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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瀚左手放在城垛上,右手还是拿着望远镜在观察。
他的心情也是起伏不定,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如果北虏的混乱是真的,五天之内和裕升的主力就能齐集,并且在东西两路都对北虏形成绝对的优势,中路这里只要调集附近几十个军台边墩里的辎兵,配合主力骑兵,一样能与北虏在正面相抗衡。
但张瀚自己的判断就是眼前的混乱是假的,一切都是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事情很简单,因为现在的态式对北虏极为不利,眼看就入秋,草原上几乎是没有秋季的,入秋之后随时可能因为一场雪而进入冬季,入冬之后就是经常大雪,动辄零下三四十度的极为酷寒的天气,这种天气之下,眼前这十几万北虏是没有可能继续在这里包围军堡,甚至连留下少数军队在这里对峙也办不到。
持续半年的围城战草草了之,这对北虏贵族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惨痛结局。
到了明年,和裕升的火炮更多,人手更足,战兵更多,态式毫无疑问是对和裕升更加有利,异地而处,张瀚也是感觉北虏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这个时候抓住最后的机会,促使自己这边与其展开会战。
虽然张瀚感觉现在会战北虏也毫无机会,不过到底会产生变数……
张瀚沉吟不解的就是卜石兔汗之死,难道为了这微弱的变数,北虏会使出大汗诈死这丢脸的一招?
这时一个一直观测敌情的军官叫道:“大人,北虏又有动作了。”
张瀚又向北方看过去,这时从北虏的营地里奔出来十几队骑兵,在营地里奔出之后就是赴往四面八方,迅即分散开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两千人之多的骑兵奔出到营地之外,一直待那些小股的骑队奔出很远之后,这些骑兵才缓慢退了回去。
“这是往各部去告变的骑队。”银锭面色有些苍白,他道:“可以确定是大汗离世了。”
“不,”张瀚猛然大笑起来,他对银锭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卜石兔汗并没有死,这是诈死。第二,就是卜石兔汗并不是死于伤寒或是什么疾病,而是被人暗害。杀害他的原由,便是卜石兔汗要求各部退兵。杀他之后,做出这些假象,诱使我军前去突袭,使北虏有与我们会战一场的机会……”
第五百五十一章 少年
张瀚沉吟片刻,立刻下令道:“派出塘马去兴和堡还有小黑河堡传令,不管他们收到什么消息,两边均不得擅动,绝不准在此时与北虏展开会战。”
传令兵迅即离去,接着两队三人一组的塘马从堡中飞驰而出,他们背插小红旗,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上。
现在集宁堡这里整个的态式已经与几个月前完全不同,张瀚上次要离堡还要冒险突出,而经过左右两路的骑兵压迫之后,北虏被迫把战线收回到集宁堡以北,只有在几个重要的突出部地方还有驻守的兵马,现在已经不必派温忠发等人突出重围,三人一小队的塘马基本上就确定可以把消息送出了。
周耀问道:“大人,下边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张瀚微微一笑,说道:“等七天后,我会在堡墙上奠酒一杯,送一送大汗,好歹也是老朋友了。”
……
头两天,阿成台吉还能忍住心中的燥动,并没有做出异样的举动,除了派兵告变之外,各处的营地还是时不时的做出混乱的举动,希望能靠此吸引商团军来攻。
在此同时,加强了东西两路的哨探,看看兴和堡还有小黑河堡这两路强军会不会一起从两边钳击过来。
按阿成的想法,和裕升的主力还是在东西两路,集宁堡这边的力量并不强,如果张瀚要主持会战的话,定然是东西两路齐张并举,阿成与诸多台吉会议了两次,各人对努儿哈赤的集重兵只击一路,然后回转再击另一路的战法很感兴趣,最终定下来先击兴和堡的商团兵,然后回身再击小黑河堡来军的策略。
定计之后,暗地里当然是调兵遣将,阿成等人调集了超过一万人的甲兵,配合战技娴熟的五六万人的牧民,预计以七万人以上的兵力,一举吃下兴和堡那边过来的兵马,然后再回头,汇合主力,十万大军转身吃下另一路和裕升的主力,两路一破,再扫荡其余各部的军堡台墩,就算集宁堡这一路还在,张瀚缩回去继续守堡,威胁也是不大,各部四散回去越冬也不必担心被袭扰了。
只是阿成翘首以盼的和裕升的兵马,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到第四天时,阿成从早晨起就策马在距离集宁堡不到四里的一个小山坡上,他的护卫都不敢上前保护,一旦目标过大,对面很有可能立刻会开炮!
