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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霍小山和慕容沛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说话,宋子君的表现让他们两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沛才说道:“小山子,我觉得阿姨现在有点……”
“有点什么?”霍小山问。
“有点神”慕容沛歪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出了这么个措词,可能觉得这个“神”字说自己的宋阿姨又有些不妥,不足以表达出自己的全部感受,就又接着补充道:“可是,神得让人心很安,感觉心不躁动,平和了许多,给我感觉阿姨说话的样子就象菩萨似的呢。”
霍小山是知道念佛人有念到极致的,会预知时至往生极乐。
说白了就是一个真正的念佛人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往生极乐世界的,当然在常人看来那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据净土圣贤录中记载,往生者有坐着走的也有站着走的,最奇的是有一位高僧竟然是站在柳树枝上往上极乐,世人畏之如毒蝎的死亡在有道之士眼里竟然如此自在洒脱。
但这种情况娘没有说,霍小山也就不在问,但在娘的态度里,霍小山同样得到了心安。
想到这里他说道:“本来我打算让娘也迁到后方的,可是,娘说,娘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而且娘说,我可以打鬼子,可以杀该杀之人,那我就杀!”
霍小山说这几句话说得极其认真,整个人显现出一股杀神般的气势,这气势把身边的慕容沛都影响了,慕容沛感觉霍小山现在就象一只蓄势的豹子,一有猎物就会出去,做出闪电一击。
慕容沛等了一会儿,等她感觉到霍小山从那种气势中摆脱出来了,才说道:“是周叔叔说的,南京城里的人要疏散吗?“
“是啊,淞沪之战咱们的军队败了,鬼子下个目标就该是南京了,也许很久也许不久这里就要成为战场。”霍小山说道,感觉到心里有点沉甸甸的,看来在现有的条件下中国军队和与日军做战还真的是处于不是一般的劣势呀。
“可是,可是,我不想走,我想和你在一起。”慕容沛低声嚅嚅地说道,小手不知不觉地就扯到了霍小山的衣襟上,那神情就象一个无辜的孩子。
霍小山这才体悟过来慕容沛的感受,看着慕容沛那楚楚可人的小女孩样,不由得心中一颤,双臂一张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慕容沛的个子属于中等偏高,姣好的身材已经发育的很好了,她将自己全部的身心仿佛都要投入到霍小山有力的拥抱中,双臂绕在霍小山的脖子上,久久不肯撒手。
“必须得走吗?”慕容沛低语。
“嗯。”霍小山应。
“一直和你在一起,这回却要分开了,不知道啥时候,不知道啥时候还能让你,让你这样抱着我……”慕容沛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会的,我小山子是谁,必须得以后还抱着你。别忘了,咱俩刚见面没多久我就背过你呢。”霍小山笑呵呵地说道。可是他突然有点不自然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某种异样
这种情况到了少男少女的青春期自然都遇到过,霍小山自然也碰到过,也有了类似处理的经验,要淡定,要淡定,转移注意力,就好了就好了。终于在他的控制下,那突兀慢慢软化下来。
还好,慕容沛依然实实地抱着他,浑若未觉。真是一个傻丫丫,霍小山长吁一口气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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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 踏上征途
四辆没蓬的卡车从中央军校的大门中驶出,车上坐着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些士兵在气质上和那些朝气蓬勃一心杀敌的学生兵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个个脸上带着随意与疲懒,军人的形象也远不如中央军校学生兵那样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无疑,这车上坐着的都是老兵,长期的战场生涯已经改变了他们的特质,当死亡成为生命的常态的时候,幸存者就都会挂上这副所谓的表情,这样的兵是最不好领的,只有他们认定的长官才会让他们恢复军人的样子,别人是不行的,中央军校的教官不行,官再大也不行。
这些兵正是中央军校特训班的老兵,他们已经从校方那里得到消息,七十四军已经从淞沪战场上撤向南京参予防御,而他们则是坐上车去归队的。
霍小山和沈冲也并排坐在这老兵之中。
他还是听从了周列宝的建议,决定和老兵们一起走上战场。而沈冲自然是要跟着他的,对于沈冲来讲,跟哪支部队无所谓,能和霍小山在一起共进退就可以了。
此时霍小山面色平静,心情却是有点复杂。
