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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爷，要几根竹筹。”
“敢问这位老丈，包场点灯影戏要多少银子。”
老头一听立刻站了起来，知道这是来了大主顾了，脸上堆出了笑容：“文戏一场二两银子，武戏一场一两半。”
为什么这么卖，这武戏就是什么长坂坡单骑救主，杨家将金沙滩双龙会，主要以手上的本事为主，再加上配戏的鼓点便能演下来一场。这文戏主要是什么牛郎织女，西厢记这种，手上的动作没有多少，以唱腔为主，这环县既然是演皮影戏出身的，那会玩皮影的人很多，但是会唱的人可不多，所以文戏一般要比武戏贵。
程孝廉伸手掏出了二两银子：“点一出西厢记。”说着他回过身看了眼闻杜若：“今日人家不见得会演西厢，就算是演了，咱们也不一定看得到开始，反正咱们来一趟环县不容易，便包一场。”
杨有财他们也买了竹筹进了园子，他自然不会煞风景地坐在程孝廉身边，所以便一直在园子溜达，他们自然也会看什么皮影戏，出来做事时刻都要警惕，正如他们虽然每个人都吃了荞麦煎饼，但是没有一个人喝一滴马岭黄酒。
一般过来包场的人都会特定安排一下，哪个班子能抢下这个包场来演，赚的就比寻常时候多一些，但是园子的主人也有规矩，每个月都会按照卖出竹筹的数量来评定状元、榜眼、探花。一般这个月的第一个包场便是卖竹筹最多的皮影状元来唱，然后依次往下分。但是只给前三甲，只有这样，才能让包场的客人看到最好的皮影戏，也能让他们再来园子的时候，还想包场。
所以给程孝廉他们演得便是这个园子里顶尖的皮影了，很快张生便身穿长衫长靴，头顶儒生帽出场了，程孝廉在后世的时候可没有能力包场看皮影，只是远远地看过一次，所以也看得井井有味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喧闹：“老子不管，老子就要看伍家的灯影戏。”
程孝廉皱了皱眉头，回过身去看，园子里的几个壮士已经把一个酒鬼围在了中间，一个老头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一口唾沫便吐在了地上：“你是不是真当咱家园子不敢对你动手了？”
“当初要不是我爹，你们这些人早就被人杀得干干净净了，现在还好脸面对我动手，你们打我啊，打死我看你们良心得不得安宁？我爹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呸，你老子确实是为了环县的父老而死，但是这些年你在环县城里横着走，白吃白喝白看灯影戏，哪一家说了一个不字，前些日子你做出那等事来，早就把情分耗得干干净净，打今天起，你不拿出银子来，我看哪一个敢放你进来看灯影戏。”
说到这里他大手一挥：“把他拖出去，别耽误老少爷们看灯影戏。”
很快周围的几个大汉便拉着他向外面走去，闻杜若笑了一声：“你怎么没有出头。”
“天下间这样的事不知道有多少，我若是什么事都插一手，用不了多久就累死了，再说了园子的主人处事公道，咱们就不要给人家添乱了。”
谁知道没过半个时辰，门口便传来了喧闹声，这个时候西厢正演到了精彩之处，程孝廉撇撇嘴：“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要是园子都这么闹腾，哪个还愿意来这儿看灯影戏。”
刚才那个酒鬼带着一堆人冲了进来：“不让老子看灯影戏，老子把你们园子给你们砸了。”
刚才说话的老头丝毫不惧，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几只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能有什么本事。”说着他转身向后嚷道：“诸位老少爷们，今儿不演了，你们拿了多少竹筹，全数奉还银子，我要替咱们环县除这一害！”
出门做生意的大都是和气生财，没有几个愿意惹事的，但是这园子的主人不一样，他本就是本地一霸，要不然也不能开得了这个园子，如今被人打上门来若是不杀鸡儆猴看，那么以后园子可就没有安定日子过了。
程孝廉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太烦，好好的一场皮影戏都不让人看完，扰人兴致，没有素质。”
“什么是没有素质？”
“就是这个人做事人见人烦，狗见狗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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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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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杜若笑了一声：“你这嘴也太毒了些，不过那些人确实惹人厌烦，咱们这便离开这里吧。”
程孝廉摆摆手：“只怕一时半会咱们也走不了，这些人堵住了门口，咱们去了惹一身晦气，还是等一下再说吧。”
杨有财他们也在暗中靠拢了过来，生怕混乱之中程孝廉出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园子里的打手已经全都出来了，既然开园子便少不了这些人，有什么闹事的，不管是皮影戏的班子还是看皮影戏的人，都需要这些人站出来平事，园子的主人因为自己年事已高，也舍得花银子，他明白，只要园子安稳，就能赚到更多的银子，否则三天两头有青皮在里面闹事，谁还愿意来看灯影戏。
