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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伸手制止道:“大师不必多此一举,谁说无笔便不能题名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着常浩,露出了带着几分感谢的微笑。以常浩的身份不至于自己动手,将他揪出来只会给他反咬一口。对付这种人,你越是恼怒生气,他越是高兴,反之越不将他当回事,他自己反而会难受起来。
不过裴旻并不打算吃这闷亏,只有在没有实力报仇的情况下,才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法。有实力报仇,裴旻更加信服现世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裴旻来到了石壁面前,长剑出鞘。
相比毛笔,裴旻更加相信自己的剑,秋水剑不带半点迟疑,剑尖插入墙壁,竟是以剑代笔在墙上写道:“癸丑牛,先天二年二月,裴旻……”
裴旻的举动引起了周边的阵阵惊呼,这雁塔题名盛行以来,从未有人用毛笔以外的工具题名,裴旻以剑代笔,实在太过大胆。
卢泽、冯之等一干进士相继傻眼,在不远处纷纷议论:
“这是搞什么?笔墨砚台摔坏,重新准备过便是了,以剑代笔,丢的可是我们大家的脸……”
卢泽、冯之心中也是懊悔,早知会有这种结局,当初就算明知不是对手,也要合力争上一争。这雁塔所题之字,可是要流传千古给后世人看的,想着自己的名字,歪七扭八,岂不让后人嘲笑数百年?
薛邕想要为裴旻说话,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题字题字,书法最为重要,而毛笔却是书法核心,只有毛笔,才能写出真正优美的字。剑尖刻字,勉强算得上是硬笔书法,硬笔书法哪里比得上够刚柔并济的毛笔字?何况还是剑尖这种切削似的“硬笔”……
想着自己的名字,即将受到后人百年嘲笑,一众进士坐立不安,有的甚至产生了上前制止的冲动。
可就在裴旻移动身子写第二竖,将第一列字显露出来的时候,四周一下子失声了。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都一脸惊愕!
众人都震撼地看着那一竖列的字,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惊艳!
懂得书法的人,甚至惊呼出来。
“天啊!”卢泽嘴巴张的老大。
“这,这字——”冯之震撼的瞪圆了眼睛,话都说不出来。
娇陈一直再为裴旻担心,但见这字笑了,笑得眉飞色舞!
裴旻写得不是这个时代的字,作为一个日夜受到张旭、贺知章两大书法家指点的裴旻,怎么可能不知毛笔与硬笔字的差距?因此从一开始,裴旻就没打算写他最擅长的小楷,而是宋体字。宋体字是刀刻字,是明朝的雕版刻工们在长期的刻写过程中对唐楷的笔画进行归纳化处理,形成的特有的装饰化特征的一种字体,一笔一划都有刻刀留下的韵味,它既保留了唐楷的本质特点,却又比唐楷更加方正,挺刮有力。
而裴旻所刻写的宋体字字形方正,笔画横平竖直,横细竖粗,棱角分明,结构严谨,整齐均匀,有极强的笔画规律性,与人一种清晰爽朗,刚劲有力的感觉。
裴旻凭借妙至毫厘的掌控力以剑刻字,将宋体字呈现于前,登时惊呆了所有识货之人。
裴旻越写越快,但见石屑纷纷而下,二十余进士的名字,尽皆刻在石壁上……
末了,裴旻由不满意,更是在最后还附上了一首诗: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神了!”
“字神,诗也神,当真是文曲星附身!”
……
各种夸赞,不绝于耳。
裴旻收剑回鞘,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的回头,再一次与人群中找到了常浩,然后又给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越不想让他出风头,他越要出这风头,天王老子也挡不住他……
常浩只觉得左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尤其是那带着谢意的微笑,更是宛如拳王的一计凶狠的直拳,正中他头部……想着自己的恶意刁难,非但没有给裴旻造成任何危害,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让他原本就如日中天的名望人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身子晃了晃,直接气背了过去。
裴旻怔了怔,想不到对方竟然这般不堪一击,心底冷笑了一句:“战五渣!”
大慈恩寺的住持看着大雁塔石壁上那如刀削斧劈的字迹,乐得合不拢嘴,此事必将传遍长安乃至天下,大慈恩寺也将与有荣焉。
第四十四章 太平公主的关注
“裴兄这字……”卢泽一脸震撼,不知如何道来。
裴旻却知他想要说什么笑道:“这也是小楷,卢兄看不出来?”
卢泽吞了吞唾沫,带着几分麻木的点了点头道:“却有八分小楷的架势,个中还有王右军的风采,只是这如刀削斧凿般的菱角,让人叹为观止!”
