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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士绅往日里欺负那些地方官和吏员,只要士绅在前面一站,家奴和佃户随后,便可造起声势来威吓官吏,反倒是在后面占比最为巨大的普通百姓却根本没人组织,更何况士绅本也不是铁板一块,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些隐匿的田产来跟我如何如何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我只是用了几个监察司的情报人员就把上千人的队伍给弄散架了。”
“那若是那些士绅继续闹下去呢?”
“那就让他们来吧,就算他们不想闹了,我也要逼他们继续闹下去,否则又何苦准备那么长的时间。现在,第一阶段完成,下面,我等着他们,一劳永逸的,好好的教教他们规矩。”
………………
清丈田亩的工作随着各府县针对挑头闹事的士绅的不同方法的打击,轻而易举的从为首士绅们的身上打开了局面。苏松常镇四府,齐王府派遣的工作队依照鱼鳞册和监察司搜集到的情报对乡间的田土进行重新清丈,确凿的数字也在不断的送交到齐王府和本省的布政使司衙门。
可是随着清丈工作的进行,齐王府突然下达了一条新的政令。这条新政令倒不是针对清丈田亩工作的,却是针对市舶司的。
确切的说,是东南沿海四省的走私引起了齐王府的注意,而引起注意的原因则是军情司接到“北方义民”的报告,说是东南沿海有走私船队向清廷出售武器、甲胄以及包括粮食在内的大量物资。与此同时,江南的市面上也出现了大批从清廷从北伐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尤其是那些古董字画,甚至连清廷是从哪户人家搜刮出来的都有着人证或是物证。
“江浙之税赋、出产,北地莫能及也。然,虏廷以残破之北地,却能支撑长达三年之久,且有余力编练新军,其巨大的消耗,岂是一个朝鲜、一些晋商所能抵偿得了的。”
“根据北方义民报告,江浙闽粤,多有无良海商,不顾夷夏之防,向虏廷走私粮食、原材料乃至是武器、甲胄。如今北伐在即,没卖给虏廷的一件武器,很可能就会导致王师多出一个伤亡。此等行径,与通虏无异!”
“是故,自即日起,任何走私行为皆以通虏论处,主犯满门抄斩,家产充公,从犯斩首示众,举报者可分得半数家产。自即日起,江浙闽粤四省民船严禁向北方行驶,如有违背,无论船只运载货物为何,一律当场击沉,绝不姑息!”
齐王府的新政令写满了杀字,血腥味透着墨迹传播来开。走私一事,在明时已经不是不鲜见了,甚至可以说是主流现象,尤其是在江南,有东林党禁海、免除工商业税赋的前例,缴纳税赋的才是少数,更多的则是贿赂地方官员,然后便明目张胆的走私。
直到陈文收复台温两府,重建了市舶司之后,这等现象才算是有了一个缓解,但是走私现象却还是无法彻底杜绝。不过当走私与通虏联系到了一起,再加上举报者可以分得高达半数的家产,义之所至、利之所至,遏制力就会陡然增大。
市面上在热烈的讨论这份有史以来最为严酷的打击走私的政令,齐王府要借打击走私来削弱清廷,但更重要的是,江南士绅大量参与海贸,其中走私的更是不胜枚举,这把刀砍下来,伤到的根本就不只有清廷那么简单。
无锡泾里,顾家的老宅子里,族中各房的头面人物聚齐于此,商量的还是清丈田亩的事情,可是当顾贞观将他从县城里看到的这份政令背诵出来,话题也很快就转移到了这事情上面。
“说是打击走私,还不是要对咱们江南士绅动刀子。海上风浪,动辄就是船毁人亡,海贸利润大,但也都是搏命搏出来,朝廷凭什么收税。不交税还不让走海了,还要击沉,这像个什么话。”
海贸走私,顾家一如其他江南士绅那般,也不可避免的要涉足一些。海贸巨利,人人皆知,但是陈文把走私和通虏画上了等号,便任谁也说不出个不是了,起码在外人面前,是绝不敢废话的。
在场的族人没有不知道,也没有对此不怀着些怨气的,奈何这事情比清丈田亩还要名正言顺,夷夏之防摆在这里,与满清的血仇摆在这里,这就是再正确不过的道理了。
“这个咱们是不能再沾了,齐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要是真的与通虏挂上钩,咱们顾家的清名就算是彻底毁了。”
此前清丈田亩,百姓被监察司的情报人员瓦解,到处都是顾家通虏的说法,作为士绅在民间的威望大打折扣。这些日子,顾家一直都在设法消弭不良影响,就连官府的清丈田亩也顾不上了——没办法,就算想闹,乡间的百姓大多都在传着顾家涉嫌通虏的段子,已然信不过他们了,光靠着家奴和佃户,还不够给驻军塞牙缝的呢。
“齐王的政令不是说为了北伐吗,那么等北伐完事了,政令肯定会松下来。忍一时风平浪静,少赚点儿银子就少赚一点儿了,别因为这种事情把家族的根基都断送了才是关键。”
“叔公说的是,正该如此。”
走私的事情定下,清丈田亩的事情再度成为了议论的主题。陈文不承认满清的科举,顾家也没有参加过隆武朝的科举,长达十五年,已经将近十六年没有举行过科举考试,顾家那些有功名的族人在这些年里去世了不少,优免政策陈文是认可的,奈何他们家中能够享受到的优待可是少之又少。更何况,现在工作队还在深挖那些隐匿的田产,那就更是百上加斤的事情了。
这样一来,今年的秋税,以及从今而后需要交纳的税赋就会直线上升。想要缓过来,首先是重开科举,而且还要在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才学之士中过得独木桥,恐怕是没有几十年都不能恢复旧观的。
“知道吗,现在那些工作队不光是在清丈田亩,还要落实税赋到各家各户,以后就连摊派都做不得了,咱们家得交多少税赋出去,这还讲不讲优待读书人的祖制了?”