那一边的酒鬼显然都是些狐朋狗友，除了一个黑衣少年，其他的全都站得歪歪扭扭的，嬉皮笑脸的调戏着园子里的女眷。
老头怒吼一声：“给我把他们的腿敲断了，也让人知道，我宋二爷可不是白白在环县活了这么多年。”
周围的打手全都涌了上去，这些人挣得便是这份银子，若是这个时候不能站出来把事情解决了，估计明天就会被宋二爷扫地出门了。
两帮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程孝廉在一边吃着荞麦煎饼，一边点评着：“这个左勾拳打得好，这个扫堂腿有点多余了。”
闻杜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刚才西厢记没看舒坦，还不许我看看这武戏了，你看看真人打比皮影可过瘾，这些打手都是老手，出拳很重，但是没有要命的地方，最多只是让人倒地不起，也算是上是聪明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的黑衣少年出手了，只见他猛地一加速，便打在了一个打手的肚子上，打手当即便飞出了几丈远。
一开始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个孩子，谁也没注意他，谁知道一出手便废了一个人，程孝廉愣了一下：“杨有财，你看看这个小子是不是练家子。”
杨有财呵呵一笑：“估计是个天生神力的家伙，这一拳就是我来打，也顶多把人打倒，根本不可能把人打飞，还飞出去这么远。”
程孝廉笑了一声：“这园子的主人岂不是要吃亏了？”
闻杜若摇了摇头：“那倒不见得，你仔细看一看，那个少年虽然天生神力，但是打得没有什么章法，估计只是天生神力，这些打手经验丰富，只是一开始没留神，留神了必定能制住他的，而且你看看酒鬼叫来的那些同伙，全都是什么货色。”
程孝廉还没说话，杨有财立刻伸出了大拇指：“闻姑娘天纵奇才，果然不愧是武林之中数得着的后起之秀。”
闻杜若捂着嘴笑了一声：“这位杨大叔，夸人的法子果然是登峰造极，怪不得他要封你做马屁们的掌门呢。”
程孝廉幽怨地看了一眼杨有财：“原来我以为你只拍我的马屁，想不到碰到谁就拍谁的马屁。”
杨有财一脸无奈：“少爷，你要是喜欢男童，我这就给你出门物色几个，我这种又肥又老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个时候两拨人也分出了胜负，正如闻杜若说的那样，那个黑衣少年虽然天生神力，但是毕竟经验不足，所以很快就被人给打倒在地。
宋二爷冷哼一声：“给我把他们的左腿都敲断了，敢来园子里闹事，便是这个下场。”
程孝廉这个时候突然走了出去：“慢着。”
宋二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何人？”由于是生面孔，所以他也不敢过分无礼，免得踢到铁板上。
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到了宋二爷跟前：“这个人是外乡人，刚刚包了一场灯影戏。”
宋二爷面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你有什么想说的？”
“想和宋二爷讨个薄面，这个小少年年纪虽小，力气不小，我家中正缺一个牵马执蹬的，不如卖一个人情给我如何？”说着他走到近前掏出了一块银子：“这些就当做园子里武师们的汤药银子。”
宋二爷掂了掂银子，点点头：“那小子也不是什么主事人，放了便放了，只是有一点，他若是再敢上门闹事，可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宋二爷放心，我明天一早便要离开环县，这辈子只怕他都没有机会回到这里来了，再说今夜之事根本怨不得宋二爷，全是那酒鬼闹事，他日后明白了事理，也不会怨恨宋二爷的。”、
宋二爷点点头：“算你懂事，你这就带他走吧。”说着一摆手，手下的武师放开了那个黑衣少年，程孝廉一摆手，杨有财赶紧过去拉住他：“小子，算你走运碰到了公子爷，要不然你这条腿就算是废了。”
程孝廉不清楚，杨有财对这里边的门道可是清清楚楚，这帮武师一旦下手，那肯定直接就把膝盖打碎了，这骨头若是断了有办法接，若是膝盖碎了，就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无药可医，也就瘸一辈子了。
眼看着程孝廉带着人走向门口，身后的那些被打倒在地的人全都大声喊道：“公子爷行行好，把我们都救了吧。”
程孝廉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他们，反倒是看了黑衣少年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不救他们么？”
黑衣少年摇了摇头，程孝廉接着说道：“因为你比他们有用，若是有一天你没有用了，我也不会救你的。”
说着迈步走出了园子，只留下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走出了几十步，黑衣少年突然停住了脚步，杨有财愣了一下：“小子，你怎么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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