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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给大明船厂送去了大批优质木料。
……
南京紫金山附近的天色阴沉沉的,似乎随时会落下雨来。
但仍有数万百姓伴着悠扬的钟鼓之声,远远跟在谒陵的天子仪仗两侧,不住探头向那华盖处张望——据说若能望见真龙天子便是沾到了祥瑞,日后或可大富大贵,而若能看到辅政王殿下,则可得二郎显圣真君庇佑,百病不侵延年益寿。
在迤逦而行的数百朝臣队伍中,吏部侍郎黄景昉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边角位置,压低了声音,甚是急切地对身侧之人道:“蒙大人,御营内应下官帮你找了,太后身旁的宫女下官也一并买通,就连那婴孩和奶娘都……”
他眼神警惕地四处扫了扫,接道:“您到底何时接圣上出宫,又如何出城,如何南下?只怕夜长梦多,再拖下去……”
蒙正发也是郁闷得紧,没想到闽党听说他“迎天子归天兴府”的谋划后兴奋不已,前后出了极多的力——便说他们前日送来的那孩子和妇人,简直与小皇帝及其乳母有八分相似。
然而他原本以为有了宫中太监相助,将天子接出宫来应颇为容易,却不料曾太后对儿子几乎寸步不离。以至后来黄景昉又联络了数名御营军官及永寿宫宫女帮忙,他却仍是没得机会下手。
他尴尬地对黄侍郎一笑,“莫要着急,大祭之后宫里肯定会忙一阵子,到时候必能找到机会。至于出城……”出城之事都是那姓苦的建虏安排,他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细节,只得含混道,“早就布置妥当,绝不会出岔子。”
“那圣驾又要如何往福京而去?”黄景昉却不依不饶,“下官不给大伙交个底,只怕‘军心’不稳啊。”
蒙正发心说去个屁的福京,等天子出了南京城立刻就上船沿朝武昌疾行了。他故作神秘道:“人多口杂,具体事宜却不便细说,黄大人只管放心便是……”
二人正说着,便听到队伍前面有礼部的人扯着嗓子高声道:“停——百官遥拜——”
众朝臣忙整了整队伍,又齐齐跪下,先远眺孝陵一拜。远近的数万百姓也跟着一起跪地叩礼。经过一年多建虏入侵,南京陷落,此时孝陵终又重归大明,这首次大祭宣示着大明国运未绝,山河光复有望,成千上万的大明子民都激动地热泪盈眶。
此时黄、蒙二人四周聚满了官员、侍卫,忙闭嘴不敢再多言语。
待仪仗过了下马坊,他们才又重新凑在了一处。只是其后多是黄景昉在兴奋展望天子归闽、太后垂帘之后的“朝中新气象”,却听得蒙大人心中不住冷笑。
又经过了一番隆重而又繁复的仪式之后,祭陵进入了最核心的环节——谒拜、诵祭文。
曾太后抱了小皇帝在最前面,朱琳渼蟒走在她旁侧。宗室勋戚紧随其后,近百重臣则排成两列簇拥左右,三品一下官员只能坠在后面。另有大量太监、宫女捧了礼器、祭品等相伴而行。庞大的谒陵队伍便如此浩浩荡荡地进了文武方门。
随后朱琳渼开始率先放声恸哭,其他宗亲、朝臣自也跟着一起哭吊起来。
这也是祭陵的题中应有之意,属于祭祀礼仪之一。不过在如此恢弘壮观的祭拜场景当中,他心中不禁涌起了大明风雨飘摇的命运,以及前世那令人扼腕的悲壮结局,倒也不用怎么作假,热泪便夺眶而出。
在礼部导路大臣指引下,太后与朱琳渼经由西配殿侧绕过,经内红门来到明楼前。其他一应宗室、朝臣则在门外按品阶整齐站好,纷纷停了哭声,远望辅政王代天子祭拜。
明楼之中立有帝庙谥石碑,其下即为朱元璋灵寝。
司拜官将棉垫在殿前铺好,曾太后抱着朱琳源跪在正中。朱琳渼紧邻着跪在左侧,先代小皇帝行了三拜九叩大礼,随即两人都站起身来,礼乐声渐息。
朱琳渼遂揖手高声念起早已背熟的祭文,“我祖赫赫,功化神圣,德播四海,功昭宇寰……
“初元政贪虐,路遗白骨,祖哀民之艰辛,承天命以伐……”仍是隆武当年所书。
随着他郎朗之声在孝陵中传扬,猛然间有一道极不和谐的响亮啼哭从他身边发出。
“哇——”
第632章 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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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宗亲、朝臣都在屏息聆听辅政王代天子念诵祭文,忽而那稚嫩的哭声从明楼前传来,显得格外清晰。全本小说网https://。
所有人皆是惊讶不已,但大祭之时却不敢随意交谈,只闻辅政王随之一顿,而后又有曾太后的声音,“是源儿!源儿哭了!快来人……”
内红门里面一阵嘈杂,太后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谢祖宗庇佑!谢太祖显灵,谢……”显然是她在不住地叩拜。
明楼前这么一嚷,众官员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交头接耳起来,“这是圣上彻底苏醒了?”
