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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何举把积蓄的情绪全部发泄完,笑声方歇,林卓才又回到技术层面的轨道上来。
“何大人,请恕林卓多嘴,若是许翰乃是赵贞吉的门生,那么他所图谋的就不可能仅仅是区区一个县令。”林卓再度开声,而且并不见瑟缩软弱,何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林卓忽然间好像反而多了几分把握一样。
“那依你之见,他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一介文官,不可能图谋战功勋爵吧。”何举带着点儿烦躁,还有些侥幸,没有放弃的林卓俨然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大人,请恕林卓冒犯……”
“不必客套,叫我一声世叔就好”额,这一句话倒是似曾相识。
“是,世叔,敢问您的三师是哪三位尊长,是否还留有关联在朝堂?”林卓实在不想东迁西搬的,也不客套,直接问了出来。
“嗯”何举稍一沉吟,说出来都是泪啊,“我身世贫寒,耕读传家,久居乡里,并无朋辈,同年见我忤逆阁老,已然零落,一二知交,也在偏地为官。”
听完何举的人脉关系,林卓给跪了,这样的二榜进士应该不多见吧。
何举继续说自己的三师,所谓三师,就是读书人科举路上的业师、房师和座师,“业师已然仙逝,房师亦已经致仕山居,只有座师,乃是目下的翰林院掌院学士申时行大人,然而自觉有辱师门,自赴任以来,便不曾有过往来。说来惭愧,恰似那水中浮萍,无着无落,雨疏风骤,也只能独自忍受”
何举用了很多悲凉的形容词,颇有些顾影自怜,林卓却并没有在意,申时行这个关键词,已经让他豁然开朗。
咳咳咳,你丫的傍着这么大只牛股还在这里装可怜,逮着个鬼鬼祟祟的钱师爷当块宝,识人不明,立身不谨,何大人,瞧瞧你这素质。
好在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估计你这官儿,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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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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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举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演出,他表示不需要灯光,也不需要音响。
他也不需要化妆,纯素颜。
他的眼神忧郁和迷茫,短短的青色胡须随风摇曳,好像随时都可能弃他而去,背负双手,任由夏日的热风撩动他的衣衫,触摸他的肉体。
何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他的眼睛里开始常含着泪水,因为他对自己怜惜的无比深沉。
林卓知道这个时候打断别人有些不礼貌,但是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区区十五天,十五次睁眼,十五次闭眼,就过去了,哼?
再让他演下去,大家都可以一起去拉二胡了,经典曲目《二泉映月》,拉二胡的场所肯定不会很明亮,还会有铁做的大门。
“哇哈哈哈……”林卓突然间仰天大笑,笑声如此粗犷,如此豪迈,让何举办公室的格调瞬间就从古幽州台降落到水泊梁山的聚义厅。
何举跳戏了,看向林卓的眼神很幽怨。
“世叔莫怪,晚生突然心有所得,故而失态,扰乱世叔雅兴,实在惭愧。”林卓赶紧把干货拿出来,表示自己的仰天长笑,比你的演出更有价值。
“哦……且说来听听……”何举收拾情怀,板出一张忧国忧民脸。
“世叔,林卓曾经听闻高拱大人与赵贞吉颇有不睦?”林卓很是奸猾很是神棍的模样,表示我可以为你算算流年,还不纳头便拜?
“……”何举倒是正儿八经的做了一下思考,看这个信息是否有用,然后颓然摇头,“一则有可能只是道听途说,二则,苦于与首辅大人缘悭一面……”
林卓略略一顿,续道,“林卓也曾经听闻高拱大人兼掌吏部,赵贞吉兼掌都察院,高大人起复后,旋即借京察名义,对都察院大肆清洗?赵贞吉所厚者几乎悉数去位?”
何举坐直了身子,彻底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模样,郑重问道,“此事,你如何得知?”
何举十分诧异,作为戎县的扛把子,他也是前天才辗转收到消息,高拱与赵贞吉共同创作的著名pk格斗类游戏京察online已经正式上线发布。
但是林卓显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继续丢炸弹,“林卓还听闻赵贞吉上奏皇帝弹劾高拱,意图再次把高拱拉下马,兑子了局,但是上意不许。”
何举对林卓的听闻系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眨巴着眼睛,一副我不说话,我只等你更新的模样,让林卓继续刷单机。
林卓翻个白眼儿,“世叔,可曾想过,高拱与赵贞吉围绕科道言官缠斗,而赵贞吉落在下下风,连陛下都已心生厌弃,倘若无奇兵突出,或政局大变动,令高拱气势顿挫,赵贞吉很可能就此告别政治舞台……”
“因此,因此,赵贞吉不择手段,就令许翰在西南搞风搞雨,将僰人乱起嫁祸于我,甚至以此攀诬,迫使老师支持赵贞吉?”何举猜得哆哆嗦嗦,他感觉到这盘棋有点儿大。
“世叔所言甚是,那许翰处心积虑,做得如此泼天大事,甚至一个不慎就会祸及九族,所图断然非小,即便胁迫申时行大人不能奏效,也可以转移朝野注意力,获得喘息机会……”
何举被这个深不见底,上达九重的大场面震得此起彼伏,何德何能啊,偏僻县城,一介七品芝麻官儿,竟然能够够得上……够得上九重宫阙的台盘,虽然只是个踏板,也是与有荣焉。
“此外,林卓还听闻……”何举收摄心神,目光专注的看着林卓,听闻系列还有续集乎?
