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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你说要让这些已经在州郡刺史太守位置上做了不少时候的人,让他们罢官,继续在家做个不能出仕的党人,谁会愿意接受这个事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是这个道理,官僚集团一旦习惯了掌握权利的滋味,再让他们失去权利,那无疑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正是如今缩减版的关东联军的现状,如同贾诩所料,进退不得关东联军的地方长官其实都在彷徨,接下来如何行事。
其实,本来就算何进死了,他们没有正经名义入京也没事,只要他们赶在袁绍拥立刘辫被灭前,将各自的援军安全送入雒阳,帮助袁绍平稳中央朝廷局势,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迷茫。
只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想不通,伏泉带着两万步骑怎么能从比他们行军路程更远的凉州,到达京师雒阳比他们还快?要知道,他们之中,乔瑁和张邈等人的地盘,可是毗邻司隶地区的兖州,甚至陈留郡就在虎牢关正面,然而就算这样,还是被伏泉一支轻骑赶上,实在让他们想不通。
若非是伏泉用骑兵赶在他们之前拿下雒阳,掌控司隶,并且派精兵扼守虎牢关、孟津港,他们何至于如此狼狈,望关兴叹。
他们知道,如今的局势,实在是让他们有些进退不得,所以他们才会聚集在虎牢关外,虽然他们有外兵行军入京之实,却并无任何叩关入京,大不敬的动作。
这一世,没有了讨伐董卓的诏书大义,又出现袁绍拥立刘辫这样的谋逆大案,他们这些党人和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无论怎么选择进退,好像都改变不了宋太后和伏泉一起,代替小皇帝执政权倾朝野的局面。
现在,对他们来说进也不是,没了何进和袁绍,他们连叩关入京的大义都没有;退兵的话,大汉制度明确就有无诏地方州郡长官,不得随意越界出兵的规定。虽然这之中,也有人因为临近郡县有乱而越界出兵未被治罪,但他们可不属于此列,如果退兵回各自州郡,明显会被朝廷治罪,而以他们和袁绍、何进的关系,显然不会轻易揭过此事,少不得最起码要被罢官。
对于这些关东联军的州郡首领而言,若是退兵被治罪罢官,这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他们好不容易有今天,又怎么能够失去今天到手的成果呢?
所以,最终一番商讨,他们决定就聚兵在关外,等待中央朝廷的意思,再决定是和朝廷死磕,还是顺从新朝廷。
帐外传来一阵吵杂之声,引起了在坐诸人的注意,纷纷向外张望,思索出了何事。
“报!”
一声长喝传来,紧接着便见一名兵卒跑入帐内,众人细望之,却见是乔瑁放在帐外,保护中军营帐安全的亲兵心腹。
乔瑁见了来人,有些烦躁道:“尔为何来此?若是袁伯业来此,便说吾偶得疾病,不便见客!”
袁伯业,乃是山阳郡太守袁遗表字,他乃是袁绍堂兄,豫州汝南郡汝阳县人。以原本汝南袁氏的政治实力,他的仕途自然是极好的,刚刚出仕便出任前汉国都长安县县令,而后在官方所谓任期内政绩斐然的评价下,立刻出任山阳郡太守,这次袁绍劝何进命令外兵入京,作为袁绍堂兄,袁遗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带着郡内兵马入京帮助袁绍勤王了。
不过,袁遗和在场众人一样,被京师的局势搞的措手不及,谁也不明白浸透大汉中央官场多年的何进,怎么那么快就被刚刚得势不久的宦官蹇硕搞死,还连带着袁绍被迫起兵拥立刘辫,最终又被不知怎么赶到的伏泉击败,使得袁遗只能和众人一样,望关兴叹。
其实,众人也不是不可一战,毕竟大家带来了也差不多数万人马,人数上可比虎牢关守军多,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袁遗不断游说众人和他一起猛攻虎牢关的原因。
只是,袁遗身为汝南袁氏族人,面对袁绍叛逆,汝南袁氏有覆灭之危,如此舍命攻虎牢,他们理解,然而若是让他们随袁遗去冒险,那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对于除了袁遗以外的人而言,就算不考虑虎牢关本身独有的天险,他们即使靠着强攻,攻下虎牢关有什么用?
手上没有出兵大义,他们就算到了雒阳,面对朝廷在雒阳城内的大军,也是毫无用处,更何况是一旦他们真的这么做,天下肯定会源源不断出现的勤王军队,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胜利的希望,谁会陪袁遗送死,会汝南袁氏陪葬?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帮助袁遗的准备,这也是乔瑁对亲兵发火的原因,实在是原本袁遗这个众人都要巴结的汝南袁氏人,现在已经成了他们都厌恶,不敢接近的人了。
就算在场众人不少人,原本都是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但在如今的情况下,想让他们为可能要彻底掉入大汉官场神坛的汝南袁氏续命,为它力挽狂澜,无疑是不可能的,人都是自私的,既然他们可以用相对简单的办法保住官位,那又何必冒险为别人而战呢?
