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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将他放在颍川,是因为颍川距离洛阳很近。京中一旦有事,郭斌可以随时亲帅大军勤王。以郭斌麾下部曲之精锐,自颍川到京师,三五日便可抵达。
其次,郭斌毕竟年纪尚轻,今年满打满算不过十八岁。虽然他能力足以胜任,可十八岁的二千石,的确太过骇人听闻了。若是将郭斌放在京中,难保其与士林相联合,失去其原本的独立性,毕竟他与士林关系之密切,在士林中声望之崇高,都不是秘密。现在甚至有太学生拿他与蔡邕、卢植之流相提并论了!
况且,以郭斌的年龄和资历,将他放在京中,确然太过扎眼,容易遭人嫉恨,很难保证不会有人拿着他的年龄说事儿。因此,将其放在颍川也是一种对他的保护,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许多内情,朝中的许多大臣都看不透,甚至郭斌本人可能都没有完全理解,可时时刻刻跟在天子身边的张让却是洞若观火。天子对郭斌、对太子,可谓用心良苦,郭斌是天子为太子留下的股肱之臣。若是不出意外,可能天子晏驾之后,十年之内,郭斌便可封侯拜相,位列三公。
如今,天子的身体大不如前,这虽然是极保密的事情,却如何能瞒得过亲近之人?因此,很早以前,天子便已经开始为了太子能够顺利登基铺路了。
否则,为何明明何皇后毒杀王美人的证据简单明了,天子却没有将事情闹出来?难道真的是十常侍劲力求情的功劳吗?张让自家知自家事,天子并非不明事理的孩童,他可是在十几岁的时候便能够将自己的亲舅舅下狱处死的主儿,岂能真的如外头所传言的一般,受十常侍摆布?
当时天子之所以将王美人之死的事儿按下来,为的无非是当时已经八岁的刘辨罢了。若是其生身的母后真的成了杀人凶手,若干年后,便可能会有人以此阻碍其登基。所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生身母子哪里能划分得清呢?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还真不是天子特别喜爱长子刘辨,而是另有其因。汉家虽然富有四海,宫中的皇子却总是很难平安长大,难道真的是宫中风水不好,阻碍了皇家的子嗣?那是骗鬼的!光武帝立国之时难道不会让人瞧瞧风水?
他张让在宫中混迹了大半辈子,什么鬼蜮伎俩没有见过?宫中并非风水不好,而是有人不想让皇子长大成 人罢了,否则那些人如何继续掌控外朝,一手遮天?
因此,天子很是看重刘辨这个长到八岁的皇子。因为刘辨既是皇长子,又是皇嫡子,乃是天子最名正言顺的合法继承人。保证皇位的平稳过渡,乃是一个王朝最在意的大事,也是每一个明白自己时日无多的天子最优先考虑的大事。因此,从天子将刘辨秘密放到道观中养大,而让其远离后宫的争斗,实际上便是对其的保护。
自光和六年郭斌首次面圣后,天子便基本认定,将郭斌作为太子手下的储备人才了。与之待遇相同的,还有曹操,甚至一直未曾出仕的汝南袁家的长子袁绍,也在此列。在高层政治中,几乎不存在所谓的意外。难道你以为黄巾之乱前,刘辨在袁绍等人的护送下前往阳翟,是没事逛着玩呢?
在天子原本的考虑中,刘辨前往阳翟县,有两层政治目的。
第一,刘辨年幼,又因为自小养在道观之中,极少在天下臣民面前露面,故其在天下臣民之中声望尚未树立。因此,刘辨也需要一系列的政绩,来证明他是天子的合法继承人,更是为了证明他有能力继任天子之位。所以说,刘辨前往阳翟,是为了混资历去的。何曾想,刘辨竟在前往阳翟途中遇到了太平道的截杀。原本天子想让何进加派重兵前往阳翟,立刻护送太子回京,可是郭斌非但将前来侵袭的太平道贼人一举歼灭,更是将功劳全都推到了太子身上。这一手玩得漂亮,可以说此次太子出京最重要的政治目的已然完全达到了。
第二,天子之所以选择阳翟县作为太子出行的目的地,却是为了太子与郭斌多多亲近,也是天子对郭斌的信任。目前看来,这第二层政治目的也已经达成了。现在的太子,非但穿着阳翟县的军装、学着阳翟县官学堂中教授的新学,其与阳翟乃至颍川豪族之间的关系也是极为密切。当然,郭斌在这里面也是出了大力的。
因此,张让若是失心疯了,方会与郭斌这个注定是两朝元老乃至三朝元老的国之柱石作对。而当他看到郭斌给天子的奏章时,方会心中忐忑。
因为他早已计划好了,如何借着南宫失火的事情大做文章,劝说天子增收赋税;如何借着修园子的时机搜刮民财;如何劝说天子重开西园,明码标价售卖官爵。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上亿钱的大买卖!固然天子所得是大头,可手下办事人员的好处哪里能少得了?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上下其手的机会多得是,天子目光看不到的地方,下面人的孝敬,哪个不是数不清的银钱?