需要交纳的税赋激增,摊派也做不得了,顾家的族人们纷纷流露出了肉疼之色,可也就在这时,此前出师不利的顾枢却站了起来,将另一个坏消息道了出来。
“这两天吾打听过了,齐王在浙江的时候,清丈田亩过后都是要逼着士绅交罚款的,不交就革除功名。”
说到此处,顾枢已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
“陈文此子,名为文,但却分明就是黄巢、李自成那般的混世魔王,而且他比黄巢、李自成对读书人的损害更大,因为他知道深根固本,知道用分地来收买那些贼配军。现在他还没有称帝,就敢对咱们下手,若是让他得了势,还不得把士人都赶尽杀绝了?”
“说得对,绝不能与这厮善罢甘休,必须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东林的厉害,否则咱们就再无宁日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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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升级
冬月下旬,大半个月过去,无锡近郭乡间涉及到包括顾家在内的士绅田产已经清丈近半,距离县城较远的村镇还未来得及着手,但是依着现在的进度,就算抛去正月里的“法定假日”,赶在春耕之前完成清丈田亩的工作也并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在这段时间不出现什么太大的意外状况的话。
顾家的老宅子端居堂位于泾里,那里在无锡县城的东北方向,即是后世的张泾镇。此前工作队声东击西,其实也不过是诈术。至少工作队对县城左近区域展开清丈的最初几天,那里的清丈田亩工作并没有正式展开。但是随着最初的几日过后,工作队完成了对顾家临近县城的田产的清丈工作,那里也在顾家子弟、家奴以及佃户的有限阻力下正式展开。
“六十一亩四分六釐,记下。”
工作队的实习官员在衙役的协助下负责使用工具计量面积,上报与带队的官员,同时还有驻军负责护卫,一切井然有序。如果把旁边时不时要瓜噪两句的士绅子弟,那么工作效率上应该还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老大人,学生是有功名在身的,这片地按照显皇帝的优免新则,是要免除税赋的。”
带队的同知刚刚听过了报数,目测了一番,还没来得及嘱咐记录的实习官员却又听到了这番老生常谈。
谁都想在过年前早早的完成清丈工作,听到这话,同知心中不悦,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便继续嘱咐那个实习官员,知道确定了完全无误,才冷冷的对其说道:“齐王殿下承认优免制度,阁下不用再提醒本官。这清丈田亩,本官只管计算和记录,不负责征收税赋。等到丈量完毕,自会有人通知你等税赋几何、补交几何以及积欠几何,到时候再与他们说去。”
同知满脸的不耐烦,顾家的那个子弟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可是这个士绅不说话了,左近的乡民眼看着这片地被记录在案却是再也耐不住了。
“青天大老爷,这几十亩地里面有小人家的两亩三分二釐的田土啊,都是小人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啊。”
“这里面也有小人家的一亩二分薄田。”
“还有小人,还有小人啊。”
“……”
乡民叽叽喳喳的涌了过来,未待那同知说话,驻军便持兵上前。若是衙役,都是本地人,多少还讲几分情面,可这些驻军却都是新兵训练营里调派过来的,哪里人都有,平日里在军法的布勒之下,却也做得到不扰民,可是此番有任务在身,自也是毫不客气。
此间的乡民们多是知道驻军不好惹,眼见着驻军上前护卫,连忙后退。奈何事关家产所属,他们也不敢离去,只是保持着安全距离,眼巴巴的看着工作队在那里收拾东西。
所谓投献,即是士绅和百姓钻制度的漏洞,将田土托于士绅名下,借此来实现避税,于士绅那边也不过是缴纳一定量的佃租而已。这样一来,士绅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