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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看到他气色倒是还不错,脸上并没有那种大病初愈的蜡黄色,想来应该是无碍了,朝他点点头道:“你把大夫给你开的最后一贴也喝了吧,明早我让人再找他来给你看看,确认安好才行。”
“如此,便多谢了。”
阿懿又向着他谢了谢,他现在心里最急切想问的是安逸那奏折写没写,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不能直接开口问别人吧?那也太失礼了,
他脑子里边这样想着,嘴里就一时没了话,气氛便也沉默了下来。
安逸倒是看出来他嘴里有话,自己也正想找机会和他聊聊,不如就趁现在了,
他把眼神看身旁的阿晋,开口道:“你叫阿晋吧?寸步不离那么多天你也怪累的,就先去休息吧,反正阿懿已经醒了,我找些侍女过来照顾他就是。”
阿晋有些犹豫的转头看了看阿懿,在得到他点头应允之后,方才起身走出房间,把房门一带,转身离去。
“现在就剩我们俩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过我是该叫你阿懿呢?还是该叫你淮王殿下?”
高慈懿有些歉然的笑了笑,应道:“就叫我阿懿就好,我。。。。。。。。也不是故意瞒大家的,大人知道的,有些时候还是普通人的身份能接触到更多的东西。比如。。。。。。。。就比如欣儿姑娘,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他我的身份,恐怕以她的性子,早就疏远我了吧。”
他顿了顿,然后接着问道:“我其实是想问,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淮王了?”
安逸知他的意思,朝着这小皇子微微笑了笑,“我奏折都已经写好搁在桌案上了,明儿你要是再不醒,恐怕我就要发出去。不过,现在除了我,暂时还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包括欣儿。”
高慈懿听完安逸的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当然最让他欣慰的还是安逸最后那句“包括欣儿”,
“那你能不能别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安逸摆了摆手打断了,然后一脸狡黠的望着他,
“我说小王爷,不能总是你跟我提要求吧?我帮你保守秘密是不是也得有点好处?比如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点儿什么了?”
高慈懿心道这安逸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怪不得连辽人都没占了他的便宜,不过以后也是要做自己大舅哥的人,说了也就便说了罢,
“我怕你写奏折主要是因为我是从王京里偷跑出来了的,父皇西征,二哥奉命监国,也就没人管我了,我便带着阿晋溜出来了。如果这事儿要让父皇知道,肯定要让二哥把我抓回去的。”
安逸心中不由发笑,没想到这小皇子还是偷跑出来的,便问他道:“天潢贵胄不好好的在王京里呆着,你跑到这儿兵荒马乱的地方来干什么?”
“来看你。”
“看我?”
高慈懿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刚出王京的时候只是想到这西北看一看,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封寄回王京的函文上写的都是胜仗,但是城池土地却一座座的丢。
不过快进入陕西境的时候,接连就知道了安大人在成都阻击耶律休可、又在青城大胜辽兵的事儿,只是这次不是从奏折上看到的,而是从路上百姓嘴里听到的,所以便改变主意来看看这个白虎神到底是何许人也。”
安逸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他,“那你到这西北来了之后,看到你想要看的了吗?”
高慈懿的眼神好像忽然间有些暗淡,似胸中有难舒之气,有些沮丧的说道:“说真的,可能在你看来已经是习以为常,但是我不知道大夏朝为什么会成这样。京城里的歌功颂德、太平盛世,为什么到了这西北却成了这幅千疮百孔的模样,简直。。。。。。。简直就不像是在同一个国度。”
安逸倒是不觉得惊讶,高慈懿跟高影疏一样,从小都是含着金勺子长大的,吃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听蜀王说五皇子的生母生前还是个宠妃,那就更是没有受过什么风浪了,
就拿高影疏来说,即便她身处成都,对于几年前华阳县的那场旱灾都仅仅是一些模糊的印象,更不要说这远在王京的高慈懿了,恐怕西北战事打响小半个月他才能听到点儿风声,
“毫不客气地说,王京是天子脚下,天下贵胄云集,高楼广宇数不胜数,多少深宅大府里都是终日的钟鸣鼎食,就算是路边的乞丐给这些富商官宦道个吉祥话儿,说不好都能挣上三五两银子。
但是这西北,本来就是土地贫瘠、作物匮乏,又加上这连年的战争,多少百姓家里只要那上了战场的男人一死,妻儿老小就要落得个冻死饿死街头的惨状,你说这不就是两个国度吗?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
高慈懿听着他的话没有作声,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半晌之后忽然掀开被子,踏起床下的一双锦靴就要起身,
“你要干什么?”安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
就看到他在那个黑色的包裹里不停的翻找着,再回到床沿儿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卷黄绸卷轴,
“你看看。”
高慈懿把这卷轴递给了安逸,
安逸一脑门子问号的接过卷轴,不知道这小王爷意欲何为,但等他打开来看到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写的字,才恍然大悟,
“这些都是你记得?”