然而,郭斌现在竟然连这件事上也要插上一脚,如何能够不让张让急得跳脚?
郭斌的奏折并不太长,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如此写道:“陛下春秋鼎盛,如今又克平黄巾之乱,声播于四海,名扬于海内。普天之下,莫不宾服。今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慑于皇威,故特奏明微臣,欲请微臣代为转奏。南宫重建一事,祈由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承办,其中所涉银钱、材料,该公司愿一力承担,恳请陛下俯允。”
张让看了,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什么‘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慑于皇威’?什么‘代为转奏’?骗鬼呢?这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不就是你自己家的产业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前因后果
张让虽然极想对天子说郭斌是佞臣,可是看着刘宏欢欣雀跃却极力抑制的样子,再想想郭斌的为人手段,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全本小说网,https://。)他总被人说成是佞臣,此时终于感受到别人说他是佞臣时那悲愤郁闷的心情了。
然而,郭斌此举却并非单纯为了卖好天子,而更是为了解决南宫被烧的难题。若是真的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办,无论是收取赋税,还是从各地采买花石,又或者是征发徭役,其花费较之阳翟建筑股份有限公司可能要扩大无数倍。
先不说包括十常侍的各级官员的层层盘剥,便是天下的官员一个个清正廉明,但因官僚系统运作效率极慢,其中所花费的也海了去了。
这么算一笔账,天子下发诏令后,层层官僚机构要学习和领悟新发诏令的精神吧?州县的小吏要重新核算田亩,计算每户应该缴纳的税金吧?好,核算田亩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要将这些计算落实的话,总要小吏下乡,将每家每户所应多缴纳的税金数量通报一下吧?
当然,按照目前的基层管理制度,小吏大多是直接到乡中,向里正通报,然后再由里正和乡老向乡民解说。然而,不要说每亩田要加税,便是不加税许多农户也很难按时交纳税金,这就要一番扯皮推诿了吧?
非但如此,往年缴纳田税,多是以实物缴纳,而如今却要每亩田增收十钱的税钱。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代,农夫种田所得仅有田中所产作物,而若要以银钱核算的话,则势必要贩卖手工制品或者直接贩卖粮食,这就是所谓的男耕女织。
在如今一家人勉强果腹都为难的时候,还要他们上缴银钱,这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况且一旦真的施行下来,便是乡中小吏不会私自加税、中饱私囊,可卖粮食交税的人多了,粮价势必下降,往年五百钱一斛的粮食,如今可能四百钱都卖不到,这也是变相压榨农民财产,只是这压榨的一部分都落到地主或是粮商手中罢了。
再说收取租税,这些小门小户的还好说,几个小吏带着刀枪棍棒上门,一番恐吓,只要不是真的赤贫之家,总是能搜刮得出来的。另外,办事的吏员随手拿只老母鸡,掏个鸭蛋,不为过吧?官老爷们顶着烈日亲自上门,踩坏了多少双鞋子?小民老百姓上点儿供奉似乎也不过分嘛!
而在面对各地豪强的时候,这增加赋税的活计可就不是那么好做了。这些豪强非但识字,而且其对朝廷政令的理解可能比办事的吏员还要门儿清。豪门大户相互串联,朝廷的讯息总要搞清楚吧?这些手下动辄有几百上千家丁护院的豪强,哪里会去理会小小的吏员?
好,总算抠抠搜搜地将重建南宫的银钱收了,总要运送到京中吧?这钱财尚便于运送,可无论是花石还是其他的财物,怎么运?在这个时代,运送的手段无非人挑肩扛,这样人吃马嚼,又是一大笔成本。
这还是顺利的情况,若途中遇到劫道的响马,路上再损耗一些,要修建一座南宫其中所要花费的巨额成本是无法想象的。若真要以这个办法收取赋税的话,那必然是又一场惊动全国的大动荡。
更何况,如今黄巾之乱刚刚平定,各地的流民正在缓缓地回到户籍地。他们一贫如洗,既没有口粮,也没有种庄稼的种子,连糊口都需要向当地豪族借粮,更不要说再要支付沉重的赋税了。
可以说,刘宏这一条诏令下去,紧接着就是各地烽烟并起,贫苦百姓沦为盗贼,各地黄巾军死灰复燃。而若造成这样的情况,则不是朝廷组织大军围剿便能剿灭得了的了。
便是南宫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修建完成了,那每亩田所增收的赋税就真的能降下来吗?先不说天子会不会假装忘了这茬,而让赋税保持着高水平,便是天子下令要降下来,下面真的能降下来吗?层层官吏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增加收入、捞取外快的手段,起事那么容易便能收手的?因此,这种临时加派的赋税,便会极容易因为各级官员的“失误”,成为惯例。
如今,西北羌族首领北宫伯玉、李文侯造反,西北少不了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