裴旻颔首认同,宋体字本就是唐楷演变而来的,严苛的来说宋体字就是楷书,只是经过历史承传得到改良的刀削版本楷书。毛笔毛锋柔软,一根一根细腻入微,因此可刚可柔,使用关键,全凭使笔者的自身功底,可千变万化。而剑则不同,剑锋本是纯钢之物,坚硬无匹。转笔之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毛笔那般可刚可柔。如果裴旻以书写毛笔的手法,以剑题字,以他的剑技与书法功底,固然不会差,却也不可能做到震撼人心。
这剑锋却有剑锋的优点,它能如刻刀一般雕琢出毛笔字无法描绘的菱角。用其长,掩其短。由唐楷变化而来的宋体字,正是剑书的不二之选。
冯之看着那字,念着那诗也是一脸叹服:“与裴兄同届高中是我等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不幸。”
周边进士听了这话,个个感同身受。
只看裴旻今日宴游的表现,他们几乎轮为陪衬,众人几乎可以料定,只要今日事情传开,裴旻的才情事迹必将风靡全长安,为世人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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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游原!
乐游原是长安城内东部的一块高地,面积极为广阔,离大慈恩寺、曲江池只在里许间,是整个长安城中极为罕见的风水宝地。
早在武则天时代,太平公主便看上了这里,在乐游原上建了亭台楼阁,营造了长安最大的私宅园林——太平公主庄园。
太平公主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登高俯瞰长安城,乐游原本就地势高耸,配合高楼登原远眺,四望宽敞,京城之内,俯视如掌,能够尽情感受雄伟巨城尽在脚下的感觉。
“这么说来,此次的科举,除去原本是我们的人,唯有裴旻一人值得拉拢?”太平公主站在高楼,看着已经结束的进士宴游,听着来至礼部员外郎传来的报告,目光中露出了几分兴趣,对于裴旻的兴趣。
礼部员外郎谢逸不敢抬头答话,底耸着脑袋道:“也不尽然,此次科考用的是糊名制,大多进士都靠真才实学晋升。而不是名望手段,进士们整体水平远胜以往,有不少值得注意的优异人物。只是裴旻过于耀眼,在他的光辉下,其他进士方才显得有些多余。”
太平公主轻轻的道:“我只对最出色的人才有兴趣……来人,替本宫拟一份邀请帖,让裴旻明日来本宫府中一叙。”她话音方落,一个干练利落的老管事在第一时间应诺,安排下去。
“至于其他人,你回头知会卢藏用一声,让他看着办。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务必要让我们的人顺利通过吏部复考。”她几段话显然是对谢逸说的。
谢逸躬身领命,退了下去。
快步离开高楼,谢逸吐了口气,心底的大石头莫名落下。他也不知道为何,每次与太平公主汇报消息,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就跟见皇帝时的感觉一样。他摇了摇头,往前走去,与一个魁梧的大和尚错身而过。
大和尚完全无视谢逸的存在,走进了高楼。
谢逸瞧着大和尚的背影,心中泛起古怪的念头:那大和尚他认识叫惠范,是一个来至西域的胡僧,手上有着一群凶悍的打手,听说跟太平公主有着私情,却不知是也不是。不过惠范很得太平公主器重,倒是事实。
“见过长公主殿下……”惠范深深的拜服在太平公主的跟前,偷偷的抬着头,看着那妙曼的身躯,心头一阵火热:外头皆传他与太平公主有私情,真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太平公主利用他的寺庙收留黑道巨擘各路打手,以备不时之用,与他从未有过那方面的关系。纵然他六根不净,心中万分愿意,却也只能在心底自我念想。见太平公主有转过身的迹象,吓得将脑袋缩在了脖子里,抬也不敢抬一下。
太平公主随意坐了下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惠范道:“找到了,殿下,小僧找到那个教唆玉真公主的少年了。”
“噢!”太平公主也想起了这件事情来,有人利用她教训惠范,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只是时隔多月,毫无那神秘青年的消息,也渐渐忘却此事。如今惠范重新提起,记忆涌现道:“说说是谁?”
惠范切齿答道:“叫裴旻的,是今科的状元。”
太平公主再次听到“裴旻”这两个名字,嘴角竟是微微翘起,这几天她三番四次的听人说起“裴旻”这个人,在开始高中状元起到工部、兵部抢人,再到曲江宴,现在又是惠范……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入得她耳,足以证明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人才是成就大事的根本:这一点太平公主早已从母亲武则天那里取得了真经。
太平公主道:“收起你的心思,没本宫的允许,裴旻,你不准动。”
惠范瞬间傻眼,因私人关系,他对裴旻恨之入骨,只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是如今裴旻今非昔比,已成了今科状元,声势正浓,他不敢冒然动手。想着太平公主也在调查裴旻,特地前来告状。以他对太平公主的了解,应该会立刻动手才是,怎么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太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