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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们上了茶具、瓜果、点心,在远处侍候。
“我下午回了一趟娘家。”霍书涵含笑看了程墨一眼道。
她话中有话,想引起程墨的兴致,没想到程墨只“嗯”了一声,低头往白瓷壶里添水,却是一眼也没看她。
霍书涵拈起一枚鲜红的果子,尖尖的十指剥开果皮,露出雪白的果肉,递到添完水的程墨唇边,道:“你这样跟陛下置气,也不是办法。”
自从帮苏执递请辞奏折至今已经半个月了,君臣不欢而散后,程墨便把宫中防务交给祝三哥,自己以生病为由,请了病假,闭门谢客。
这是要跟皇帝对峙到底么?霍书涵劝之无效,无奈之下,只好回大将军府向父亲问计了。
程墨哪是跟刘询置气,他这么做,不过是给祝三哥机会,看他可能支撑起卫羽林,若支撑得起,便可以放心把羽林卫交给他,至于丞相之位,他是不干的,他自认没有当总/理的才学,人贵自知,没有执掌一国的才学,却有执掌一国的野心,那是会害人害已的。
他就着霍书涵的手,把果子吃了,道:“朝堂上的事,你别瞎掺和。”
霍书涵娇俏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哪有瞎掺和了?也就陛下为人谦和,要是武帝时节,你敢这么撂挑子,能有好果子吃?”
程墨道:“武帝不会让我当丞相。”
拒绝这么大的诱惑,非得意志坚定者才能做到,拒绝比接受难多了。他容易吗他?
霍书涵见他连父亲的意见都不想听,颇有些无处着力的感觉,沉默半晌,轻声道:“你现在可是有家有口的人,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妻儿老小着想。”
说话间,“咚咚”声响,一个清脆的童声叫了一声:“父亲。”小小的身子扑进程墨怀里,后面跟着顾盼儿,连声道:“慢点儿。”
佳佳长得粉妆玉琢,粉嫩嫩的小脸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她的父亲,道:“父亲抱。”
两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只是粘在父亲怀里撒娇。
程墨抱她在膝上坐了,她小小的身子软软糯糯的,雪白晶莹的肌肤触手生凉。怀抱这么可爱的女儿,程墨的心不禁软成一团,拿一个瓜子给她玩,又看了顾盼儿一眼。
今晚吃过晚饭,霍书涵先是说要赏花,邀程墨到花园走走,说是走走,却在园中安排桌椅、瓜果点心,又派人去叫顾盼儿带佳佳过来。
顾盼儿瞟了霍书涵一眼,低眉顺眼道:“佳佳想父亲了,吵着要见父亲呢,我只好带她过来啦。”
孩子是最好的借口。程墨瞟了霍书涵一眼,和顾盼儿说起佳佳:“已经两岁了,也该识些字啦,赶明儿你有空,教她识字,待她五岁,再为她延请明师。”
一句话没说完,顾盼儿忍不住笑意,以袖掩唇,无声地笑了起来,霍书涵却狠狠白了程墨一眼,道:“佳佳又不用参加科举,两岁识字做什么?再说,你这一遭把陛下得罪狠了,他容不容你,我们这一大家子能不能好好活下去,还两说呢,说什么佳佳五岁的时候?”
霍书涵气场强大,在府中颇有威望,她这白眼递出来,程墨还没怎样,顾盼儿已心下一凛,敛了笑,放下衣袖,端端正正坐着,简直是目不斜视了。
程墨道:“丞相是那么好当的?要知人善任,要处理来自全国各地的政务,哪儿下场豪雨我得揪心,哪儿大旱我也得揪心,何苦来哉。”
“是让你当丞相,不是让你当皇帝,你揪的什么心?”只有夫妻对坐,没有外人,心腹婢女又离得远,霍书涵便不避忌,一针见血地道:“你只需协助陛下处理政务,向陛下举荐贤才即可,凡事有陛下呢。”
说来说去,就是要他接受皇帝的任命呗。
因为程墨没有答应,刘询也就没有准了苏执的请辞,现在名义上的丞相还是苏执。不过,外间已有传言,说苏执为让女儿在夫家立住脚跟,下了血本,让出丞相之位给女婿。
程墨闭门谢客,还没有听到这说辞,要是让他听到了,怕不一口唾沫啐到这人面上去,国之利器,是想让就让的吗?
