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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宁接过锦帕,这是何月儿给她准备的朱砂,只要混合唾液,就可以伪装成血。可是,李建成不是普通人,他若是连血和朱砂都分不清的话,大唐太子未免有点太言过其实了。
李秀宁狠狠心,咬咬牙,狠狠地咬向自己的舌尖,李秀宁拿开捂嘴的绢帕,上面血迹斑斑,而她的嘴唇已经变成了淡灰色。
李建成再次泪流满面,哽咽道:“三娘,你不要吓我!”
李秀宁叹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郎……若是有一天……你当了大唐的皇帝……你的身边……全是歌功颂德的声音……如果有人站出来……指着你的鼻子……唾骂你的过错……”
李秀宁喘了口气,良久才道:“你记住,千万不能杀了他。”
李建成愕然问道:“那人是谁?”
李秀宁淡淡的笑道:“但愿你不会知道,你不知道,证明你不会犯错,君王一旦犯错,亿兆黎庶就会家破人亡……”
说着,李秀宁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就假装昏迷。
何月儿大惊失色道:“孙道长,孙道长!”
李建成只好冲着道魏征道:“快,去让人去请御医!”
时间不长,孙思邈疾步而来。
魏征拦住孙思邈道:“敢问道长,公主殿下所患何病?”
孙思邈叹了口气道:“气疾!”
正所谓儒医不分,魏征虽然是一介儒士,多少懂点医理。听到气疾二字,如同五雷轰顶。
在这个时代的气疾,无疑就是后世的癌症,得了基本上没有康复的希望,只能凄惨的死去。
李建成听到这话,只感觉天昏地转,差点摔倒,他被打击到,喃喃的愤愤道:“苍天啊,为什么……为什么!”
何月儿道:“太子殿下,还请您出去等待,莫要妨碍孙道长为公主殿下医治!”
魏征搀扶着李建成走到芳林苑的外间客厅内,着急不安的等待着结果。
原本,孙思邈还暗暗奇怪,明明李秀宁的气疾已经减轻,虽然说痊愈还为时尚早,可是眼下却复发。
不过,看着屋里的李秀宁冲他眨眨眼,孙思邈恍然大悟,随即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郭洛来到门口,突然望着李建成,急忙道:“太子殿下,您在此正好,快救救我家大将军!”
李建成满脑子都是李秀宁的病,甚至出现了耳鸣,饶是郭洛说了半天,却没有听进一个字。
郭洛一看李建成不作声,愤愤的扭头就走。
郭洛来到前院演武场,看着戴着面具的陈通(单雄信)以及阿史那思摩、陈劲勇、周青正在对打,郭洛咆哮道:“都别打了!”
周青笑骂道:“郭洛,你发什么疯!”
郭洛板着脸道:“大将军被陛下,关进天牢啦!”
周青问道:“怎么回事?”
周围的亲卫将士呼啦全都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询问。
郭洛挥舞手臂喊道:“大将军去见陛下,当着皇帝面说要辞官,不去当兵部尚书,把陛下给气着了,陛下下旨把大将军关进大牢……”
众人面面相觑。
阿史那思摩跳着脚嚷嚷起来:“这就是摆明车马,要收拾咱们梁国公府了,弄一个莫须有的罪,说下狱就下狱。”
陈通愤愤的将马槊插在地上,锋利的槊锋入地及尺,陈通道:“郭洛,你说怎么办?”
不等郭洛说话,阿史那思摩道:“还能怎么办?兄弟们披甲,抄家伙,劫天牢,把大将军救出来!”
郭洛望着周青道:“周青,赶紧命令掷弹兵营入城,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用他们的时候到了!”
周青疾步奔向马厩,跳上战马正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李建成出现在这里,喝令道:“站住!”
