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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上经营了三十年,不只是当地人口翻番,而是各地逃亡的人奔涌而去,最关键的是逃亡过去的人都是精壮,非是精壮难以逃亡。
再加上新作物,简单的医疗手段的普及,工商业发展带来的人口自发迁徙,大量掠夺的“长工”强制迁徙,人口何止翻了数倍。
再加上几次征战都是快战快决,而且又基本都算作内线作战,并未遭受战火。
服役三年的规矩延续下来后,在土地没有兼并的情况下对于农夫而言压力不大,如今形成了正轨,今年长大的那批孩子一旦征召,又是一大批兵员。
而江汉和南阳都不一样,这需要一个过程,江汉加大投入,至少也要半年之久,南阳可能更久。
如果江汉需要承担后勤的话,半年之内江汉地区最多只能征召三万野战士卒。
南阳地区可以征召两万左右,论及数量比起泗上要少的多,看上去南阳和江汉征召的士卒差不多,但实际上江汉地区还要承担后勤辎重的兵役,这并不一样。
但是一旦给墨家两年到三年时间,江汉和南阳征兵的数量就会增加数倍不止,所以其实时间还是在墨家这边,哪怕是暂时放弃南阳,只要江汉、淮西在手,墨家的兵员数量和生产力都可以极大进步,那也不是诸侯所能比拟的。
众人统一了意见后,除了当务之急的基层建设和实行有效统治外,这一次也是需要重新划分军队。
驻楚军团重新编组,主力军团由六指为主帅,下辖四万五千步卒,一万五千名骑兵和数量不少的炮兵,驻扎在宛城,主要负责南阳防御。
这是暂时的数量,还有新征召的部队将前往襄樊训练,包括江汉兵和南阳兵。
一旦大战开启,六指的任务是要找机会歼灭分开进军的秦君或者魏韩军一部,如果有机会转守为攻最好,如果不能做到,那就退守襄樊。
水师主力和一部分投降的楚国舟师编在一起,移师于汉水,在汉水流域训练,以作为襄樊防御战的支柱。
南郑军团下辖一万五千步兵和炮兵,以及三千骑兵,主要负责防御南郑方向秦军可能的进攻。
巴国长江以及三峡方向,部署了两个旅,徐弱调至那里,监视巴国和高蔡方向,军政一把抓,以守御和政权建设为主。
申息以北,桐柏山以北,驻守一万泗上军和新征召的一万五千名申息兵,掩护襄樊的右翼。
在鲁阳、方城等方向,驻扎少量的士兵以维持统治就够,不再修筑大规模的城防,只是加强丹阳方向的防御。
兵力暂时还有些捉襟见肘,一旦魏韩秦合力南下,六指要面对的可能是两倍左右的敌军,能不能在敌军会和之前利用南阳的内线优势歼灭一部从而转守为攻,是西线方向的重中之重。
这一次诱使韩国出兵的计划已经破灭,就不能寄希望于对手犯错,也不要做和平的幻想。
好在政权建设和征兵工作已经展开,除了鄂地为了建成江汉的工商业后方提早征兵外,江汉地区的征兵工作才刚刚开始。
驻楚军团的成分复杂,有南海地区的当地兵员,有徐弱在云梦割据为江盗时候的兵员,还有一批南郑地的,主力依旧是泗上的兵员。
六指要尽快整合军团,江汉和南阳地区也要尽快扩军备战,
众人也都清楚,将来一天下之战的胜负,在战场之外的政权建设上,只有尽快稳定江汉、淮西、豫州的局面,才能够支撑起一场不长久但必然残酷的战争。
武器弹药源源不断地沿着长江和新打通的陈蔡方城交通线运输过来,这都不是问题,大量征召的退役的基层军官也朝这边赶来,以求能够尽快训练出一批楚人士兵,扭转局面。
会议的最后,适再三强调,虽然墨家以守城攻城闻名于天下,但是守城并不能改变局势,还是要靠野战决胜。
守城的意义,只是为了阻隔敌人,使得敌人齐头并进的打算破灭,从而创造机会歼灭敌军。
襄樊保卫战只是最坏的打算,如果能够在南阳野战最好,全军上下也要尽可能争取这样的态势。
决定天下局势的,是东线而非西线,一旦诸侯联军集结完成,只要西线能够撑到东线获胜,那么天下局势就可以说尽在掌握了。
如果诸侯联军迟迟未动,甚至于一年不动两年不动乃至三年五年,那么这些问题也就不复存在,三年之后江汉政权建设完成,诸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阻碍天下归一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吊诡。
谁都知道,时间对墨家有利。
一个楚国原来就能逼得中原各国尊王攘夷,全面继承的楚地的墨家实力只增不减,之前三晋之所以暴打楚国那也是因为三晋变法的早,可现在论及激进变法谁也比不过墨家。
可知道也没有用,诸侯不提前商讨互相配合出兵,就可能被墨家各个击破,而击破一支诸侯联盟自然瓦解,这又使得诸侯不得不拖延时间为联合出兵互相配合做准备。
