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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通过情报,黑田职高对这个爵参屋,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认识。但是那都是纸面上说的,什么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呀!人脉关系比较厉害呀!黑田职高觉得一点都不直接,没有直观的印象。
现在只是在爵参屋的外面看了一眼,黑田职高就明显觉得,要对这个大商家高看一眼了,这才是直观的印象。
“爵参屋”一张大匾,三个大字,用的竟然还是明国字。黑田职高虽然上辈子也不懂书法,但是他看得出这字写的还不错,估计是重金请了哪个寺庙的老和尚写的吧!
黑田职高这时候有点不知道,这个爵参屋的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自己钦慕中原文化的事情,说起来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想打听的话,很容易就可以问出来,所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难道是爵参屋老板知道自己要来,所以特意挂一个明国牌匾,有讨好自己之意思,反正这个匾让自己对这个爵参屋的老板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几位贵客上门,乃是我爵参屋的荣耀,不知道几位大人想买点什么东西呀!”黑田职高一行人才刚刚来到门口,就有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这个中年人谈吐还算不错,人也非常的客气,显然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说明这家商屋经营还是很有特点的。
这间店子确实还是有些手段的,原因很简单,黑田职高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除了这个迎上来穿着不错的中年人之外,在门口还站了几个下人,显然都是迎宾者,只是他们每个人的穿着打扮,个人的感觉、气质,应该都有自己的服务对象。也就是说爵参屋这间商屋,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客人区别对待了,这是黑田职高以前学过的市场细分理论呀!
比如想在这个迎上来的中年人,彬彬有礼,衣着得体,而且眼睛里面滴溜溜的直转,估计在打量自己这一行人的身份。这样的聪明之人,显然应该是比较高级的打工者,是专门接待所谓的贵客的。
“我是来见你们大掌柜的。”说着黑田职高给母里隆友使了个眼色,母里隆友递上来一封书信,上面赫然画着一个足利二两引的标志。
这个侍者接过信,一看到足利二两引的图案,马上脸上现出了惊讶的神色。但是这个侍者,本身应该也是一个见过了大场面的人,马上就恢复了神色。对着黑田职高一拜,马上向其他人吩咐了两句,亲自引他们进了后院。
当然了,随着这个侍者进后院的,除了黑田职高自己,就只有母里隆友、服部正成和延历寺全宗三人了,其他的人自有其他下人引他们到偏院喝茶、休息。
映入黑田职高眼帘的,是一处精致的院落。他看得出来此间的主人,为了布置这个院子,还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院子四周的走廊都是用上好的木材铺成,走在上面能闻到一股木材特有的香味,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
“这走廊是樟木做的?”黑田职高问道。
“是的,大人,是从明国的福州买来的上好香樟木做成的。”侍者恭敬的回答道。
黑田职高点了下头,院子的东南到西北两个方向,被一条蜿蜒的碎石质小径给连接了起来。
在小径的旁边,有一条被从别处引进院落的流水。潺潺的流水在院子正中的地方,正好穿过了石子路,在那个交汇点,特地被做成一个小拱桥,周边则都是鲜艳的花草,小桥流水,景色也确实是很别致。
但是黑田职高发现了一点,就是这些景致无论怎么掩饰,都看得出来是最近刚刚弄出来的。比如这花草的附近土壤,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有才栽种下去的痕迹。
走廊的樟木的结合处的横梁上也没有什么灰尘,是暂新的。黑田职高知道自己刚刚可能猜对了,是这个老板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投其所好弄出的这一切,为了自己这个黑田家的未来继承人,他还真的是费心了呀!
随着这个侍者来到后院最里面的一个屋子外,他先停住了脚步,对黑田职高恭敬地说道:“黑田大人,我家大当家的就在屋内,我就不陪各位了。”
“嗯,你去忙吧!”黑田职高说道。
进到房间里面,两侧各有一副明国的字画,虽然上面的署名黑田职高并不认识,可能也并非是名家之手。从最开始的牌匾,到院子里面的布局,再到这字画,至少黑田职高心里,这个老板不管要干什么,最后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至少自己已经被打动了。能够如此用心的去做一件事,确实是值得结交的角色。
看清楚坐在正中的人之后,黑田职高稍稍有些错愕,因为他分明看到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当然是比自己小的那种。那个人就是爵参屋的老板吗?还只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调动爵参屋这样的商业吗?
