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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完成装填,冯彪立刻上前,上前示意其已经完成了装填。可就在这时,左侧却传来了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向左扫视,却只见冯彪所在队的队长已经倒在了地上,一支羽箭正插在他的胸口,再没了声息。
“前排低头射击,后排退到阵后装填!”
清军的箭雨已至,冯彪连忙接手指挥,只在他一声令下,本队的火器队员中,完成射击的如释重负般撤退到了阵后,而装填完毕的后排则立于原地,低下头以头顶上的笠盔防御抛射的流矢。
这是南塘营根据弓箭抛射对火器队造成的影响所专门训练过的防御手段,在眼下清军的箭矢已经开始覆盖火器队所在地域的情况下,各队的队长纷纷如冯彪一般喝令队员们低下头以求抵御流矢的伤害。
只是即便如此,清军后排弓箭手所射出的箭羽对于这些无甲的火器队员来说其威胁依旧很大。清军抛射的箭矢如撒网捞鱼一般,即便绝大多数无法命中,亦或是射在笠盔上弹开,也总会有箭矢射中明军的火器队员。
每一次的命中都意味着负伤或是阵亡,在完成了这一轮的射击后,火器队前排纷纷后退。与此同时,火器队阵后的鸳鸯阵杀手队也从阵后显出了它单薄而坚定的身形。
此间的战场上,南塘营第一局的火器队纷纷后退到阵后,待重新整队后分散护卫侧翼,当前只有那四个哨的鸳鸯阵杀手队,不过两百人罢了。而他们需要面的清军,却是除了部分预备队还在清军主帅马三省的手中外,几近八百人的清军绿营和超过七百的团练兵。
一比七到八的兵力差距,导致了第一局的鸳鸯阵杀手队只能维持一层的阵线,而这还是在火器队的侧翼掩护之下才能够勉力成行的。
由于火器队已经退到阵后,战场上已经没有明军远程兵器的压制,清军在舒了一口气后速度陡然加快,在弓箭的持续性抛射下很快就进入了投掷标枪、飞斧等兵器的范围。在军官的喝令之下,清军的刀盾兵立刻向着明军的战阵扔出了手中的投掷兵器。
只不过,此刻的南塘营第一局依旧处于纵阵的状态,清军的投掷兵器大多扔到了各个鸳鸯阵的左近,只有少部分能够投掷到明军的位置,还几乎都被前排的长牌手和藤牌手格挡掉。在仅仅造成了极其微乎其微的伤害后,清军开始了第二轮投掷……
“大帅,金华镇的这些鞑子比提标营差太远了。”
“嗯,确实差得太远了。”
此刻的陈文没有随着第一局进发,就连将旗也立于原地,未有上前。策马立于这块可以堆高的平台之上,陈文能够较为轻易的感受到清军阵型远超过于明军的厚重。这是他在此前就已经预料到的,同时由于历史上对于马进宝的记载,以及横店镇北那场几乎不能够称之为战斗的战斗,陈文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以步兵中路突破清军阵线,而他相信他麾下的这些老兵完全可以做到。
与提标营不同,这支清军并没有接着投射兵器压制的同时加速前进,更不可能存在着借投掷兵器发起冲锋的可能。眼下这支清军以着极其稳定如防御塔般的站位,只在前后一两米的位置移动,向前投掷完兵器立刻返回,然后再投……
身处将旗之下,陈文和尹钺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清军唯有向前冲锋。可也正是这般不同,让陈文觉得此前又是大张旗鼓进攻天台,造成参与台州大乱的假象;又是伪装成山贼,刻意把东阳县守军骗出来,这般大费周章的用计行险,看来大抵还是高估了金华镇清军的水平。
“虽说前后攻击不连贯吧,不过应该比绍兴绿营还是要强上一些的,至少他们还是敢出来应战的。”
陈文的这句挖苦立刻引来了包括尹钺在内的周围的几个军官的笑声,上一次绍兴绿营直接被来自提标营的俘虏和李荣的将旗吓跑了,连战上一战的欲望都没有,已经被南塘营内部引为笑谈。
“比前几日在横店镇骗出来的鞑子也要强上一些。”
闻言,陈文笑着摇了摇头。“尹副将,这群鞑子已经比上次的那帮菜鸡强太多了,你这样侮辱对手是不厚道的。”
“末将知罪。”
尹钺满怀着笑意的告罪再度引发了陈文的笑声,与此同时,清军在发现投掷兵器无法对互相间隔了一段距离,且处于着长牌和藤牌的保护之下的明军造成有效的威胁后,便立刻合身扑了上来。
清军在五十步外停下来投掷完兵器,此后再从那里重新开始进攻的行为实在把南塘营第一局的将士们弄得很不习惯。这支南塘营的第一局几乎全部由老兵组成,他们在成军之后初出茅庐面对的第一个对手就是浙江提督标营那样的南方绿营精锐,此后便再没有过真正的战斗。
此番碰上了这么个连攻击节奏都远逊于提标营的对手,就仿佛是以前下围棋面对的都是国手,突然之间对手变成了一个小学生,而当小学生把围棋当成五子棋玩的时候,大抵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楼继业看着清军的行动,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是应该保守一些,把阵型变幻成大三才阵打防守反击呢,还是应该激进一些,拿出小三才阵直接破敌?
