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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远远看到黄奇寿的指挥旗,快步跑了过去,疑道:“你,你们打完了?”
“完了。”黄奇寿意兴阑珊,“俘毙七千余,还有数千朝西北方向逃了。娘的,大炮一响,这些没种的就全都缩在胸墙下不敢动弹。二营的一个连上去,就生擒了七百多人。”
……
当日申时,明军便彻底控制了淮河两岸。
此时多尔衮所建的两道土墙中间已被各自挖开了一个缺口,御辇在御营簇拥下向沐阳城而去。
“这么说,不是多尔衮主力了?”朱琳渼望向张家玉道。
“回陛下,经俘囚供述,他们多是之前助虏为虐,驱赶扬州百姓的奸贼。”张家玉拱手道,“数日前被多尔衮编入绿营,换了衣服,赶去守那两道土墙。
“而虏贼主力从八九天前便开始陆续离开,最后一队两万五千余人是四天前走的。所有粮草、军器、辎重之类皆未留下。”
“多尔衮竟会放弃淮河?”朱琳渼甚是诧异,“难道是有什么诡计?”
他此时怎么也没想到,建虏经历多铎十五万大军溃败之后,已是草木皆兵。
是以他投在辽东、徐州、山西等地的兵力虽然不多,但多尔衮却哪一处都不敢大意,只能分兵以御,剩下的兵力根本无法保证能守住淮河。
加上他刚刚收拾了豪格,但对其所部人马还未能完全掌控,更是他死守淮河的一大变数。
若他在淮河一线再吃败仗,便会连最后一点家底都输个干净,以至从山东到北京甚至辽东尽皆无兵可守。明军跑马北上,三月底就能在盛京开庆功宴了。
所以多尔衮权衡再三,决定保留实力,先退回北京布防,同时尽快消化豪格的镶蓝旗部。于是他便使了个障眼法,从那些汉奸中选出万余人,发了些银两,让他们在淮河一线充样子。
张家玉道:“陛下,就俘囚所供,最先离开的虏贼中有一拨是往西去的。末将思忖,时值李将军率迅捷营攻破徐州,这些人当是去拦截李将军的,却有一万余众。”
朱琳渼更有些没头绪了,要说多尔衮派兵去堵徐州,按说就是担心淮河防线受到干扰,随后却又撤退了?
他与张家玉又商议一阵,仍无法确定建虏意图,只得吩咐道:“先让赵士超率三千骠骑兵北上打探,一定要小心虏贼伏兵!
“大军在沐阳修整一天,若赵士超那边没发现异样,主力便随后北上,先取沂州。”
过淮河之后,攻沂州…益都…济南…长芦、直沽,这便是当年朱元璋北伐的路线。
虽是已过去了几百年,但山东的整体地貌却没有太大变化,这仍是最为合理的进兵顺序,朱琳渼也就直接照搬来用了。
攻取直沽之后,继续北进便是通州,直抵北京城下!
张家玉立刻敬礼道:“是!末将随后便去传令。”
朱琳渼又道:“还有,尽快联络李定国,让他尽量迅速北上,不求攻城略地,只要能深入建虏腹地,便能扰乱多尔衮部署。既然多尔衮派了一万人马跟着他,那就带着这些人多兜几个圈子好了。
“姜镶那边让他不要贪功,北京的建虏守军不是他能对付的。他若是被击败,只会令建虏恢复士气。
“令他火速向西,尽早与王应熊汇合,然后转身吃掉来对付他的那一万五千虏贼。”
姜镶本来就是旧式军阀,手下临时凑起来的义军更是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虽然得到朝廷支援的不少军器,但朱琳渼根本没指望他们能和建虏正规军扳手腕。此人能起到最大的作用便是吸引多尔衮的注意力。
“是!”
待御辇又驶出一程,朱琳渼却隐约听到四周有呜咽之声,前方还有御营士兵沉声呵斥,“远避!此乃圣驾!”
朱琳渼皱眉令人停下,推开车门向外看去,当即心头剧震!
只见道路两侧尽是衣衫褴褛的饥民,大多已饿得无力站起,倒伏在地上不时低吟几声。人数之多连绵十数里开外。
几乎隔不了多远就能看到一具尸体,有些甚至已经露出白骨,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味。
朱琳渼知道,这初春天色下,纵然一个月也不可能令尸体化为枯骨,这些白骨多是皮肉被人割去充作了口粮。
四周广阔的地面上,一双双干瘦如鬼爪的手,一双双毫无生机的眼睛,加上大量濒死之人的哀嚎,令这里直如阿鼻地狱一般。
有还能爬得起来的人听到“圣驾”二字,忙挣扎着靠过来跪伏在地,苦苦哀求,“求天子怜悯,开仓赈济……”
“二郎显圣真君在上,救我等于苦难……”
“求皇上赏些粮米吧,我的孩子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
“天子开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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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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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渼知道这些便是被多尔衮从扬州府驱赶到淮河以北的百姓,却没想到前后才一个月不到,就会变成这般惨境。//全本小说网,HTTPS://。)//
他心中极为不忍,转对张家玉道:“传旨,在沿岸每隔十里设一处粥棚,拨军粮赈灾。”
“末将遵旨。”
张家玉先敬礼以应,又凑前一步,低声道:“陛下,运至沐阳的粮米只有不到五万石,而此地灾民恐以百万计,若以军粮赈之,则必扰北伐……”
“先解燃眉之急。”朱琳渼皱了皱眉,“率军北伐,便是要从建虏手中拯救大明黎民,而眼前的都是大明百姓,又怎能见死不救?”
