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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夫人穿着连斗篷的宽大蓝色外袍,美丽的玉容没半点血色,没半分表情,正是这个神态,其异乎寻常的平静,令人感到她身似寒木,心如死灰。
她的心碎了。
风夫人像瞧不到刘病已和许延寿般,越过障碍物的直抵伏在雪上,身体不自然地扭曲,浑体插箭的鸟妖之旁,失去了力量的倏地跌坐雪地上,翻开斗篷,如云的秀发垂在两肩,看着鸟妖,双目射出不可名状的哀伤,瞬又回归“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呢喃道:“从离开波斯那一天,乐艳晓得这样的一天终会来临。人从暗黑里走出来,最终回到暗黑里。即命非命,寂静解脱,诸业尽故,诸苦亦尽。”
她以“心如止水”般的平静语调,“有条不紊”、一字一句,把半独白、半悼辞的一番话,安置在白雪茫茫里,尽管双方仍是敌对的立场,仍莫不为她“哀莫大于心死”的安静宁和摄住,没法生出敌意,也没人感到不耐烦。
风夫人似晓得被须髯掩盖了大部分面容的刘病已为谁,别头朝他深深注视,轻柔的道:“乐艳和香香妹均没想过他忽然动手杀人,本意只是把你们牵制在那里,其他几个天山族的猎手,也非他下的手,但确是因他而死,给鹰儿寻得影踪。他害人,你们杀他,乐艳没半分怨慰,尘世的事从来都是如此。”
刘病已呆看着她,说不出半句话。
比对常惠口中在山南驿遇上时的她,分别多么强烈,令人难以相信,眼前心成碎粉的女子,就是当年“风情万种”、眉挑目逗的艳姝。世事无常,怎想到有今时此刻。
风夫人目光移往上方的漫空雪降,眼神却该是凝定某一遥处,现出不忍记起、追思往昔的神情,语调却是奇异的笃定,缓缓道:“光明暗黑,一念之间。明暗之主何其狠心,安排了乐艳为唯一可阻止他的人,结果乐艳离明投暗,背叛了本教。”又再瞧着俯伏着、变成一个雪堆的鸟妖,双目射出或可解释为喜悦,与眼前现状“格格不入”的神色,道:“但你恪守承诺,对乐艳的爱从来没减退过,对其他诱惑一概视而不见,拒而不受。”
雨雪纷飞的天地,被她娓娓道来的自白感染,带领众人回到没法挽回、遥远的、逝去了的岁月里,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从背叛师门的那刻开始,风夫人愈陷愈深,难以自拔,无法离开,也不愿离开。
鸟妖死了,她宛如从一个永远不能觉醒的梦醒过来,回顾梦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哀乐都在其中。
风夫人转往刘病已瞧去,淡然自若的道:“香香妹终寻上了我,着我将圣物归还本教,他也答应了,我晓得他是为了我。就在那一天,我们看着常惠从驿门外的风雪走进来,风雪下得比现在更剧烈。”
鸟妖、风夫人和香香,竟然是这个关系,风夫人不说出来,常惠这辈子都猜不出。此时的风夫人,“大彻大悟”,看破一切,看通所有人事,绝不当刘病已是一个敌人。
为何风夫人不断述说有关香香的事,难道她清楚常惠和香香的暧昧情况?又像没什么道理。
山南驿之遇,到他们从香文手上夺回圣物,有好几年的光景,若要交还,早交还了,大可能是香文不肯交出,又或鸟妖根本不敢向香文提出要求。
不过,已是无关痛痒。
从此事可看出,香香是重情义的人。
风夫人陷进特殊的情绪中,幽幽的道:“形势危急,是乐艳央香香妹出手,在不管城对付他。她回来后,只说任务失败,其他事不肯透露半句。最后,给乐艳逼得紧了,才说,常惠是她命中注定的对手。刘病已我求你一件事,请你帮我告诉常惠!香香对他心动哩!她是个好女子,希望常惠能好好的善待她。”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鲜血从她唇角泻下来,她面带微笑扑附到鸟妖的尸身。(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五百三十九章 俱往矣
(全本小说网,。)
刘病已飞下来,不过两刻多钟。
走上去,却花了他们三天时间。带着两人三鹰的遗骸,是拖慢他们的主因。
风夫人的殉情,令他们有一了百了的感受,不愿想及有关她和鸟妖的任何事。得报血仇的滋味,可以是这样子的。
赵广和陈汤,没他们的经历,完全是另一个境况。
赵广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态,在他心里,没什么事是刘病已这皇帝陛下办不到的。
正“患得患失”的许延寿喜出望外,深深感受到“真命天子”的威力,体会着天命所在的无有遗漏。
许延寿看到鸟妖尸身,激动落泪,当场割下鸟妖头颅,并请当地人以他们的秘法保存防腐,一旦弄妥,立即上路到天山去,与天山族人以之祭祀被鸟妖杀害的兄弟。
在刘病已的提议下,人和鹰的遗骸立即火化。
