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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近一个月的细菌战,虽然清军使用的尸体在活着的时候都没有染上什么要命的瘟疫,但是腐烂的尸体自身所产生的疫病却还是对守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先是第一次交锋中的那几个伤员,而后则发展到了一些负责清理秽物的辅兵,很快又不知道是怎么在战兵中传染了开来,甚至就连那个姓郝的军医都没能避免。
于世忠知道,那个姓郝的军医所擅长的乃是跌打损伤,于这些疫病说不上是门外汉,但也并非如前者那般精通。只是没想到,那些以前就连他也不是没听说过的偏方,例如熏醋之类的效果竟然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只有烧艾好像还管些用处,可是库存却实在太少,而现在更是早已用光。
其实,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清军投掷了多少个疫病木桶已经很难计数了,如果没有烧艾,没有严禁直接饮用未经过煮沸的水之类的办法,只怕早已撑不下去了。但是即便如此,眼下的守军之中,辅兵不同程度的染病已近半数,而战兵也有三分之一感染了病症,军官则更甚于此,就连于世忠和棱堡的军法官也都没有例外。
比起军法官,那个已经烧到了说胡话地步的家伙,于世忠其实还算好的,从床上爬起来这会儿,除了四肢无力,脑袋晕晕乎乎的以外,至少意识上还很清楚。
“现在什么时辰了?”
患病的士卒过多,原本的伤病所也早已不够用了,包括很多营房都已经变成了伤病所,由经过专门训练的护工看护,而于世忠这样的高级军官的房间里更是有未染病的辅兵专司照料。
“回禀将军,已经未时一刻了。”
“都到未时了啊。”
说着,于世忠便起身要去穿衣披甲,而那个辅兵知道这位守将的脾气比较倔强,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因为他知道,眼下也只有那个伶牙俐齿的监军官说话还有些用处,他一个小小的辅兵,除非引诱于世忠多骂他一会儿,导致身体虚弱的守将没了气力外,根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进行阻止了。
片刻之后,于世忠的衣甲已经穿好,头盔也已经捧在了手中,只等着出了屋子再带在头上,以防着弄坏了上面的翎羽。只是这套平日里感觉没什么重量的锁子甲,现如今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光是把它穿上就已经是一脑袋的白毛汗了,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看来身子还是不行啊。”
苦笑未有结束,门却被重新打开。只见那个辅兵紧随着那个姓楚的监军官赶了过来,只是到了门口看见于世忠没有什么异样才停住脚步。
“于老哥,你现在是病人你知不知道,这大热天的你出去干嘛?”
“我得上城上去露露脸……”
“不行,你现在的任务是养病。”看着于世忠丝毫不为所动,那个姓楚的监军只得说道:“于老哥,你就算不疼呵你自己,你也得疼呵疼呵大伙吧,你这个样子上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军中的士气还怎么维持啊。”
“楚兄弟,你不懂的,我这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鞑子的探马总看不见我人,迟早会起疑的。你想想,若是鞑子发现连我也病倒了,那还不得立刻就发起进攻。可你看看,现在下面的将士们这样子,该当如何迎战?”
于世忠所说的他并非不能理解,但是作为监军官,他也必须为全军负责。“既然如此,那不如换个人,穿上你的衣甲,上去做做样子不就完了嘛。”
“这绝对不行,军中斥候皆是目光锐利非凡之人,即便隔着老远,看不太清楚也总能认出我这个人来,若是让他们发现作假,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这……”楚监军想了想,却丝毫没有把大门让开。“那也不行,你现在染病在身,若是和程老哥那般不顾惜自身,这病得什么时候好。我是监军官,这次你得听我的,先回去休息,巡城的事情身子好点儿再说!”
