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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山南驿的伙计,哪个是入住的客人。
寒风随他推开的门卷进去,最接近的十多个人转身朝他指骂,虽不明白在说什么,总算是晓得让他立即关上门。
常惠急忙掩门,尚未踏出第一步,一只手横探而至,执着他外袍的襟,扯得常惠面向着她。
常惠敢保证未见过比她更凶的姑娘,其实她样子长得不差,却像天生是恶模恶样,双眼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另一手叉腰,以介乎匈奴语和另一族间的语言喝道:“先放下五千钱,才有坐下的资格。”
常惠一生首次给初次见面的漂亮恶女劈胸口执着,大感香艳刺激,又是心中叫苦。大汉皇朝的铜钱,极可能是唯一能在这地域流通的货币,不负通宝之名。可是因从未想过会到任何客栈去,此刻身上不名一文,勿要说五千钱,连一钱都拿不出来。
常惠摊开双手,耍出最拿手的无赖招数,笑嘻嘻地以匈奴语道:“姑娘请给我一点时间,待我去赚五千钱回来给你。”
说时耳听八方,早掌握到中间几张桌子正进行的勾当。又上下扫视这女子一遍,从她鲜艳的服饰猜到她是乌孙姑娘,此女身材健美丰满,若抹去恶兮兮的表情,肯定对男人们来说充满诱惑力。
乌孙恶女冷笑道:“原来是个五千钱都拿不出来的穷汉鬼,给我滚出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十六章 好男巧斗恶女(求订阅、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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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孙恶女执着他襟口的手用力一推,常惠却“纹丝不动”,他也不动怒,照样对着恶女“嬉皮笑脸”,一付“神松自如”的态势。
乌孙恶女想也不想地收回执着他外袍的玉手,侧身扭腰,玉脚侧踢他臀侧,又狠又劲,如一般人给她踢中,肯定撞门外跌,不会有另一个可能性。
好男怎会与恶女斗,常惠先往另一边微移,倏地闪后,恶女明明可踢中他,却是“差之毫厘”,给他逸去,似缓实快地挤进桌与桌间的人丛里去。
这边虽动手动脚,另一边的人没一个有兴趣瞥上一眼,仿如动武在这间客栈是“司空见惯”的事,不单见惯,且看腻了。
恶女气冲冲地追在常惠身后,但怎都差一步才赶得上他。
常惠像“滑不溜手”的游鱼般,在人堆里左穿右插,偶尔用上肩撞,因他用劲巧妙,被他撞开者不会有被冒犯的感觉。
几下呼吸后,他已挤到聚集了最多人的一桌。
一张径长两尺的小圆桌,对坐着两个大汉,手掌相握,肘枕桌面在比臂力。最特别是小圆桌一边放着一小铜盘,注满火油,中置火引,着火点燃,焰锋上横挂着一条小绳,绑在两边的铜架处,蹬得笔直,在火舌尖不时窜高的情况下,小绳受不住烧灼,中间处正在解体,桌子另一边则堆满铜钱,令人担心会掉到地上去。
“砰!”
其中一汉终于不敌,虽颈上青筋暴现、手肌欲爆,仍“兵败如山倒”地被对方压往桌上去。
小绳断开。
四周传来咳声、叹气和充满怨气的咒骂。
败者现出痛苦的神色,显是手臂受创。胜利者神色如常,只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常惠对胜利者亦不由另眼相看,败的一方绝非弱者,而是可列入中原高手之林的江湖好汉,兼是天生神力,所以赢得不少人在他身上下重注,买他能捱至绳断的一刻。
另一方胜得“不费吹灰之力”不在话下,至难得是故意在绳断前的刹那一举取胜,其从容的气度和时间的拿捏,在在显出一流高手的风范,可知山南驿因大风雪有缘聚此的旅客,“龙蛇混杂”,其中不乏有能之士。
一个穿红衣,赤发碧目,高大健美,“眉清目秀”的外族女郎,一点不怕好色的男人挤挤碰碰,挂着个竹箩,向输了钱的人收账,难得她谁输了多少竟记得一清二楚。看情况,是只准赌挑战者赢,不许买他输,故此红衣女郎只收不赔,瞧样子该与胜利的大汉有点关系。
大堂稍微安静了点儿,没人注意的常惠听到诸如“第十八个了”、“又输掉一千钱”等的叹语。
胜利者体型骠悍魁梧,坐在椅子里稳如铁塔,相格粗犷,满面虬髯,乍看像年纪不小,细看则知他其实只有二十多岁,虎背熊腰,有种充满阳刚气的魅力。此汉该不属塞外诸族,而是来自西面遥远的国度。
他正以令人害怕、深邃严肃的目光,扫视围在四周的人,似猎人在找寻猎物。
乌孙恶女挤到身后了,常惠别无选择,趁败者被伙伴搀扶离座的当儿,坐入空置出来的高足凳去。
小圆桌的“霸主”如电的目光朝他射来,常惠以苦笑回报,察觉到霸主双目掠过警戒的神色,显出高明的眼力。
恶女来到常惠后方,狠狠一掌劈来,斜削他的脖子。
霸主一动不动,摆出“隔岸观火”的姿态。
内围的百多人,早因常惠坐入挑战者高足凳,目视常惠,见恶女杀至,还动手行凶,不但不同情常惠,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叫好,闹得驿堂晃摇,乱作一团。
堂内其它人莫不投来好事的目光。
恶女今次是含恨出手,志在必得,卯足蛮劲,岂知劈个正着的当儿,玉掌被某股不知名的力道牵引,竟带得她朝常惠扑过去,手掌则错开滑往常惠前面。
恶女连忙手按常惠宽肩,不致胸脯压到常惠背上,却毫无办法被这小子乘势吻了她手心一口。
恶女骇然后退,撞在另两人处,常惠的一吻非是寻常之吻,恶女立告全身酥酥麻麻,用不上劲儿,更不要说继续动粗。
恶女被反碰力撞回来,双手没有选择下按着常惠双肩,勉强立稳,喝醉了似的满脸通红,摇摇晃晃。
常惠回头笑以匈奴语道:“我这就赚钱回来给家用。哈!”
