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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一旦污染了水体,而又有人、畜喝了这些水,会染上各种病,甚至会爆发瘟疫。
鸡瘟、猪瘟不会传染人,但人一旦喝了被粪便污染的水很容易生病,然后因为‘抵抗力’下降,被其它病菌‘感染’,有可能染上瘟疫。
外人都知道,西阳城外养殖场众多,每日都有大量的禽畜粪便被拿去沤肥,然后用于农田施肥,而丙字廿五和同伴却为此提心吊胆,因为他们知道这就是西阳城内一个巨大的轰天雷,随时会爆炸。
一旦有患病禽畜的粪便未经处理便施放于农田之中,很容易导致西阳百姓染上疾病,一死就死一大片,到时候王府肯定会被波及,孤儿们那温暖的家就没了。
所以必须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
所有养殖场的禽畜粪便,不得直接用于施肥,必须在官府的监督下集中处理,用特定的工艺沤成熟肥方可使用,许多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而在沤肥过程中负责暗中‘抽样检查’的人,就是丙字廿五及其同伴,他们还有另一项任务,就是研究如何利用那些患病禽畜的粪便,制作杀人兵器。
换而言之,他们在制作能够引发疾病的可怕兵器。
历经无数次失败后,他们终于初步摸索出一套‘工艺’,能把患病禽畜粪便中的病菌“富集”,也就是将粪便里的病菌浓缩然后‘打包’在一件件装置里。
用这些装置污染水源,让下游一定距离内的人喝了水之后染病,但会否爆发瘟疫,谁也说不准。
而一旦爆发瘟疫,会不会失控导致生灵涂炭,根本无法控制。
做这种事情,也许会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自己死后大概不得超生,但丙字廿五不在乎,同伴们也不在乎。
郎主和主母是他们的再生父母,王府就是他们孤儿温暖的家,在这个家里,只要认真工作就能丰衣足食,娶上媳妇,所以郎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一旁看怀表的同伴低声催促起来,敌军游骑每日都会沿着醴水旁官道往来叶城、邵陵之间巡逻,一是提防有细作偷渡,二是防止有人投死掉的禽畜污染水源。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选择在凌晨到河边“投毒”,行动必须迅速、果断,事情要做的干净利落,决不能让敌人察觉,导致功亏一篑。
参与行动的人很快再度集合,确定无人掉队并将现场收拾好后,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现场只有潺潺河水继续向东流淌,一直流到下游的邵陵。
第五十一章 习惯
清晨,醴水河畔,早起的伙夫正在河边打水,他们各自用扁担挑着两个木桶,沿着栈桥来到河面,将冰凉的河水打上来,然后挑回军营。全本小说网,HTTPS://。m;
官军大营位于邵陵城外,绵延十余里,分布醴水、汝水两岸,醴水、汝水交汇处名为乐口,东西走向的醴水、南北走向的汝水在乐口处宛若十字路口,而官军大营将这十字路口全部涵盖。
十余万兵马驻扎在邵陵一带,每日需要消耗大量饮用水,马匹有人牵着,时不时到河边饮马,而人却不能都到河边喝水,所以伙夫肩负着打水的重任,每天都要频繁往返于河边、营地之间。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伙夫们烧水煮饭准备朝食,将士们吃了饭才有力气做事、打仗,为那么多人准备朝食,伙夫们自然要一大早就起来打水。
自古,大部分人一天就吃两餐(正餐),一为朝食,一为哺食,朝食的用餐时间为食时,若以后世的时间来界定,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哺食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
一般来说朝食都得现做,做好之后留一份不吃,连着吃剩下的饭菜到了申时再热一热就是哺食,这样可以省柴禾,所以每天早上伙夫们为了准备朝食都会忙得汗流浃背,而打水只是其中一项繁重的劳动之一。
此时此刻,在河边排队打水的伙夫有很多队,因为各部兵马各自扎营,有着自己的伙夫负责打水做饭,所以每天清晨,河边就会出现上千人在沿河数十条栈桥上排队打水的盛况。
不仅如此,河边还架起几座水车,水车昼夜不停将河水打上来,沿着水槽流入军营里蓄水池,借以减轻伙夫们的负担。
然而营造水车需要消耗大量木材,虽然省下了人力,却让伙夫们除了烧水煮饭就无所事事,所以水车就那么寥寥几座,打水的主力依旧是伙夫们。
一名打水的伙夫,以手为瓢,探入桶中舀了些水,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这水似乎有些臭啊,你们闻闻。”
另几名伙夫用手舀水闻了闻,有人什么也闻不出来,有人倒是闻出河水有若有若无的些许臭味,这种臭味有别于河水的土腥味,但不注意是闻不出来的。
“如何,果然有些臭味吧?”