程墨只是摇头,见水沸了,便提壶泡茶,一时花香混合着茶香,茶水入口,更加甘香。
霍书涵见他不为所动,故意喊青萝:“去,请二夫人到园中赏花。”
赵雨菲刚出月子,只是夜晚风大,不愿抱女儿出来吹风,又舍不得把女儿留在房中让乳娘照料,因而没有应霍书涵所请。
青萝应了,只是看程墨。
程墨道:“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连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非要拿孩子说事,真是不能忍了。
青萝行礼退下,回原来站的地方候着去了。
霍书涵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想,要是我有孩子,一样拿自己的孩子说事,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呢?想着,又幽怨地瞟了程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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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月下
建章宫大多数殿室黑沉沉的,只有皇后许平君的寝宫透出柔和的灯光,照在廊下侍候的宫人身上。珠帘儿一掀,乳娘抱了满月不久的刘充出来,珠帘回荡,相互碰撞,发出如珠玉落盘的声响。
许平君皱了皱眉,忙走出来,对候在廊下的宫人秀君道:“跟黄嬷嬷说一声,动作轻些。”
秀君原是永昌侯府的婢女,许平君嫁给刘询后,夫妻俩在永昌侯府住下,当时还是赵雨菲主持中馈,拨了秀君侍候她。秀君做事勤快沉稳,很合许平君的心意。天上掉馅饼,刘询意外成了皇帝,她妻凭夫贵,得以跟随入宫,便向赵雨菲讨了秀君,一并带入宫中。她成为皇后,秀君做事越发小心,深得她信任。
刘充的乳娘黄嬷嬷身体强壮,奶水充足,原是一个好乳娘,只是在宫中已经三个月,还是改不了走动发出声响的毛病,这摔珠帘,更是说了两次,还改不过来。
秀君决定好好和黄嬷嬷谈一谈。
许平君转身要回寝宫,却见刘询身着常服,慢慢踱了出来。她以为皇帝受到惊扰,忙迎上去,略带谦意地道:“陛下。”
刘询摆了摆手,道:“室中闷热,朕去外面走走。你先睡吧。”
程墨出人意料地不愿为相,坚持多日告病不肯进宫,刘询心里恚怒,许平君是知道的,她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心中也很不安。她只一犹豫,刘询已走出寝宫,走向宫前那条汉白玉铺成的甬道。
她赶紧追了上去,道:“臣妾陪陛下走走。”
刘询停步回头等她,待她过来,携了她的手,一起走向宫前的院子。
为安全计,宫中的树木都稀稀疏疏,夫妻俩漫步在院中空阔的青石板上,头顶月色朦胧,风从身上吹风,很是凉爽。
走了一段路,刘询停下脚步,远处蹑着的小陆子赶紧让人抬了椅子过来,悄悄放下,又如鬼影般消失。
刘询坐在椅上,仰头望着天上一轮上弦月,叹道:“大哥竟不愿帮我。”
他虽出身正统,到底根基尚浅,朝中都是霍光的人,大换血谈好容易,何况他只有程墨一个心腹人。他当皇帝这段时间,不是没有朝臣向他递橄榄枝,只是他们到底是阿谀奉承的投机者,还是真正对他忠心耿耿的实干派,还需时间验证。他依仗程墨的地方还多着呢,而程墨,竟然撂挑子了。
真是不能忍啊。
许平君柔声道:“大哥也有难言之处。陛下应该清楚,大哥的志向是当个有钱有闲的富家翁,混吃等死。要不是关心陛下的安危,他怎么会接受卫尉一职,保护陛下安全?他时常晚上进宫轮值,实是不易。”
刘询“哼”了一声。
程墨身为他的保镖队长,一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他看在眼里,正因为这样,才觉得程墨可资信任,才会把他当成自己真正的心腹。现在这个绝对的心腹撂挑子了,叫他怎么办?
许平君道:“丞相跟卫尉不同,帝国的大事小情,都需要他去处理,他又是闲惯了的人,你叫他一时之间,如何接受?”
“小君啊,不能接受的是朕!”刘询愤愤然道:“他先是不告出宫,接着一封奏折请了病假,现在也不管朕的安危了。哪怕不当丞相,卫尉不还没辞吗?”
那是辞了你也不准。许平君腹诽。她估摸着,刘询是要任命程墨为丞相,兼卫尉,哪怕不在宫中轮值,他的安全也得程墨亲自过问,他才安心。这样的重任,换了她,也不肯哪。
朦胧的月光下,妻子一双澄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看得刘询心头的火气渐渐熄了,他声音也低了些,道:“哪怕他挂一个丞相的虚名也好啊,大不了,政务上我辛苦一些。”
许平君不懂,道:“那是为什么?”
以程墨的脾气,是肯挂虚名,当甩手掌柜的人吗?当初他接受卫尉一职,朝中多少人以为他只是依仗和刘询的交情才当上,肯定干不好,干不长,可是没几天他便站稳了脚,防务安排得井井有条,羽林郎们也服他。
这人,要么不干,要么干到最好,若是他肯为相,必定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名臣、名相。
刘询道:“他是霍大将军的女婿,又是苏执的女婿,若是利用得好,这两人的人脉必定尽数归他。对朕继位持观望态度的臣子们,必然服他。他是朕与朝臣的粘合剂啊。”
有这么一个人在,朝堂上下,哪怕不能万众一心,也会维持表面的和谐。
许平君认真想了想,道:“陛下既然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不尽最大的努力把他争取过来呢?他并没有离京,就在永昌侯府。”
刘询讶然道:“小君的意思?”
许平君迎着夫君那瞪得大大的眼睛,凑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刘询一拍大腿,道:“不错不错,就这么办。”
他有了决断,放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