阿史那思摩手中的破军刀呛啷一声出鞘,寒光闪闪的破军刀横刀胸前,周围的亲卫将士望着李建成也一脸不善。
陈应的亲卫才是对陈应最忠心耿耿的人,他们眼中可没有大唐,更没有什么太子。
魏征走到李建成面前道:”太子殿下,此时甚为蹊跷!“
李建成皱起眉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蹊跷,准备车马,本宫现在进宫去找陛下问个清楚!“
魏征道:”陈大将军既无过,反而大功于朝,仅仅因为拒授兵部尚书就被褫夺爵位,官职,下大理寺国狱勘问,以往可有成例?“
李建成一愣,摇摇头道:”没有!“
魏征又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堂堂西域大都护、镇国大将军,怎么可能不罪而诛?“
李建成也暗暗奇怪,李渊是一个非常爱惜羽毛的人。
他从来不会干这种不罪而诛的事情,哪怕真想杀谁,事先也会罗列一系列罪名,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但是肯定会有一系列罪名,但是却不会像陈应这般因为授守官爵,直接下狱。
大唐承袭魏晋之风,其中大部分名士都有傲骨,也有拒授的习惯。
一般而言,朝廷征辟,那么被征辟的人也会因为官爵不如意,或是拒授,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再下一道辟令,言辞更为诚恳一些,比如像征辟谢安为中书侍中的时候,谢安先后推辞了三次。
李建成愕然问道:”这是为什么?“
魏征苦笑道:”因为陛下想女儿了!“
李建成闻言,恍然大悟。
李渊是皇帝,但是他也是一个父亲。
李秀宁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出言顶撞,随后,陈应也好,李秀宁也罢,他们都没有再见过李渊。
李建成道:”你们都回去吧,本宫去向陛下解释清楚!“
说着,李建成坐着马车离去。
阿史那思摩望着李建成远去的背影道:”太子靠得住吗?“
郭洛摇摇头道:”说不好!“
陈通也摇摇头道:”不知道!“
郭洛道:”求人不如求已,掷弹兵营立即潜入长安,分散安置,命将作坊连夜赶制霹雳火弹,太子能救出大将军最好,如若不然,咱们就把长安夷为平地!“
……
病房里,李秀宁听说陈应被抓也心急如焚,她顾不得装病,命何月儿准备马车。
何月儿笑道:”公主殿下,真向陛下服软?只要进了宫,公主被御医一瞧,那可就露馅了!“
李秀宁摇摇头道:”为了陈郎,服软又如何?“
何月儿扶着李秀宁坐在床上道:”我的好公主,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去进宫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机?陛下原本对陈郎猜忌颇深,现在陛下,何偿没有试探陈应的意思,你一进宫,事情就半途而废了,难保陛下不挑下一次机会!“
李秀宁呢喃道:”可是,大理寺天牢,那是什么地方,陈郎进去了岂不是大吃苦头?“
何月儿笑道:”公主殿下多虑了,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陈郎是猛虎,走到哪里也受不了委屈,你其实应该为大理寺监牢里的那些罪囚悲哀!“
第二四九章打架和杀人是两种概念
第二四九章打架和杀人是两种概念
长孙无忌烦躁不安的望着叶知秋道:“还没有查到杜凤举的下落吗?”
叶知摇摇头。全本小说网;HTTPS://щWW。TAiUU.COm;
自从杜淹发现杜凤举背叛之后,就要求百司骑伺机灭口。毕竟谋杀当朝太子的罪名实在太大了,一旦这案子闹李渊那里,别说一个区区杜淹,就连李世民也兜不住。
李渊是看着李建成与李世民斗,然而,李建成也好,李世民也罢,都是李渊的儿子,他绝对不希望李建成与李世民赤膊相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所以一旦事情败露,秦王府少不得会被敲打一番。
长孙无忌一脸阴郁,咬牙切齿的道:“找,不惜一切代价找,动用我们埋在东宫的棋子,一定要把杜凤举找出来,能救则救,救不了,那就按杜淹的意思办,除掉他!”
叶知秋躬身道:“卑下领命!”
就在叶知秋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道:“对长孙参军,刚刚得知消息,陈应顶撞陛下,被褫夺官爵,缉押在大理寺天牢中,我们是不是……”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国绍纲的底子还没有清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知秋却笑道:“长孙参军,动用齐王府的棋子动手!”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道:“对啊,就算败露了,那也是齐王百口莫辩,到时候就算太子杜凤举作人证,秦王殿下大可一推了之!”
叶知秋一脸欣喜的道:“那……咱们就在天牢动手?”
长孙无忌阴森森的笑道:“动手!”
……
长安城,齐王府。李元吉在府中喝着闷酒,不远处的产房里传出齐王妃杨氏凄厉的惨叫声。
李元吉难得露出一番纠结的神色。齐王妃杨氏并非出身弘农杨氏,乃是一名舞姬。她不仅姿色艳丽,而且琴棋书画样,吟诗作赋,样样精通。
而且非常擅长察言观色,情商爆棚。按说,李元吉就是一个没长大的熊孩子,心性不定,偏偏李元吉五子,全部是她所生。足可见齐王妃在李元吉心中的地位。
就在李元吉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婴儿哭啼声响起。
稳婆兴高彩烈的跑到李元吉面前道:“恭喜齐王殿下,贺喜齐王殿下,喜得贵子!”
李元吉大笑道:“赏,统统有赏!”
不一会儿,扈从抬出足足一筐筐铜钱,放在稳婆面前。
这一箩筐铜钱,看上去不少,其实并没有多少。充其量也就二十贯,重量却高达一百四十余斤。然而,两名稳婆居然喜笑颜开的背起这重达一百四十余斤的铜钱,健步如飞。
李元吉正准备朝着产房走去,看看自己的第四个儿子。
就在这时,谢叔方快步进到李元吉面前道:“齐王殿下,刚刚得到消息,陈大将军被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