杨玉及手下“在劫难逃”,授首在氐人和许延寿、赵广两人的连手之下,“全军覆没“,也使刘病已有谈判氐人未来命运的本钱。
雪停两天后,又开始洒下来,只是绵絮般的飘雪,令边城驿充盈遥远雪乡的情调。它确远离中土,被高山大岭重重分隔,旅人欲到中土,须往南行,绕道青海湖下高原。
天气转佳,滞留的商旅,目的地是中土者,趁机上路。
在刘病已的建议下,见住向杨玉在羊角坳的余党发出警告,指出杨玉命丧他们手上,若三天之内不撤离高原,杀之无赦。讯息由赵广、许延寿传到羊角坳去,同行的尚有一百多个战士,向他们展示实力。
这帮人一向嚣张,不肯轻易就范,赵广等当场打伤了他们中十多个最出色的高手,以收震慑之效。结果翌日羊角坳的贼党“一哄而散”,走得一个不留。
不论杀鸟妖、诛头人,均为刘病已与香文“龙争虎斗”的延续。
壶衍鞮败返大漠,鸟妖难以再起波澜,其死亡对香文实质上影响不大,但对香文心理的影响却是无从估量,要看香文对这位亲如手足的兄弟感情有多深。
即使大奸大恶如香文般的人,亦有其情之所系,此乃人性,如鸟妖虽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处如泯灭人性的狂魔,但就是他这样的人,对风夫人的感情却能始终如一。
鸟妖答应归还圣物,不是口上说说,若然如此,便是自寻烦恼,因绝骗不过枕边人,问题该出在香文处。不过,看风夫人仍愿意为北帮训练信鸽,可见香文非是断然拒绝,或许已设下归还期限,以遂风夫人心愿。
俱往矣!
圣物早“物归原主”,鸟妖身首分离,余体与风夫人和爱鹰化作飞灰。杀鸟妖前,刘病已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到他给百箭贯体而亡,又不胜唏嘘。两人的死亡,将令其练鹰秘技成为绝响。
可是,杨玉之死,对香文却肯定打击严重,使香文失去西域和高原最重要的生意伙伴,财路中断。北面已被张安世将其时日尚浅的势力连根拔起,西面又因杨玉的败亡给彻底清剿,只是边城驿变为敌对力量,香文想重整这条走私盐的路线,已“举步维艰”。何况即使在全无阻碍的情况,没数年时间,休想取得成果。
香文岂肯坐视此种情况的发生?假设没有此种种因素,形势确大利刘病已。然而,现在的朝堂再非以前,刘病已本身又与霍氏集团有纠缠不清的关系,从来没清楚分明过,想想已令刘病已头痛。
而且香香爱上常惠,该为不争之实,风夫人的话证明香香没法真的下手杀他,常惠对她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谁都不懂算这笔胡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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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病已坐在内堡大堂一角,看着十多个年轻女子,为今夜举行的饯别宴忙个不休。
眼前的女郎青春活泼,体型健美,令寒冷的冬天充满春天的气息,且一贯塞外女子的风格,看男人的目光大胆直接,毫不隐藏心内的好恶,压根儿不怕给刘病已调戏,且摆出“欲拒还迎”的诱人姿态。
可是刘病已历经沧桑变迁,没有在众香之国历奇探险的情怀。
到这里来,是因刚偕许延寿拜见大妃。
德善大妃年约四十岁,雍容优雅,是值得尊敬的长者。见她后,大妃请许延寿留下说话,后者则着刘病已在这里候他。
许延寿来到他身旁坐下,道:“云泥会随微臣回去!”
刘病已讶道:“大妃方面没问题吗?”
许延寿道:“是大妃提出的,或许见云泥对微臣难舍难离,早点放人。”又道:“在安全上没问题,除那驾车的高手外,还有一对夫妇高手保护她,他们乃当地响当当的人物。三人外,尚有十多个天竺好手。”
刘病已随口问道:“爱卿怎么想的?”
许延寿露出复杂的神情,沉吟片晌,道:“微臣本不习惯说自己的事,可是那种震撼太大了,给陛下问起,颇有不吐不快的古怪感觉,可见老天爷或许要微臣告诉陛下。唉!‘天网不漏’确无有遗漏,没人可置身事外。对云泥微臣非常感恩,没有她,我们势没有现在。”
刘病已奇道:“发生了何事?”
许延寿叙述道:“那晚我们瞧着陛下和鸟妖从北端的山峰飞往西北,只瞧去势,陛下能追上鸟妖的机会实不乐观。”
刘病已苦笑道:“事实也是如此,在竞飞上,朕确输了,不得不承认他是这方面的天才,在飞技上天下无双,朕用尽灵觉的老本,仍莫奈其何。”
许延寿道:“微臣和云泥追了好一阵子,到走不动,颓然而返,心情之劣,不知该向谁诉。”
刘病已道:“失去对‘天网不漏’的信心吗?”
许延寿道:“这就是人性。人只相信看得见、摸得着,可以理解和明白的东西。剩看鸟妖变成像大鸢般的飞妖,陛下则只凭一件羊皮袍,无论以前对陛下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