却偏偏这么做,又给了墨家最需要的时间。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弱国无外交
次年夏。//全本小说网,HTTPS://。)//
诸侯齐至洛邑,朝拜天子,原本被视作无物以至于被侮辱说你妈婢也的周王室,因为墨家的崛起再一次被诸侯给贡了起来。
只是诸侯们早已经把天子的权威消磨殆尽,如今临时贡起,显然不足以让天下归心。
周王喜不可能知道若没有墨家的崛起让他有了利用的价值,他的葬礼将会成为历任周天子中最可悲的一场,指责诸侯天子葬礼来迟会被诸侯指着鼻子骂贱人的可悲。
此时此刻,他正沉浸在诸侯来朝的快感之中。
他明白,自己只是个神像,但至少现在还被需要。
而诸侯们要讨论的一切,他都没有资格参与。
西河一战,秦兵临函谷,如果想要合力对抗墨家,西河之事必要解决。
燕侯前来,对于中原诸侯所面临的危险一脸茫然,燕国不想出力,更不想和赵国合力攻打高柳,燕小国也,弱且无力,连中山都觉得燕国好欺负,燕国不想蹚浑水。
魏击重病之后一直难以康复,派来朝见天子的是公子罃,这又是一场极难面对的局面。公子缓留在安邑,如果公子罃放弃了西河,那么一旦魏击病亡,公子缓必要起乱。
韩国和墨家单独媾和,收留了楚国诸多封君和逃亡公子,反墨之后到底是支持楚公子复国还是支持吞掉楚国的部分土地,这也是各国诸侯担忧的后事。
墨家自然不会前来朝见周天子,因为墨家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不对的,土地应该归属于天下人所有,而天子不过是窃据了本该属于天下人的土地,这不合于墨家的道义。
中山国这一次也来朝见,希望能够自去王号,求封为侯,但请诸侯为盟,请赵国不要再打下去了。
赵国则认为需要得到更多的土地和利益,毕竟泗上之土、楚国之地,赵国就算出兵也得不到,更不可能再弄出一片相隔千里的飞地。赵国想要邺城和繁阳,改善邯郸城就在魏国重镇监视之下的局面。
这些问题,周天子都不能解决。
他如今只是诸夏诸侯体系的神权领袖,却不是世俗权力领袖,他的存在只给了诸侯统治的法理,却不可能号令诸侯。
各国诸侯使者汇聚洛邑,为了彼此的利益,你来我往,互相试探,暗中结盟,明面反叛。
可这种你来我往的局面,需要有实力支撑才能平衡,需要有大势反馈才能谈成。
牌面最大的,是秦和赵。
秦国表示,如果西河问题不能解决,那么秦国将不会出兵与墨家相争,大不了关上门以渭洛为池,华山为城,秦岭为堡,笑看诸侯消亡。
虽然秦也会消亡,但是秦必然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秦国攻到了函谷关,但还要求黄河以西、区水以南的所有土地,否则的话,秦国将调商洛之兵北上,与墨家媾和,继续攻魏。
魏公子罃则据理力争,说是西河乃是文侯所得,如果自己将西河送出,那么自己是不孝。而且自己不是魏侯,魏侯是魏击,自己作为儿子,不能够让父亲承担不孝的骂名。
秦国则正色告诉魏公子罃,说这些义还是孝都没有意义,只说实利。
你魏国若有能力守住西河,那么你今日自不会来见我秦人;若你魏国能够自己击败和魏国积怨已深的墨家,那么今日我想凭这番话就得西河,你定然拂袖而去。
然而你做不到,所以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要么,割西境到函谷;要么,秦国退出此次会盟。
秦魏两国在西河问题上出现了巨大分歧之后,秦国立刻知会了齐国和韩国。
齐韩两国一听,当时就急了。
魏国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和韩国齐国却面临着墨家的极大威胁,你魏国不割西河,秦国不出兵,这仗还怎么打?
现在墨家陈兵宛城,占据鲁阳,距离韩都百余里,精兵数日可到,没有秦国大军,西线无人可遏墨家。到时候韩国就要面临极大的威胁。
齐国则是直接放出风来,若是你公子罃不签这个和约,那么我们便支持公子缓,魏击的儿子不是只有你一个,你不卖国,自有人抢着卖国。
不但要签这个,而且将来齐国必要要回廪丘、成阳,如果魏国不答应,那么齐国也将退出这次会盟,和墨家媾和,联合韩、赵、秦,先做了魏国,以报当年三晋伐齐之仇。
是夜,魏公子缓以面覆床,嚎啕大哭。
无尽的委屈、无奈、屈辱,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文侯时候,四方来朝。
那时候,齐侯战战兢兢,自缚双手认罪;赵国韩国皆从魏言,以臣礼相见;楚人一战授首数万,割让大梁以求和;郑国瑟瑟,跪舔魏国以求韩国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