左右袁绍、何进都死了,他们投顺新朝廷,倒也是无可厚非。若是有人因为他们投顺新朝廷,而骂他们背离故主,不为故主报仇什么的,他们也不在乎,时局如此,谁能对付如今大势在手的伏泉呢?
第六百六十二章 尔等尚为汉臣乎
乔瑁以为帐外喧哗的声音是袁遗所为,和在场其他人一样,对袁遗想着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毕竟他是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对袁遗这个袁氏族人,他们还是得留些颜面的。
“袁伯业真不知好歹,吾等身为汉臣,岂可破虎牢关而入?”随着乔瑁话落,当下便有一人,接着乔瑁的话,不失时机的讥讽起来。
“是极!是极!臣子岂能作此犯上之举?”另有一人点头附和着,而后颇有些懊悔道:“早知今日,当初便应学黄豫州,忠于国事,勤政于州署不出!”
眼见众人推崇黄琬,乔瑁在心里不由暗骂一声老狐狸,什么忠于货事,勤政无暇出州郡都是虚的,恐怕这位党人老者,早就看出何进、袁绍二人成不了事,所以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想参与,自然也就不会出兵援助,待在豫州不动弹了。
黄豫州自然指的就是黄琬,在先帝刘宏重设州牧后,他可是除刘虞和刘焉这两个宗室州牧外,唯一一个被立为州牧的异姓党人,如此来说,也可谓是党人中的异类。
本来,在何进手书以及袁绍的催促下,按道理像黄琬这样的党人高官,应该毫不犹豫的带兵入京,帮助他们党人完成大业了,结果这黄琬倒好,根本不听何进、袁绍之令,死活待在豫州不出来。
自然的,这如今在虎牢关下懊悔的人里,就少了他了,同样也让乔瑁等人嫉妒怨恨不已,若是可能,他们若是猜出今日结局,也绝对不会参与这件事情的。
不过,和乔瑁等人所想的不同,帐外喧哗之声,却并非是因为袁遗的缘故。
只听,那亲兵回道:“禀使君,朝廷使者已在帐外,当何如?”
“嗯?”闻言,乔瑁面露兴奋道:“快,诸君速随本官迎天使!”
“诺!”在场众人也是神色一松,毕竟,他们等的就是朝廷派人前来,这样他们才能下定决定之后如何,总是这样不进不退耗在虎牢关外,他们其实也是早就受够了。
心中怀着一股忐忑、却又有种莫名期待的心情,众人来到营门口,路上,他们也碰到了同样赶来的袁遗。
然而,以现在汝南袁氏势微的局势来说,众人也只是对袁遗简单打了招呼,再无昔日都恭维在袁遗身边,十分巴结的样子,这确是让袁遗愤懑不已的同时,又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想当年,汝南袁氏在政治上从非皇戚士族崛起,到一枝独秀时,天下里的门生故吏是如何想方设法和袁氏拉拢关系的?
现在,随着袁绍、袁术谋反,牵连一大批袁氏族人和门生故吏后,往日里袁氏的忠贞之士,立马翻脸不认人,这些天被他们针对的遭遇,也已经完全让袁遗看透了。因此,对于他们的态度,袁遗再愤怒也能忍受。
本来,袁遗在得人禀报,听闻朝廷派来天使传旨时,是根本不想出来的,毕竟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结果也只有一个,就算没证据证明他参与到袁绍、袁术谋逆的事情,但是以他和袁绍、袁术的血缘关系,很显然,朝廷即使不治他死罪,也肯定会让他的仕途终结的。
不过,抱着最后的幻想,虽然他知道乔瑁等人的心思,但此时他的心里,却依旧希望朝廷下旨判乔瑁这些人为逆贼,然后派兵攻打,这样才好逼得这帮家伙走投无路之下,和自己合作,攻虎牢关,去雒阳寻那微小生机。
远远的,众人便看到一名年轻的小宦官,带着十数兵卒,正站在营帐外,军营之中,本就防卫严格,更何况乔瑁等人,心里可是十分恐慌,自然更加防备。他们安排的都是心腹之人守寨,就算对方是天使,没他们的命令,也进不来,否则便是刀兵加身。
那年轻宦官和手下十几名兵卒知道关东联军军营情况后,也不摆中央朝廷的架子,很识趣的在营帐外等乔瑁等人,他们可是收到伏泉严重示意,能不刺激这些地方长吏的神经,就不要刺激,伏泉可不想真的逼这些人动刀兵,最后酿成关东州郡糜烂的惨剧。
“恭迎天使!”
由乔瑁带头,在场众人纷纷向那传旨的宦官行礼迎接,他们有不少人也是佩服这年轻宦官胆大,从见到那年轻宦官开始,就一直见这宦官镇定异常,这可真是不多见,只能说他胆大。
而原本应该十分痛恨宦官,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诛杀的张邈这些党人,此刻心里却是没了这份想法,他们的眼镜都是十分期盼的看着那年轻宦官手中的诏书,现在那是他们能否保住权利和官位的决定者。
然而,出乎众人预料,那年轻宦官不仅不怕他们这些意向不明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