清军还在保持前进的步伐,出现了一定的选择困难的楼继业在思虑了片刻后,还是觉得应该求稳为尚。于是乎,在他的一声令下后,南塘营第一局的这十六个鸳鸯阵杀手队立刻变幻为大三才阵,摆出了接敌的姿态。
南塘营第一局的鸳鸯阵杀手队在变阵后未有迎着清军而去,只是保持着防守反击的姿态等待对手碰个头破血流,而火器队此刻也已经分散到了两翼,在完成装填后准备射击。
由于田雄对于四明山殿后战真想的隐瞒,以及金华镇标营中金华人的数量极少,尤其是在军官之中更都是那些从安庆随马进宝而来的安庆或是北方人,他们对于鸳鸯阵极其陌生,以至于此刻还是按照平日里与其他明军或是别的什么武装交战时那般直愣愣的扑了上去。
大三才阵以长牌和藤牌手居中,狼筅手居牌手侧后外侧,长枪手居狼筅手侧后两侧,而镗钯手则在后排保护队友。这种呈梯形站位,始终保持着每个攻击点上都有着多种兵器互相配合阵型立刻让金华镇标营的绿营兵陷入了此前的那支提标左营同样的窘境。
狼筅压阵,长牌守御阵前、藤牌配合长枪攻杀、而镗钯则负责保护侧翼,加之此间南塘营的鸳鸯阵已经操练良久,进退之间颇有分寸,金华镇的清军立刻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地步。
如果按照此前在四明山殿后那一战的节奏,用不了多久清军主阵的步兵就会陷入崩溃。可是就在这时,清军的那三百余骑突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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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压制(下)
自开始练兵而始,陈文一向是以步兵作为主力,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中缺少战马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出于地形的考量。
可也正因为如此,当他身处于此间这一片平坦地带时,清军的骑兵优势立刻就显示了出来,手中只有不足百骑的他在多次军议后,还是决定由他和随行的那部分中军骑兵队来为第一局的步兵破阵拖延时间。于是,见清军的骑兵已动,他立刻按照既定计划下达命令。
“陈参将,拖住左翼的鞑子骑兵!”
“末将遵命。”
抱拳行礼后,陈国宝便带着他麾下的那不足百余骑冲向明军的左翼。而此刻,陈文的将旗之下,就只剩下一队工兵和一队鸟铳手了。这样规模的兵力和兵种组成根本无法直面清军的骑兵,而此刻自清军左翼而出的那部分骑兵却径直的绕过了明军的步兵,直奔着陈文而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换作是其他人,此刻几乎是必然会有这等感觉,可是对于陈文而言,这却正是他所需要的!
此间的战场之上,作为清军阵型中坚的绿营兵已经开始被南塘营的鸳鸯阵打得节节后退,而此前就落在后面的左翼团练兵却莫名其妙的停在了原地,根本就没有与明军接触的欲望,唯有右翼却还在前进,只是他们的前进速度却比此前明军火器队员持续射击时还要慢。
本来在得知清军组织了一批团练兵参战时,无论是陈文,还是他麾下的军官们都对此表现得毫无兴趣,因为这个时代的团练兵远不是清末的湘军、淮军那样的武装,结寨自守还可以勉力为之,野战就绝非是正规军的对手了。
所以此前在军议之时,随行的军官们也没有拿团练兵当回事,可是此刻这些团练兵所表现出的诡异还是让陈文以及临阵指挥的楼继业感到有些不解。
只不过,留给他继续犹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陈国宝率领的那一队骑兵已经和清军撞上,在利用此前缴获的三眼铳压制了清军的些许冲劲后,便合身扑了上去。而另外一侧的清军骑兵却径直的绕过了明军步兵的战阵,直奔陈文的将旗而去。
“命令,鸳鸯阵杀手队变小三才阵,两翼火器队不必再去管那些团练兵,集中全部火力进攻那些绿营兵,给本将往死里打!”
凭借着狼筅的压阵优势,鸳鸯阵杀手队迅速的完成了变阵。而当他们转换为小三才阵后,如一排排的锋矢般开始了猛烈的冲击、撕扯着清军的阵型。而清军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却依旧毫无应对的手段,后退已经不再是主旋律,这支有由清军步兵所组成的乐谱已经逐渐转调为溃退。
可是,此间的清军骑兵已经距离陈文的将旗不远了,依仗着骑兵优势,打着擒贼擒王念头的清军骑兵直奔着那三面大旗和旗下的陈文而去,试图以此来决定战斗的胜负。
片刻之后,清军的骑兵已至近前,可也就在他们即将冲到护卫在前的那队火器队员左近,准备冲杀过去之时。突然,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清军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