一直到傍晚黄昏,天色将黑,阿成才怏怏的从山坡上缓缓下来。
对面的军堡,台,墩,毫无异样,从小黑河堡过来驻扎的周耀所部的骑兵分散在各个军台墩堡处驻扎,这些骑兵虽然才千多人,但阿成知道最少要调集万人以上前去才可能打赢,而这边一旦调集大军,周耀所部随时能撤入军堡或是直接撤走,自己这边只会徒劳无功。
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和裕升那边连小动作都少了很多,这一整天,阿成都无比期待能看到大股的和裕升的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突然出现,虽然兴和堡相距不到二百里,赶路的话两天就到,但沿途已经派了很多尖哨,一旦出现和裕升的主力,尖哨早就回来禀报给阿成知道了。
这一天,阿成台吉无比失望,也无比渴望急报军情的到来,哪怕任何一路的商团兵有所动静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当他从山坡上下来时,阿成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双方的笑柄。
回到毡包之后,阿成盘膝坐下,皱眉想了很久。
天黑之后,他叫来讷木格,问道:“上次攻打那个军台,是不是俘虏了一些辎兵?”
讷木格道:“是有一些,不多,只有两个年少的,跑了几个,杀了几个,一共也就跑出来十来人,剩下的都跟着那军台自爆死了。”
阿成沉着脸道:“已经四天,我不知道和裕升是持重还是看出点什么来,我们总要做最后的努力。”
讷木格点头道:“台吉有什么法子,我立刻就去做。娘的,今天已经有漠北部落的人在说咱们的笑话了。”
阿成这些安排,已经从最高层知道到底层的牧民都知道了,大汗死了,结果台吉们想用大汗之死骗和裕升来攻,结果几天下来,对面一点动静没有,这事情已经在各部中传扬开来,已经很有一些在嘲笑阿成,如果再过两天还是没有动静的话……连讷木格也不敢想下去了。
阿成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道:“你照我的吩咐去做,至于结果如何,我们只能遵从上天的意旨。”
“是!”讷木格立直身体,肃容而答。
……
“你们这几条汉狗,吃吧。”
一个矮壮的蒙古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夜晚的风已经有些凉,这人穿着羊皮袄子,身上一股浓烈的羊膻味道,头顶的头发油忽忽的,从出生到成年都没有洗过,好在这些头发被编成了小辫,不然的话都会结在一起,那就太恶心了,而且也不方便。
卢四一看到这蒙古人的形象就忍不住想:怪不得鞑子们有不少剃头发的,他们留长发实在太不方便,也太丑了!
蒙古人走到卢四几人面前,“砰”一声丢下个破桶,里头是小米和野菜熬的粥,还有几个杂粮面做的饼子。
卢四知道这粥和饼子都是鞑子队伍里随军的汉人做的,鞑子吃的也不好,主要是靠奶食,偶尔吃肉,汉人吃不惯。
可能奶食和肉食养人,鞑子的脸都是圆圆的,肤色又是黑红色为主,看起来就很凶恶,而且十分壮实。
有一些鞑子闲了会摔跤玩闹,脱了上身衣袍,卢四他们也会看看,那些鞑子一个个身上都是腱子肉,十分壮实。
有一次一个鞑子骑马经过,看到卢四,伸手一抄,单手就是把卢四提了起来,在半空掷了一下,吓的卢四魂飞魄散,等落下来时,那鞑子又是随手一接,然后一脸轻蔑的将卢四放了下来。
“狗鞑子,嚣张什么。”黄玉福接了桶子,对着那个矮鞑子做了个鬼脸。
“就是,”卢四想了想,说道:“他们再能,不也是被张大人领军堵在这儿,损兵折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对,说的太对了。”
黄玉福听了卢四的话,不觉眉开眼笑起来。
两个少年分了粥和饼子,十分香甜的吃喝起来。
他们是在军台被破之前随众人一起出逃,黑夜里看不清楚道路,跑了半夜,结果还是被鞑子兜住了。
有几个年纪大的都被杀了,卢四和黄玉福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鞑子们当时没杀他们,回来简单审了审后,将他们与板升地过来的汉人编在一起,替大军做一些杂活。
卢四和黄玉福负责给几个汉人铁匠打下手,他们每天替战马打马掌,也负责修理,活很多,毕竟这里是千军万马,几乎要从早忙到晚。
这也是他们按时有吃食的原因,蒙古人也知道这些汉人手上的活计重,不给吃的就做不下去。
几个汉人铁匠都在远处单独吃,他们不仅吃的更好,每天还给他们一些酒喝。
这些汉人对卢四几个都十分冷漠,他们逃到草原上最少也有二十年,甚至已经是跑过来几代人,这些人都是北方的白莲教徒,对大明有刻骨的仇恨,大明这二百多年,造反的大半和白莲教有关,他们对大明没有丝毫感情,相反十分仇恨,对卢四几个也没有好脸色,不仅不肯教导半点技术,还一直当贼一般的提防。
“吃完了把桶涮了,然后把俺们几个的碗也涮了。”
一个铁匠吃完了,过来踢了黄玉福一脚,吩咐道。
黄玉福脸都气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