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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也在逐渐撤出战场的辽兵,自语道:“辽人厉害啊!”
他眼神忽然凌厉的一瞥,看向身边的几名重骑兵,“回去若是宁法神问起,知道怎么说吗?”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齐齐低头拱手答道:“属下明白!堂主放心!我等这几日从未见过辽人!”
“嗯!”
吴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拉动马缰,转身带着重骑兵往北退去。
拓跋寅本来心思就不在这支来路不明的人马身上,见到他们退去,自然也就不作追击,而是掉过马头奔着官道而去,以求尽快赶到成都城下和耶律休可汇合。
这场交锋从头到尾被高坡上的孟崎看了个真切,他猜想这辽兵跟他一样,也是一头雾水,打了半天恐怕也不知道是在和谁作战,于是计上心头,准备给自己的亲兵再温习一下他们这支队伍的重要性。
“你去带上几个人去一线天那边,看看咱们之前扎营的地方,有没有大旗或者锣鼓之类的,给我找一些。如果咱们原来的营里没有,就去谷口曾子仁的阵地上看看。”
孟崎朝着身旁的军士吩咐道,
“怎么?咱们要拦住这波辽人吗?”
那军士听完孟崎的吩咐,一脸兴奋的问道,
孟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拿什么拦?拿自己这一百多号人拦别人上千辽兵?刚才的厮杀都是白看了么?
他特别叮嘱道:“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妄动,放这波人过去!你按我说的去准备就行了。”
“是!”
军士点点头,也不再多问,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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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距离成都七十里
安逸和曾子仁的人马从一线天赶往成都是一前一后出发的,所以相差不远,安逸大概现在距离成都还有三四十里的样子,曾子仁慢他一些,跟在后面。
龙安府的守备将官和这几个把总,也都跟着曾子仁狂奔了一天,成都有失又事出紧急,所以一路也都没有停歇,
到这墨色的星空降下帷幕挂起月光的时候,前队却忽然渐渐的慢了下来,
他们原本都以为是入夜了,又靠近成都,难免的行军谨慎,这可以理解,
哪知道很快曾子仁就给他们发来了一道让他们难以理解的军令:
就地扎营!
这就很让他们几个想不明白了!
耶律休可带着上万如虎如狼的骑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骗过了两府夏军的主力奇袭成都,现在成都城里应该是难有一兵一卒,完全就是危在旦夕,他们就算是星夜驰援过去恐怕都来不及,现在怎么还能扎营休息呢?
然而他们又不是安逸,可没有公然抗命的胆量,于是推举守备将官赵双去曾大指挥使那里问个究竟。
这位国字脸的直爽汉子闯进曾子仁的中军大帐时,曾大指挥使刚刚命军士打来了一盆热水,正准备舒舒服服的泡个脚,刚刚脱了靴子,脚底板还没碰到水面儿,雅兴就被这风风火火的赵双冲了个干净,
曾子仁脸上有些不悦的问道:“赵将军,来找本帅何事?”
赵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花花肠,直截了当道:“大人,我和众位把总一致认为,咱们应该昼夜急行军,火速支援成都,说不好现在耶律休可已经攻破了成都的大门,怎么还能在这儿扎营休息呢?”
他心里着急,所以语气上听起来也是急吼吼的,
这倒把曾子仁给说恼了,心说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跟谁学的,谁都敢开始对我指手画脚了,他愠怒道:“我自有主张,赵将军依令办事就是,何故多问!”
“大人!西北前线不少夏军都是川蜀子弟,成都一旦丢失,那对于他们的士气将会造成很大的打击,于前线战局不利啊!一旦朝廷要是怪罪下来,你我担当不起啊!”
赵双说的这点曾子仁是知道的,他也没有打算说不救成都,只是在青川河一役,对于耶律休可手下的辽兵还是有些畏惧的,所以想跟安逸保持些距离,让安逸带着成都绿营打头阵,然后自己顺着他撕开的口子顺势进入城中,
但是这种小算盘又不能跟部下明说,所以只能以暂且休息为由,下令扎营。
“你放肆!我是都指挥使!我说怎样就怎样,把他给我赶出去!”
当然曾子仁的火气不是来源于是停还是走,而是来源于这个赵双对他的冲撞,让他想起了安逸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治不了安逸?我还能治不了你?
于是曾大指挥使抖了抖官威,让左右的侍卫把赵双给叉了出去。。。。。。。。。。。
众把总见到赵将军回来,忙凑上前去问他结果,但是赵双却只顾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到椅子上。
“赵将军,你倒是说话呀,指挥使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是啊赵将军,如果同意了,咱们要早些准备了。”
“哼!”