“陛下教训的是,”张家玉躬身道,“末将惭愧。”
待张家玉去调拨粮草,朱琳渼又对石霖道:“把户部的人给我找来。”
“是。”
灾民们听说圣上下旨设了粥棚,当即跪伏在地,山呼“万岁”,又主动闪开道路让御辇前行。
朱琳渼从淮河边上一直行至沐阳城中,沿途皆是跪拜叩谢的百姓,直到粥棚开始发粮,人群这才缓缓离去。
晚膳时分,伴驾的户部侍郎林尊宾便已从南岸赶来,进了沐阳大营,撩衣跪礼,“下官拜见吾皇万岁。”
“起来说话。”朱琳渼抬手示意,问道,“林大人可知道淮河以北有多少灾民?”
“这,具体数字下官还未曾清点。不过就扬州府原有人口计,当有百八九十万,减去途中罹难的,至少也在百三十万往上。”
朱琳渼暗自摇头,这些人背井离乡,家园有都被焚毁,可谓一点儿自保之力都没有,全得靠朝廷救济才行。
他又问道:“若要这些灾民性命无虞,得需要多少银两?”
林尊宾想了想,道:“回皇上,要是纯靠朝廷赈济,即便各地粮米充足,少说也得三百万两才勉强够用。”
“这么多钱?!”
林尊宾忙道:“陛下,臣以为,可以散这些灾民往南直、浙江、湖广等地,使各州府分担之。如此,仅需供应沿路耗用,再减去上述几地的税赋,每个县的负担也不至太大,困局可解。
“若这般对应的话,有百万两银差不多便能对付下来。”
朱琳渼思忖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那便着户部即刻收拢灾民,登记造册,妥为分调各地。内阁那边我会下旨,让他们协调接收难民的州府。
“啊,还有,对灾民也要严加甄别,当心虏贼细作混迹其中。”
“臣,领旨。”
林尊宾又道:“陛下,只是这灾民数量太多,迁徙途中所需的粮米也极为可观,得提早备足才是。”
朱琳渼皱眉道:“大概需要多少粮米?”
“回皇上,至少要先备个三十五万石为宜。”
朱琳渼心中筹划,将扬州一带为明军运粮的民夫遣散一部分,以返乡的难民替代,这样能省出三四万石的民夫口粮。再从明军粮草中挤出两三万石,南京大仓里还有两三万石,加在一起,至多也就八九万石的样子,缺口仍然巨大。
他遂对林尊宾道:“从赣、闽、粤等地购入二十五万石粮米,能否办到?”
林尊宾道:“陛下,赣、闽等地的粮米前番也征了一些,一下子买二十五万石,怕是有些困难。况且,这么大的量,就算能买到,也必会令地方上粮价飞涨……
“臣估算,至多能收到十五万石。”
良久,朱琳渼吩咐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收拢灾民,尽量收购粮食,万不可误了春耕。欠缺的粮米我自会想办法。”
“是。臣,告退。”
要说起来,多尔衮坚壁清野的这一手着实歹毒!既能拖延明军北上的速度,又能制造出大量难民,给大明朝廷套上沉重的包袱。
朱琳渼望着林尊宾的背影,不由长叹一声,“百万两赈灾银啊!看来眼下只能动用北伐的军费了,至于北伐之事……恐怕要远洋商队再去趟日本才能继续了。
“而粮草的缺口,也只有试着从马尼拉、安南等地购入了。”
他旋即又想起陕南那边也有被建虏驱离家乡的难民,虽然西北没有扬州人口众多,但恐怕也不会少于五六十万,看来仅从海外购买十万石粮草还远不够用。
他又令人招来随行的商部郎中文朗,吩咐他尽快完成远洋商队的出航准备,此外,再分别派船去马尼拉和安南,大量购入粮食,价钱不计。
如今商部负责对外贸易,手里有不少船只,自己的船去运粮食,不但效率更高些,也能省点儿费用。
文朗正要领旨退下,忽见石霖快步进屋,瞥了他一眼,对朱琳渼禀道:“陛下,锦衣卫北镇千户武显荣有要事求见。”
“让他进来。”
“是。”
朱琳渼知道锦衣卫能来直接找自己,必是有要紧事儿,于是没等武显荣施礼,便先将他托住,“不用多礼,是何处的急情?”
武显荣忙道:“回陛下,属下是从泉州而来。我们在东番的内线送来密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