闪电探手,捏她脸蛋。
他两人此时已成了所有眼球的核心,刚才唯恐常惠不立毙当场的人,全掉转枪头,轰然叫好,为常惠调戏和轻薄恶女连声喝采。
常惠心忖因风雪封路困在山南驿者,个个给闷出毛病来,最无聊的事也可以起哄,何况忽然有人来和娇俏健美的恶女耍花枪。
回头过来,安坐对面的臂坛霸主,眼里仍未脱惊异之色,适才常惠化解恶女的手段,他看得比任何人清楚,表面是纯赖扭颈的动作,实质里暗含精妙无比的上乘武技,而对他吻恶女一口竟可使她无力再作恶,更令霸主“百思不得其解”。
刚输一场的众赌鬼兴致又回来了,还有来看热闹者加入,将聚赌的热烈场面气氛推上另一高峰,驿外的世界那怕“天崩地裂”,恐怕也没有人会去留心。
红衣女郎从重叠成围的人丛里硬挤至桌边,径自将堆在桌上的通宝拨入小箩子去,嚷道:“想挑战我们的头儿吗?先交出二千钱挑战金,赢了赔你十倍。”
说的竟是发音准确、“字正腔圆”的汉语,可知此女异常机灵,瞧穿他是汉人。
常惠一呆道:“美人儿你在和小弟说话吗?哈!一赔十,真爽!唉!我的娘!”接着举手嚷道:“谁给我先垫支挑战金,包保可捱至绳断,老子分一万钱给你。”
四周蓦然静下来,人人呆瞪常惠,想不到眼前轩昂挺拔的男儿汉,竟拿不出区区挑战金,亦开始明白为何恶女追来逞凶。
乌孙恶女如触蛇蝎地收回按常惠肩膀的手,气得跺足,但再不动手。
一个声音在重围外传过来,道:“王者天下归来在这里摆了三天擂台,未逢敌手,就看在你这份胆色,我迦楼罗给兄台垫支挑战金。”
说时两串钱越过众人头顶,从上往常惠投来,准确有如目睹。
常惠看也不看举手接着,顺手摆在红衣女前的桌缘处,谢道:“迦兄高义隆情,郑帅哥定会为你赢钱。”
郑帅哥是他以前曾经用过的名字,不算骗人。
众人均是老江湖,明白到常惠非像表面一个穷鬼般的简单,仅看王者天下归来从未有之的凝重神色,便知遇上有资格的挑战者。
气氛更热烈了。
红衣女亦发觉有异,看看轻松自若的常惠,又看看王者天下归来,终究须由王者天下归来决定肯否接受挑战。
围观者人人屏息静气,扯紧的气氛,感染了围外的人,说话的音量不住下降,直至“鸦雀无声”。
此从未有过在驿堂出现的场面,令人格外感到“风雨欲来”前的气氛。
堂外风雪的呼啸,首次传入各人耳内去。
王者天下归来盯常惠半晌后,嘴角逸出笑意,忽然探手朝腰囊摸索,好一会儿后掏出一条有拇指般粗的牛筋索,两手各捏一端,在桌面上拉直,“好整以暇”地以汉语道:“这次要烧断这条筋绳才成。”
众皆哗然,又因王者天下归来的搅怪感到好笑,喧闹震堂,本来非常紧张的气氛,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常惠捧腹指着牛筋索笑道:“这至少烧半个时辰才烧得断,王者天下归来兄真有趣。”
王者天下归来收索入怀,欣然道:“不是有趣,而是识趣,我今次摆阵迎战,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欣欣姑娘筹措给贼子的赎金,如果一注输光,便‘前功尽弃’。”
雀跃的赌鬼们齐声叹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犹感可惜者,是一直以来“所向无敌”的王者天下归来终遇上对手,竟来个不应战。
王者天下归来毫不理会,朝常惠身后乌孙恶女道:“郑兄的入门费,算在我身上。”
又转向红衣女郎欣欣道:“该差不多哩!”
欣欣毫不领情,冷哼道:“勿要扮好人,我是要用身体来还你的。”
众人找到新的看热闹方向,齐声喧叫。
王者天下归来打出着各人静下来的手势,向欣欣道:“勿要误会,我只是随口说笑,欣欣不用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