赵双重重的鼻息哼了一声,不满道:“同意个屁!这个姓曾的,在青川河就对我们一通瞎指挥,葬送了骑兵营不说,把尚把总也给害死了!然后在一线天,又把付把总也给留下了!这回连我的话都没有听完,就把我给赶了出来,我看他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赵将军说的对,我听说这个姓曾的,本来就是顶的老指挥使的缺儿,其实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
一名把总接声道,
“我还听说一线天本来成都府守备安大人打算直接堵住的,就是这个曾子仁听信那个什么徐老头儿的谣言,才让辽人偷偷溜过去的!”
另一个把总也跟着应声道,
“我看他根本就是害怕了,想让成都绿营打头阵!”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肚子里对曾子仁的不瞒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听得赵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
“咣!”
他粗糙的大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
“老子不能让这个姓曾的把我们全都害死!你们听我的,不要扎营,带着手下的兵马跟着成都绿营的安大人继续往成都支援过去,这个姓曾的我来对付!日后上头怪罪下来,我赵双一个人顶着!”
“赵将军的意思是。。。。。。。。。。”
“兵谏!”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弗朗机
第一百三十二章·弗朗机
曾子仁在中军营帐中舒舒服服的泡了个脚,然后正准备就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纷乱声,
“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朝着帐外喊去,
半晌之后,一个腰挎佩刀的亲兵急匆匆的跑进帐来,拱手禀报道:“大人,龙安府的人马说收到上峰的指令,正在集合调动,准备出营。(全本小说网,https://。)”
“我没有下达调动的指令啊?不是让他们就地扎营吗?”
曾子仁也是一脸的疑惑,他赶忙手脚并用的穿上了刚刚脱掉的官靴,吩咐那亲兵道:“去!把赵双给我找来!”
“不用找了!赵某这不是自己来了么。”
曾子仁闻声抬起头,就看到赵双手持佩剑一身甲胄的走进营帐里来,身后还带着几名刀斧手。
“赵将军何故一身甲胄?”
“欲要星夜行军,安能不枕戈待旦。”赵双应声答道,
曾子仁“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面前的赵双,有些气血上头的质问道:“谁让你们行军了?”
赵双面无表情的朝着曾子仁微微的一躬身,拱手答道:“理由我已经在之前跟大人说过了,成都乃是我军命脉所在,不容有失!”
“你想造反吗?到底你是指挥使还是我是指挥使?”
面对曾子仁的咄咄怒气,赵双倒显得心平气静,
“大人,在下作为成都府守备将官,要为手底下的弟兄们的性命负责!恕我直言,辽人现在大军压境,如果我们不跟着成都绿营一鼓作气的冲进去,极有可能会被迅速反应的辽人阻在城下,旷野之上你觉得我们是辽人的对手吗?”
曾子仁却根本就听不进去赵双说的这些,也不顾身上披着的睡袍,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帅案前,抄起他的那方虎符,重重的砸在几案上,
“啪!”
“赵双!我现在命令你,让龙安府的绿营全部给我回来!不然,我就拿你军法从事!”
人嘛,越缺少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曾子仁现在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已经被安逸一再质疑的权威,现在又被赵双彻底的给踏碎了,这和他原本以为得到指挥使的官位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指挥所有人,甚至让所有他厌恶的人都不得不匍匐在脚下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然而
今天的龙安府守备赵双,再次给他上了一课,完美的诠释了为什么那方虎符在他爹手里就是无与伦比的权威,在他手里就成了一无是处的铜块儿。
“那。。。。。。。。属下就对不住了!”
赵双慢慢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帅案前气急败坏的曾子仁,然后朝着身后带来的人一挥手,
几名刀斧手手持长斧的就朝着曾子仁走去,
“你。。。。。。你们干嘛!”
曾子仁看到刀斧手手里透着寒光的长斧子,心理才涌出一丝惧意,
“你们要照顾好曾大人,不准怠慢知道吗?”
“是!”
看到那几名刀斧手,雕塑一般的列在帅案前一动不动,赵双才放心的转身走出营帐。
“你回来!”
曾子仁看他转身而出,刚要迈步追出去,
“锵!”
两柄长斧就在他面前来了一个交叉,
“赵将军有令!大人暂时不能出营帐。”
曾子仁被斧刃逼的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帅案前的绒毯上,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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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