娘和妹妹认为他想多了,但他坚持自己的看法,
吃饱喝足,韩树转出帐篷,找了个借口,继续观察营地情况。看看能否找到破绽。
营地四周有小楼,楼里有“短毛”放哨,韩树怕引起注意,只能暗地里偷窥。
不知何时,营外飘来一阵烟雾,不高不低,正好从营地上空飘过。
带来一股淡淡的味道,有些难闻。
韩树熟悉这个味道,当年村里有人得瘟疫死了,法师为了防止瘟神作祟,便让大家堆起柴堆,然后把死者放上去,付之一炬。
死者遗体在烈焰之中滋滋作响,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闻了以后令人作呕,韩树当时在场,所以对这种味道印象深刻。
他看向浓烟飘来的方向,不知不觉中,紧握双拳,心里惊恐之余,暗暗下了决心:
你们果然吃人!我一定要带着阿娘和妹妹逃出去!
。。。。。。
冒出滚滚浓烟的焚尸窑,窑内火烧得很旺,大量破旧的衣物以及一些尸体在烈火中渐渐化作灰烬。
不远处,数名身着别样服饰的男子看着焚尸窑,如同看着一箱金银珠宝,生怕漏了一丝一毫没放进去。
染上瘟疫而死的人,必须“处理干净”,否则病源不断,很容易传染给别人。
若是一般的瘟疫,只要小心提防倒也没有太大风险,但是这些病死之人所染上的瘟疫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