临出发前已是十二月初,在淞沪会后战结束之后,前线战事的情况一天紧似一天,日本人的天上的飞机地下的坦克汽车机械化部队追着国民政府军几十万溃军打,嘉兴、常熟、无锡相继陷落,日军的进攻锋芒直指南京。
整个南京城里的气氛已经变得非常紧张了,部队调动频繁,到处在修工事。
而同时又不断的有附近城市乡镇的难民涌进城来,本来他们认为南京作为中华民国的首都,日本未必能打进来,可是进来之后,又被政府劝离疏散开去。
只是人太多了,总是会有人滞留在这里,城里一片难民的爷娘唤女声,而几百里之外已是燕山胡骑鸣啾啾。
南京城里到处可见学生装扮的大学生们,他们或高喊着抗日口号或者在做着安抚疏散难民的义工。
慕容沛由于“布化”的原因,无疑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她的身边自然少不了好友沈小曼,而沈小曼身边自然少不了充当护花使者的牟言。
当年轻人的热血与牟言那诗人的激情结合起来,竟产生出一股神奇的力量,他在学生民众中的所起的鼓动抗日的作用竟是出奇的好。
遗憾的是作为军人的霍小山和魏建兴此记记刻已经身不由己了,踏上了随军出征的路途。
霍小山选择了和老兵们一起成为七十四军中的一员,而作为军校学员的魏建兴则是自然被划入了教导总队,准备以自己年轻人的热血拱卫首都。
宋子君却坚绝拒绝了霍小山让她也疏散到后方的建议,反而一改往日名门佳人的风泛,穿着粗布衣裳走出了家门,和一些佛门同仁在闹市街头做了一个施粥铺。
每有难民进来便施以粥食,接着就是劝其离开南京,她使用的资金自然有其平日省吃俭用的积蓄,但更多的还是当初霍远殉国后政府给的那笔抚恤金。
其实,宋子君是已经认定了南京城肯定会打仗的,不,准确地说不光是打仗,而是有一场浩劫。
这倒不是她能掐会算,而是她在一次佛友聚会中就听到一个一个佛友说了一件她所碰到的奇怪的事。
那个佛友说,她每天晚上都被当地的阎王殿召去抄当地的生死簿,在一次抄生死簿的时候,突然碰到了很多没有见过的四个字五个字的名字,这些名字显然不是咱中国人的,她很好奇,她知道宋子君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就来请教。
宋子君一听她提到了那些人名中有什么“渡边、山田、松下”之类的叫法,就知道那些人有定是日本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日本人死在南京,联系到现实中的战事,宋子君不难推测到日军一定会打到南京城。
长话短说,霍小山就这样吃了娘亲子君为他做的壮行饭,吻别了自己的恋人再次走上打鬼子的征程。
出了南京市区,车轮滚滚,沿着公路向东南方向前进,前面卡车卷起的灰尘落在了后车人的头脸上身上,引起老兵们的几声低低的咒骂。
但很快,就没有人再吭声了,不是因为灰尘没有了,而是因为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他们看到了车队,一直蜿蜒到天际的车队与他们相向而来。
只是,在两车相错而过的功夫,霍小山闻到了战场上的气息。车上都是****的士兵,那些士兵们表情困顿不堪,很多人任由车颠簸着,却都在垂头睡觉。
有的胳膊上还打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军装普遍脏污残破,还有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有一辆车上还插着一面青天白日旗,那旗已被烟熏成灰黑色,残破不堪的旗帜上带着许多核桃大小的弹孔。卡车一辆辆地交错而过。
“你们知道七十四军在哪吗?”霍小山身边的一个老兵两车交错的时候,向那些士兵喊,但回答他的是车轮扬起的灰尘,有几个士兵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恍若未闻,又把头低了下去。
老兵并不死心,在与下一辆车会车的时候,依旧扯起脖子喊,仍旧没有回答。
直到第四辆时,才有一个士兵扭身一指,他的手指指向是他们车队来的方向。
“rà马马个song!”问路的老兵低头咒骂了一句,后面那个字霍小山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怎么写,却知道这句骂人的话是江苏兵的一句方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几辆逆着车流前行的卡车,越往前走,车上的气氛也越发变得凝重起来,老兵们都已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态度。
迎面而来卡车见少,有的汽车前盖上甚至出现了枪孔弹痕。马车增多了,车上拉的多是伤兵,明显这些车是临时征调来的。
尽管路况已经变差了,车老板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神态显的极是惶急,一颠一簸,车上的伤兵便会咒骂着,他们从对面投过来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希望但更多的是无奈与悲观。
路况变得越来越糟了,卡车的行驶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好象闻到战场上的味儿了。”霍小山身边的一个老兵说道,其他听到他这么说的老兵也都点头附和。
“是啊,不光是有战场的味道,而且这战场分明已经不远了。”沈冲看了一眼也正同样沉思的霍小山一眼,眼神里有一种询问。
霍小山读懂了,那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