在何举心里,林卓也镶上了若有若无的金边儿,非同一般,他的重要性几乎与何举大人珍而重之,塞在咯吱窝里面的护官符并驾齐驱。
“申时行大人与张居正阁老乃是同乡,一贯过从甚密,赵贞吉目的一旦达成,挟制申时行为己所用,张居正必然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就此一举掌控朝纲也未可知。”
何举听了林卓说的话,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这些琐屑的消息浓缩在一起,找个阴谋链条逐渐清晰明了了,虽然境况仍旧让人喘不过气,但是知道真相的快感,还是让何举抖着老腰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
何举颇为耻辱的抖胯动作结束后,很有些心虚的打量了一下林卓。
这一眼,恰似万年。
他看到一个钟灵毓秀的少年郎,凭窗而立,对着窗外风起云涌灿烂的微笑,那个笑容如此澄澈如此从容又如此自信,感染得何举心中的烦忧都莫名的少了很多。日光偶尔下投,仿佛都照射在他身上,让本就芝兰玉树的林卓更显光芒耀眼,就连投射出的影子横躺在书桌上,都是那么灵动摇曳,婀娜多姿。
苍天所厚、造化所钟、神灵所佑,何举脑袋里蹦出了三个词。
“……嗯,咳咳……”何举打断了林卓的拈花微笑,“贤侄,如今局势已然明朗,我等行止如何,你可有方略,世叔全力配合,也好为恩师分忧”
嗯,恩师?也不知道是谁毕业了就从来没有跟老师联系过,脸真大。
林卓也不怯场,当场就思量着抽丝剥茧,“许翰步步紧逼,看似将我等逼在墙角,毫无余地,事实上,我等至今毫无动作,许翰却招数尽出,所谓多做多错,故而我等务必要细究往来,抓住许翰幕后操纵的证据。”
何举细细一听,凝眉,“不过,此时陈知府调任在即,即便掌握一些证据,恐怕也难将他如何啊?”
林卓微微一笑,“世叔,许翰只不过是赵贞吉伸出来的爪子,我们为什么要把许翰如何?世叔只需要跟你那恩师书信一封,说明前后原委,附上诸多佐证,自有朝中大佬收拾山河。”
“当然,这几天,没有证据的时候,世叔也该先给申时行大人写几封信,用快马传递,多多说明情况,”林卓提点了一下,沟通感情很重要。
“府城遥控戎县米盐交易,得心应手,在金百万府邸里更是有命案出现,可见戎县内部亦并非铁板一块,少不得有人跟对方暗通款曲,因而涉及机密处,还须万般精细。”林卓说着,深深看了何举一眼。
老钱是何举心腹中的心腹,常二少是许翰的表外甥,他们一起玩耍,很怪异不是么?
当晚,林卓与金凫、陈苏两人开会,耿小妹站在林卓侧后,听得心惊肉跳。
至于耿大力,他已经快马加鞭回乡去接家人了。
“卓哥儿,事已至此,你就发号施令吧。”金凫稍显稚嫩的脸上也浮出些坚毅和果决,“我虽然心思不及你,跑腿送信的活儿还是能干的,还有,家里的人手财物,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林卓当仁不让,现在也不是讲究客气的时候,“我让你盘算一下家里在官场的人脉奥援,可有什么收获?”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金凫脸上浮现出喜色,“我家在重庆府铜梁有个远房姻亲,现在做保定巡抚,叫张佳胤。”
“哦……”林卓听到这个消息,喜动颜色,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何举跟他的座主老师申时行沟通感情上是不靠谱儿的,万一申大人嫌麻烦直接弃卒保车,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怎么着也得有备用措施才行。
“那很好啊,非常好,金凫,长得胖的人果然最容易遇难成祥,你和世叔都很胖,必然福缘深厚啊,哈哈哈……”林卓高兴得有些失态了。
“不过,”金凫肥脸皱了一皱,“堂表舅因为堂外祖父逝世,如今已经在家乡铜梁丁忧两年……”
林卓仿似挨了当头一棒,金凫也有些讪讪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上的肥肉。
“且慢,”林卓骤然喊道,“丁忧了两年?”
“两年多了……”金凫被林卓的狮子吼吓尿了。
“丁忧已满两年,即将起复任职……”林卓一个人在那里念叨,“重庆府乃四川一部,心系桑梓,人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