见这监军依旧不肯放开道路,于世忠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大帅说过,主将管打仗,监军管生活。就像军需官管军需粮草、军法官管军法条例、参谋官管谋算筹划一样,各司其职才是我浙江王师能够坚持至今的根本。巡城是打仗,不是生活,我也没有违反军法条例,就算是你现在暂时代理了程军法官的职权也管不到我!”说罢,于世忠便将那瘦弱的监军一把推开,随后便一步步的走向登城的台阶。
眼见于此,那监军在愣了片刻后也只好跟了上去,紧随在于守忠的身侧,寸步也不敢离开。
很快,二人一前一后便登上了城头。待于世忠和监军走近,在城头守卫的士卒们纷纷行礼,而后便继续着他们的职责。
骄阳如火,就连空气都已经有些火辣辣的了。越是走下去,于世忠便越是觉着脚下的地面越是软绵绵的,而待他顺时针绕下去,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清军游骑,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影而策马向前移动。
眼见于此,于世忠站定在那里,掏出了皮套里的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才继续巡视下去。
自北面登城,顺着时针,于世忠先是走到了主堡东面的城墙,而后绕向了南面,接着才走到了面向大陈江的西城墙。
水流携带着的缕缕清风让他感到了一丝丝的凉爽,就连原本已经有些作呕的感觉也已经消退了不少。慢慢的走过了这一段,于世忠很快又回到了北城墙,确认了已经绕城一周后才缓缓的走下了台阶,进而向着居所走去。
然而,前脚踏进了家门,消失在堡垒内士卒视线的一瞬间,如释重负的感觉袭来,只觉着刚刚的天旋地转更加凶猛的扑了过来,眼前一黑,于世忠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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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烽火
陈文所接到的消息中,很明确的提到了清军所使用的复古战术。在看到了这一系列文字后,他也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既然无法正面攻陷堡垒,那就干脆想办法让堡垒的守军染病,削弱其守御力量,或是逼迫守军自行放弃城防。
不过在他接到的报告中,那份清军才刚刚开始以此攻城,骑兵还没有四下游弋时发出的报告中,明军只有一个伤员出现了感染疫病的症状,报告中军医也表示进行了妥善的处理,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接到了报告,陈文就已经感到了不妙,清军不会无缘无故的拿出这种手段,而既然拿了出来,就不会只用一次,甚至规模会越来越大……
已经有一个士卒染病了,虽然不是没有条例,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病患。安华镇棱堡至关重要,如果被杭州驻防八旗和提标、抚标这些清军从那里杀进了金华府,义乌没有城墙势难固守,首尾不能相顾之下,浙江明军就只有败亡一途了。
得到了消息后,陈文妥善的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在做了几天秀,确保清军知道他还在衢州没有离开后才潜行出兵。只是能够保密多久,却还是未尝可知,而在这期间,他必须尽快赶到安华镇,将北线的清军打垮才能确保安华镇棱堡的安全,以及放心带走浦江和东阳这两个战兵营以迎战清军主力。
经过了对敌我力量的衡量和对比,参谋司认为,虽然有杭州驻防八旗在,但是提标和抚标现在都已经不在明军的眼里了,此番自衢州带走的兵力加上浦江营足以在野战中将清军击溃,区别就是付出多少代价,以及能够获得多少战果而已。
代价自然是伤亡,以及军械的损耗,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清军望风而逃,使得浦江营没办法放心转战衢州的情况,只是可能性小到了微乎其微的地步罢了。原因无他,这支清军集团乃是由杭州驻防八旗坐镇的,如果连汉八旗兵都望风而逃的话,满清朝廷那边首先就说不过去。既然如此,也只有野战这一种可能了。
至于战果方面,除了能够留下多少清军,尤其是其中的杭州驻防八旗,对于占领区的扩大反而已经成了陈文所被迫无视的方面。没有办法,占了再多的地,大军一撤回去与衢州方向的清军主力决战,清军也会很轻易的拿回去,即便是拿下了杭州也没用,反倒是会苦了当地的百姓。
原本陈文是打算先行击溃衢州方向的南线清军,解除了那里的威胁再行北上。这样的话,很可能轻而易举的收复这个浙东,从而与清军隔钱塘江相望,占领区甚至比鲁监国朝廷初立时还要大。
然则现在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先行击溃衢州方向的清军,安华镇棱堡也存在着不稳定因素,那么就只能把顺序倒过来了。至于已经从处州城下撤军,但是却并没有返回青田的东线清军,那支只有四千人的清军歼灭与否对大局都没有什么影响,暂且让吴登科和他们对着静坐好了。
大军乘船出发,先是在衢江上顺流而下,进入东阳江后再凭借时有时无的风力和早已组织好的人力溯流而上。一路上陈文连金华府都没有进入,直接率领着大军在义乌的码头才下了船。也幸好他的兵基本上都是浙江各府的子弟,即便是不会游泳,船却也做得。若是换做了北方人的话,坐那么久的船,下了船别说是继续行军了,能不上吐下泻留在当地养病就是好的。
不过即便如此,下了船,陈文却也不好驱使大军急行军北上,只得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
数日后,陈文的大军进入郑家坞镇的大营,这里是安华镇棱堡和牵制部队的补给中心。平日里要负责军需补给,就连牵制部队都在这里驻扎;而到了战时,安华镇棱堡由于必将受到围攻,所以只得使用堡垒内部的仓库的物资,这里则只负责补给牵制部队,另外还会有一支用以补充的部队驻扎在此。
由于浦江营始终在侧,清军的骑兵虽多,但是也只能维持到安华镇棱堡,设法切断那里与外界的消息、人员传递。至于这里,却根本顾及不到,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