“好像是的……”
“圣上这般响亮啼哭,定是大好了!”
“天佑我朝!天佑我朝!”
“真是大明之幸啊!”
“此乃天降祥瑞!先是留都光复,又得天子痊愈,天昭泰征中兴!”
礼部官员忙低声喊着,“肃穆!”开始四下奔走维持秩序。片刻后,孝陵中再次恢复寂静,朱琳渼忙将祭文剩下的一小段念完,再次向朱元璋灵寝叩首。
随后自有礼部带着内廷太监进奠几、酒爵、祭品,却不用他再去操心。
此次谒陵的祭品中有两样极为特殊之物——一顶头盔和一张叠起来的帆布。前者乃是豪格手下副将格布库的甲胄,后者则是从俘获的郑芝龙旗舰“乾胜”号上拆下来的,正是以川北、莱州大捷祭陵之意。
按原定的祭拜流程,朱琳渼还要郑重地以大捷祭告先祖。然而眼下因朱琳源突然醒来啼哭,陵中太监、宫女、奶娘等人来回奔走,已乱作一团,他见状只得临时取消了这个环节。
一旁小皇帝可能是哭累了,声音渐歇,只瞪大了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瘦弱的手脚却开始不安分地挥舞起来,似乎想要将自己“沉睡”这几个月欠缺的运动量全都补上。
而曾太后一连向明楼方向磕了几十个头,直到有些眩晕了方才停下,又望向怀中的幼子,只觉幸福地快要晕过去一般。
这一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虽身在皇家又是太后之尊,但也仅是一个母亲而已。什么君临天下、荣华富贵、留名青史,其实都不重要!只要她的源儿健康、平安幸福,那才是她最大的心愿。
自己先前为和唐王争夺皇位,搞得儿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实在是舍本逐末之举。绕了一大圈,还不如当初就带儿子去江西,他必定比现在过得更加健康快活。
此时源儿无拘无束地蹬腿摆手,大眼睛四下顾盼,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呢?她的心中充斥着满足,整个人都似乎亮了起来,简直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便好。
天子康复的消息迅速从孝陵传出,周围的百姓也是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朱琳渼听到紫金山附近鼎沸的喧闹声,又见朝臣们引颈顾盼之态,心知今日祭陵的既定目标大概是很难达到了。不过谒孝陵本意便是要提振大明上下的信心、士气,眼下天子终于彻底醒来,倒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他吩咐内廷与御营先送太后和皇帝返回紫禁城,着太医再好好调理,自己则带着其他朝臣将祭陵的“收尾工作”做完。
次日,紫禁城中张灯结彩,到处欢声笑语。曾太后颁下懿旨,为祝天子初愈,全国大庆七日,各地普开官仓施粥济贫。
朱琳渼也亲自去宫里看了小皇帝几趟,见他确实日渐康复,虽因昏迷而显得瘦弱了些,但已经可以自己勉强坐起,与同龄的孩子相差不大,心中也是甚为欣喜。
封建皇权时代,皇帝的健康状况绝对会极大影响国人的信心和士气。朱琳源能够彻底苏醒,将对大明上下产生更大的凝聚力,更有利于眼下集中全部国力北伐建虏光复河山。
随着南京阖城开始大庆七日,城中百姓简直像是过年一般,热闹非凡。各级官员们也都各自领了公假,不过朱琳渼却不在此行列。
他只和木芷晴在应天府衙门前简单地放了些焰火,晚上又与太王妃一起吃了顿家宴,便算是享受了自己的假期。没办法,整个大明社稷都压在他的肩上,他若休息个几天,怕是举国上下都要乱套了。
两日后,他便带了亲兵营与礼部、理商司的一众官员赶往宁波而去。
大明远洋商队已筹组完毕多时,近来出海贸易的最大障碍——和兰人,也终于向大明低头。虽然两国的通商协议还未签署完成,但大员的和兰舰队已停止了对大明周边他国商船的攻击,大明正式翻开了属于自己的大航海时代的篇章!
眼下远洋商队的货物也临近备齐,即将要出发前往日本。
依靠海外贸易富国乃是朱琳渼的既定国策,故而对于此次远洋商队的处女航他也是极为重视,准备好好将商队宣扬一下,扩大他们的影响力,以带动更多的大明商人将眼光转向海外。
是以他不止让宣部把最近的工作重点转向推广对外贸易上,自己还要亲自赶去宁波,主持商队出航前祭祀龙王的仪式,就是要让天下看到,朝廷大力鼓励出海经商的态度。
另外他还要顺道去一趟镇江府,一是看看正在那儿镇守的甄真,既已成了未婚夫妻,那就必须要给她温暖和幸福。二是要召集龙卫军及破虏营将领,商讨北伐的具体部署。如今大明取得了绝对制海权,这收拾建虏的法子自然就多了起来,必须集思广益,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付出取得最大战果才行。
只是他未曾料到,自己这次南下宁波之际,应天府却发生了一番令天下震动的剧变,也使他的人生轨迹从此变得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