“这位想必就是黑田家的少主黑田职高大人吧!在下爵参屋宗界,乃是爵参屋的掌柜,不知道黑田大人今日到访,未曾远迎,还望大人赎罪。”这个年轻人还是跪坐在那里对,着黑田职高一拜说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三章一饮而尽
(全本小说网,。)
“无妨无妨,宗界大人乃是手握数十、上百万贯的商业巨擘,能够看得上我,也算是我的荣幸了。”黑田职高嘴角微微一翘,不冷不淡的说道。
“黑田大人说笑了,黑田家乃是西国有数之势力,隐隐有一统西国之势,黑田大人又是黑田家的嫡长子,未来继承黑田家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在下这样的商人,即使势力再大,掌握的资源再多,能够调动的钱财惊人,在武士的眼中,也只不过是贱民罢了。一个德政令,什么都没了。”
德政令最早于永仁五年(1279)镰仓幕府,出于救济御家人(幕府直属武士阶级)的目的,而发布的一条法令。法令规定:御家人不得将领地出卖或典当给非御家人,非御家人已经取得的御家人领地必须无偿返还,幕府不再受理与御家人借贷相关的诉讼纠纷。
法令其实很简单,就是武士不能把自己的土地卖给非武士,这里只要指的是有钱的豪商,而豪商获得的土地必须归还给武士,而且基于土地买卖产生的纠纷,幕府是向着武士的。
此后各个幕府为巩固统治,曾多次颁布德政令。都是围绕令御家人对商人的土地交易无效和解除债务,虽说对象延展到农民等下层阶级,但是其核心还是在打击商人阶级获得土地的权力,这就是爵参屋宗界刚刚提到德政令的原因。
在封建社会,统治者一般都比较重视农业,比如明国自古便有士农工商这样的经济地位划分的传统,在作为文化接受国的高丽和倭国,也是有着同样的传统的。商人虽说掌握着数不尽的钱财,但要统治者真的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在用任何理由予以没收,这就是这个时代商人的悲哀。同时,这也是为什么,各地的豪商都要找一个靠得住的大名,自己作为其御用商人的原因了。
“好了,这个就不说了。”黑田职高笑了一下,故意带过了这件事情。
“大人来品一下我的茶艺。”爵参屋宗界虽说显得有点失望,但还是马上恢复了过来,笑着指了一下黑田职高面前的茶碗说道。
黑田职高拿起茶碗,一看就是黑田烧,还是比较值钱的那种。黑田职高嘴角再次翘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一口就将茶碗里面的茶汤给一口喝干了。
母里隆友和服部正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因为这两个大老粗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茶道,但是延历寺全宗就吸了一口凉气,少主这是要干什么呀?
刚刚进来的时候延历寺全宗就已经注意到了,爵参屋宗界这个年轻人的茶艺是非常的精通的,不论是洗茶具,到研磨茶粉,再到调制茶汤都是一板一眼的,而且绝对是千家流派的茶道传人。因为延历寺全宗自己也是此道中人,而且亲眼见识过千利休的茶道的,所以一眼就看了出来。
但是少主的情况,他一样是知晓的,虽说不精通于茶道,但是茶道的规矩还是多少懂一点的,绝对不应该做出现在这样粗鲁的举动。但是少主绝对不是一个鲁莽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揣摩人心的高手,所以也就只能说明一点,他这样做是故意的。
茶杯黑田职高一饮而尽,末了还说了一句:“好苦。”然后才放下手里的茶碗。
看到黑田职高的动作,爵参屋宗界的眼睛都瞪圆了,别看他智慧过人,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怎么会是黑田职高这种两世为人的老油条的对手。
“这……黑田大人,您还真的是豪爽呀!”爵参屋宗界尴尬的说道。
“说实话,我不喜欢倭国这种所谓的茶道。茶本来就是放在热水之中(不是沸水),任其自行弥漫出芳香,那才是最好的茶。这是明国喝茶的方式,简约但是不简单,无论是茶还是水,甚至是这水的温度都有所讲究,但是其他的细节就没那么多的关注过了。”黑田职高笑着说道。
“黑田大人很懂茶道吗?”爵参屋宗界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并不懂茶,只是知道明国人是这么喝茶的,所谓的茶,也不过就是一种解渴的饮品罢了,要是因为强调喝茶的方式,强调每一步要做什么,怎么样子才是对的,这本身就本末倒置了,茶就是用来喝的,茶道不是喝茶,只是一门艺术。我这个人是个粗人,我只知道茶是用来喝的,所以我渴了,就把茶水一口喝掉。真的去玩艺术的,全部都会真的渴死吧!比如说大内家,还有今川家。”
黑田职高的话其实有两层意思,第一就是不喜欢爵参屋宗界现在这样和自己绕圈子,他希望爵参屋宗界快点说出实际点的事情,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他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第二,就是要告诉爵参屋宗界,黑田家重视的是实际的利益,而不是什么虚名,茶艺这种高雅的东西,谁爱玩谁就去玩好了,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