高慈懿点了点头应道:“是的,都是我从王京出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我想把他记下来,然后整理成奏章,上呈给父皇。”
安逸觉着这小皇子确实有心,一笔一划记得倒是认真,不过他并不认为把这些呈献给崇正就能够有所效用,最多也就是夸他句甚肖朕躬便束之高阁了,
“你觉得朝中群臣给你父皇上上的这种折子还少吗?”
高慈懿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我父皇的身上?是他不愿意去管?”
安逸朝他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认为今天的大夏朝是哪一个人的所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像是咱们这四百年的天下,也不是太祖皇帝一个人打下来的不是么?人心丧乱,最终导致积重难返,这不就是古往今来无数恢弘一时的朝代覆亡的原因么?亡国之君不过是命不好,赶上了而已。”
安逸说的这句话确实振聋发聩,如果要是放到崇正跟前儿说,不一刀给他杀了才怪,他是觉得这小皇子有点儿像赵凌风,身上带着些正气,才不觉之间原因跟他口吐真言,
高慈懿很是认同安逸所说,他似找到知音一般笑着点点头,“说的好,人心丧乱!我之前也想过这些,但是在宫里大家还是谨言慎行为主,哪有人敢跟我高谈阔论,今天难得碰到你,便放肆这一回!”
第一百九十三章 黑白人心
第一百九十三章·黑白人心
高慈懿半倚在床边回忆道:“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有一次父皇给我派了个差事,去南直隶督考。全本小说网,HTTPS://。.COm;说是督考,其实从旁协助当时的南直隶主考官而已,所以我也没有他们那么繁忙提前一天要诸多准备,便换了一身学子装扮,跟阿晋溜了出来。
我们两个当时去了一家学子聚集的茶馆儿,一开始只道这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们都是博古通今,坐而论道人人皆可言、事事皆可言的那种氛围,确实让人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但是后来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个少爷,照阿晋的话说,活生生就是个拎着鸟儿笼子的莽张飞,
可就偏偏是这‘莽张飞’一进茶馆,那些刚才还慷慨激昂、引经据典和对方辩驳的才子们都变成了一副奴才相,爷长爷短的绕在他周围,端茶倒水无不殷勤。
后来我才知道,这‘莽张飞’竟是李阁部的公子,当时那李阁部就是那次科考的主审。”
安逸听着他说的这件事儿倒是笑了笑,应道:“这倒也无可厚非,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哪个不想着鲤鱼跃龙门?就算搭不上阁部的这层关系,日后若高中能拜在阁部门下,还不是平步青云?总比自己孤身一人在官场里摸爬滚打的要强吧。”
“你说的这个我倒是也知道,说句难听的,趋炎附势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可这就是那些读书人所谓的‘文人气节’吗?从学子开始就忙着找门路、站队伍,日后真是站到了朝堂之上,那这臣子到底是我大夏朝的臣子,还是他李阁部的臣子?”
安逸感觉这小王爷虽然说的是唾沫横飞的,但是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他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掀开桌上的茶壶看了看,里面居然只有温水,便将就着给说的口干舌燥的自己倒了盏温水,然后朝着高慈懿晃了晃手里这青瓷茶盏,意思问他要不要来点儿,
高慈懿哪有心思喝水,朝她摆摆手,额着脸儿正等着安逸的下文呢。
安逸一口将这杯子闷了个底儿朝天,然后反问高慈懿道:“我且问你,你觉得为官者,他的权力是从哪儿来的呢?”
高慈懿想也没想的就接口道:“当然是一国之君赋予的了。”
“我倒觉得你只说对了一半儿。这为官者的权力,皇上只能给你一半儿。”
高慈懿顿时有些不解,“一半儿?为什么这么说?”
安逸笑了笑,跟他解释道:“我举个例子,就拿我这甘肃镇总兵官的位子来说吧,你觉得朝廷升任这总兵是为了什么?”
“统辖兵士、镇抚地方、抗击辽寇。”
安逸点点头,“不错,但是你说的这三点恐怕都不是一纸圣旨可以做到的吧?能否在与辽军的作战中取胜,不仅要看这个总兵官的智慧和勇气,更是要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才行。不过如果我光有麾下兵马的支持,却没有圣上的一纸任命,那也是难以服众。所以我说,这总兵官的权力一半儿来自皇上的任命,一半儿来自麾下将兵的支持。”
安逸看着思躇中的高慈懿,觉得他也表示颇为认同,便接着问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