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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龄迟疑道:“维持重骑营的开销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大唐已经多年没有出现重骑兵了。属下对于军事,不够了解,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裴旻肯定的道:“重骑营的组建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尤其是莫离驿一战,吐蕃的重骑兵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怕说句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在骑兵这方面,吐蕃发展的确实胜我大唐许多。若非有陌刀军这个杀器,撼动了吐蕃的重骑兵。莫离驿那一仗,我军就算得胜,也是惨胜。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将所有重骑兵能用能修复的马具、铠甲都收集了起来,就等着组建重骑兵的机会。只是手中无将,暂时搁置。这一路来,我一直在观察仆固怀恩的特点。他们铁勒族天生就是马背上的勇士,他的骑术绝佳,使用的马槊也是重兵器,由他统率重骑兵应是目前不二之选。”
张九龄颔首道:“即是如此,属下并无意见。”
他也知道自己擅于处理政务琐事,论及军事上的才略,拍马都比及不上裴旻,也没有异议。
余下李翼德、夏珊等人的功绩也逐一嘉奖,或是升官,或是赏赐银钱,无不面面俱到,绝无半点私心偏颇之处。
收到各自封赏的将士也未有不服,兴高采烈的接下赏赐,对于裴旻愈发敬服。
处理好平叛功劳的问题,张九龄又将一叠公文放到了裴旻的面前。
他细心的将公文分成三组,道:“左边都是需要国公亲自处理批阅的公文,比较紧急,国公最好尽快处理。中间国公抽空翻阅便是,都由属下们做主处理好了。右边这些皆是琐事,可看可不看,随便国公自己。”
“好!”裴旻一口应下,也不觉得麻烦。
他麾下的张九龄、袁履谦、李林甫还有远在莫离驿的封常清都是当世一等一的人才。
身为他们的长官,裴旻也需表现出足够服众的才略,方能镇得住他们,让他们俯首听命。
这应该他处理的公务,他绝不会推卸他人。
“对了!”张九龄又想到一事,笑着说道:“属下又要恭喜国公,又有人才来投了。”
“谁?”裴旻眼睛一亮,他是白手起家,走到今日完全靠自己,同时也在于李隆基的破格提拔。
他的晋升并非一步一个脚印,所以结识的助臂不多,只能倚靠自己一个个的挖掘招募。也就有了现在不拘一格降人才,李林甫这样的人,都在他手中委以重任。
对于人才,他可是求贤若渴。
“是王昌龄,王少伯!”张九龄笑道:“少伯天才流丽,诚乃河岳英灵也!”他心里实在高兴,王之涣、王昌龄皆是文采风流之辈,与之意气相投。有事的时候,一起处理公务,没事的时候吟诗喝酒,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痛快了。
裴旻一听来得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七绝圣手,大喜过望笑道:“那还等什么,快快有请。”
张九龄深知裴旻脾性,笑着下去了。
不过多时,裴旻便见张九龄带了一位与之差不多年岁的风采青年来到了大堂。
裴旻看着青年,意外发现青年一脸的激动,那眼神,那感觉就好像自己见到李白一样。
岂难道?
裴旻心底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风采青年大步上前深深作揖拜,带着几分激动的道:“河东太原人王昌龄见过裴国公,昔年听得国公一首《出塞》,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今日能见国公,三生之幸。”
“……”
第五十二章 五马分尸
……
……
……
裴旻此时此刻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高兴,还是惭愧?
不,更多的是尴尬!
裴旻对于自己的本事看的很清楚,他这世间最大的倚仗就是穿越者,拥有超凡的远见,知道历史的走向,能够凭借一个名字来分辨对方的忠奸与能力,其次便是继承了剑圣裴旻的剑术天赋以及超凡的剑法。
此两点是他纵横至今的最大倚仗,至于书法、军略、经史之类的知识,大多都在这个时代后天学习的。
凭借刻苦、天赋以及一些机缘,他于书法、军略、经史这几方面皆有不俗的造诣,但是对于诗词这方面,他确实没有半点天赋。
倒也不是做不出来诗,实在是水平堪忧,上不得台面。
可在诗词占据绝大比例的盛唐,想要走进一个圈里,成为其中一员,若没有几首像样的诗句如何能行?
裴旻并不厚颜无耻之人,将历史上一篇篇脍炙人口的佳作盗版抄袭过来,却也不是迂腐之辈,需要用到诗句的地方时候,他也不会打肿着脸来充胖子,用他那几文钱的诗句才华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穿越至大唐已有六年,六年里他也借用的名家诗句差不多十指之数。
其中《出塞》这一首,便是他为了宣传洮州砚台的时候,特别应景借用的。
而这首诗的原主人正是面前的这位王昌龄。
《出塞》算得上是王昌龄此生的力作之一,充满了他自身对战争胜利的渴望与期盼以及对士兵们的信心。
这也是唐朝文人的优点,唐朝部分文人非但不惧战,反而比武将更加主战,更有雄心壮志。
从一首首激昂的边塞诗便可以看出一切。
这让诗句的原主人赞叹赞美,饶是裴旻脸皮再厚也不由微微泛红,尴尬的笑了笑道:“少伯过谦了!你的七绝之美发扬了六朝华美艳丽、精雕细琢,裴某焉能与之相比?”