“那又如何,沿河十几里都是营帐,保不齐谁在河边洗衣服时偷偷拉屎拉尿。”
“得了得了,打好了水快担回去,误了时辰大家都要倒霉!”
伙夫们没有在意河水似乎有微臭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来,陆续有打水的伙夫发现这一情况,不过那臭味若有若无,没多少人在意。
毕竟十余万人驻扎在河边,方圆十余里的大营,有人在河里撒尿拉屎导致河水有臭味也很正常,不过巡营的督将一般会制止这样的行为,所以流入河里的屎尿相对不算多,没什么可担心的。
伙夫们担水回营,同伴们正围着一个个大釜忙着煮饭,许多柴禾被投入釜底灶膛,这都是士兵们轮流出营打来的柴禾,每天的消耗量都很大。
所以为了节约,柴禾主要用来煮饭,至于烧熟水(开水),那不是必须的。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并没有喝熟水的习惯,因为这样会增加生活成本,尤其住在城里的百姓,平日要出城砍柴再背回来,这十分费事,所以柴禾一般只用来煮饭煮菜,用来烧熟水太浪费了。
百姓家中都有水缸等储水器皿,平日里时不时打水回来将水缸装满,渴了就用水瓢舀一瓢直接喝,冬天水太冷时直接喝会拉肚子,这时大家才会烧水。
但为了节省柴禾,只是将水烧到温暖便喝,很少将其烧开。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不仅百姓如此,将士们亦是如此,这样的生活习惯在军营里很常见,只有那些讲排场的大将才会有专人烧熟水。
此时此刻,早起的士兵纷纷派人来伙房打水,提着瓦罐将没有烧开的温水打回去和同伴分着喝,暖暖胃。
等候打水的士兵一边排队一边闲聊,他们每日都要和伙夫们打交道所以很熟,各种话题荤素不忌,一人拎着瓦罐正要打水,旁边的伙夫鼻子抽动了一下笑道:“哟,老李,又用手了?洗干净没有?”
“洗了,你闻闻呗。”那士兵嬉笑着把手伸去,伙夫笑骂着:“还有屎渣啊,你打算一会吃饭时加料么?哈哈哈!”
“加加加,我现在就给你加料!”
两人笑骂着,其他人跟着笑起来,这年头如厕后擦屁股,那些权贵们据说用的是布帛,奢侈至极,而有钱人用的是厕筹(特制的细竹片、木片等)。
而寻常人家用的是捡来的各种细木棍或者树叶、野草,实在没有就直接用手。
用手擦屁股当然有些那个,不过事后用水洗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许多人实际上洗手也只是意思意思,只要臭味不明显即可。
早上起来,许多士兵会去厕所便溺,厕筹这种高档货是不用想了,普通士兵用的是细木棍和芦苇杆、野草等随手可得的代用品。
然而十余万人的大营,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厕筹代用品,根本就不够用。
许多士兵没有东西擦屁股,索性直接用手,厕所里有木桶,如厕完毕后用里面盛着的水来洗手即可,只是每天下来那么多人如厕,木桶里的水又换得不勤,一桶水有多少人洗过手不得而知。
但对于士兵们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军营生活即使如此,都已成了习惯,见怪不怪,大家家境都不怎么样,哪里能像大户那样讲究。
打温水的队伍一直维持着长度,有人打完水走了,又有人拎着瓦罐过来排队,队伍中不时有咳嗽声响起,伙夫们见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关心起来。
一个年逾五旬的老伙夫唠叨着:“唉,都说了多少次,春捂秋冻,春捂秋冻!如今虽然是春天,但春寒不是闹着玩的,你们这些后生啊,多捂着些,注意保暖啊!”
“哎哟老王,我们可一直捂着呢,谁知道怎么回事,如今咳嗽的人越来越多,总不能大家都着凉了吧!”
话题一开,众人议论纷纷,在这排队的士兵,都是为各自什来打水的,一番议论之后,大家惊觉好像很多什都有人咳嗽。
若说是不小心着凉的话,怎么那么多人着凉?
有人忽然话锋一转:“你们都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了?”
“南边啊,那个头像,可渗人了。。。。”
此话一出,大家面色一变,不由得看向南边,如今太阳初升,视力好的人可以看见地平线上耸立着一个人头,当然,那是假的。
敌军如今在南面扎营,连续几日都闹出奇怪的动静,据斥候打探,对方是在营外筑坛,请道士做法,试图施展法术让官军将士全军覆没。
这种事情简直是笑话,没人当真,因为千百年来何曾有人真的凭借法术打胜仗?
然而当敌营外出现一个巨大人头像之后,远远看到这一情景的官军将士们心中有些惴惴:那人头像的眼睛,似乎在凝视着他们,好像真是在诅咒着什么。
每天都被这个人头像盯着,邵陵城外大营的士兵们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敌军主帅据说是那个颇有神通的“独脚铜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