王昌龄闻言更是眉飞色舞,他擅于五古七绝,五古之严,七绝于美当世少有。裴旻一语道破,岂不意味着真正听过他的名号?
能让自己心中的偶像记挂于心,王昌龄实在高兴,深深作揖道:“听闻国公求贤若渴,不才心中有些文墨,愿为国公效命!”
裴旻当真是松了口气,要是王昌龄真拉着他《出塞》前《出塞》后的,他指不定要尴尬的赶人了,听他知趣的不在细说,而是言论正事,忙喜道:“那你先接任王文书的位子,充当我的文书,于我帐前效命。至于王文书,我另有大用。”
王昌龄大喜过望,文书虽官职低微,但却跟在裴旻的左右,能够极大的增长见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能够更好的磨练自己,他初涉仕途,正需要这种能够锻炼自己的好职位。
而且能够在自己所崇拜的偶像麾下任职,还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
裴旻并没有忘记楼凡的事情,也特别安排了下去。
秃鹰张文罪大恶极,恶贯满盈,他所犯的罪包含了淫劫掳掠,不比昔年的屠夫刘光业逊色多少,百死难赎其罪。
裴旻直接判罚他车裂之刑,所谓车裂也就是五马分尸。
楼凡、贺梓、贝利夫各骑一马,分别套着张文的头部、左腿、右腿跟躯干,另外两个处刑官分别套着左右手。
绷紧的绳子猛地松弛的瞬间,惊恐万状的尖叫骤然拔高,凄厉犹如鬼嗥,然后微弱下去,五匹马硬生生的将张文拉离了地面,然后被生生撕裂成几块大小不等的肉块,五条血迹跟随着他的两条手臂大腿以及一个脑袋延伸出去十数步开外。
楼凡痛恨的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秃鹰张文,发现他惊恐的脸上意外有一丝安详,一丝解脱。
秃鹰张文残暴惧死,西域闻名,他竟坦然赴死,实乃天下一大笑话。
为什么原因让惧死的张文坦然赴死?
楼凡突然想到了裴旻,留意到张文残缺身体上的遍体伤痕,忍不住一股寒意直窜脊背,那个豪迈帅气,胸怀大度的年青国公,竟有这种手段?
忽然之间,不由暗自庆幸,好在他们是友非敌……
对于张文这种人型畜生,他们的尸身向来都是用破布一裹,随便找个无人的地方挖个坑埋了了事,无人会去在乎,也无人祭拜。
若非有疫病之险,埋都不愿意埋。
楼凡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经由他亲自撕裂的脑袋,带回往西域,临走前还许下了承诺,要送他一匹好马!
裴旻笑而受纳,楼凡的巢穴就在古时的乌孙国附近,那里盛产汗血宝马。收对方一匹好马,裴旻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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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武德殿!
裴旻的战报已经传到了李隆基的手上!
“好!好!好!”
这位李家三郎连说了三个好,带着几分兴奋的道:“这就是便利!满朝的文武百官又懂什么,他们只看得见朕器重静远,只看得见静远手握大权,就看不到静远的功绩?他的军功,谁比得了?”
高力士跟着笑道:“陛下所言极是,康待宾、何黑奴他们在六胡州暗自谋划造反一事,从上报的资料来看已经谋划了一年半,六胡州的官员竟然没有一个察觉的,倒是让陇右的裴国公发现了。”
李隆基道:“这就是静远的用心之处,他心有百姓有大唐,才会特地让人去关注地方商米粮的情况,担心断了米粮,令百姓无米可食,从而发现蛛丝马迹。康待宾也是走了霉运,遇上了静远。换做他人,还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贼子的野心。”
说道这里,他也是一阵庆幸,此事发现的早,制止的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要是时间一久,康待宾准备的足够充分,在关键致命的时候接杆造反,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也因如此,他更加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若不给镇边统帅自主出兵的权力,等到消息传达长安,而自己再次下令命裴旻出击,一来一回,天晓得要耽搁多少时间。
这军情比救火更加严重,哪里能够耽搁得了半分。
这时又有裴旻的私信传来,李隆基好奇的拿在手上看了看,登时乐得“哈哈”大笑,将信给了高力士道:“你看,静远这算不算公器私用?为了小七小八,他要求朕严惩康待宾、何黑奴。”
第五十三章 开陇山,修乌鞘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