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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邰素,真是死不足惜。。郑养年更是罪不可赎”
随着被连夜召集起来的近臣和枢要,陆续到场,一份急报被狠狠的摔在了他们面前。
“罔顾余委以重任。。”
说到这里,监国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咆哮出口来。
“这些个蠢货,想要断送余的北伐大业么,”
“屠城?”
一名看了急报的近臣,也不禁喊出声来。
其他人也有些惊讶的面面相觊起来,对方不知道下这个命令,固然是简单之极,但给会给南北对战的大势,带来如何的妨碍和连锁反应的变数么。特别是在职方司和通政司,都在努力运作北军内部渊源,进行分化瓦解和招降手段的情况下。
突然冒出这么一桩事端来,这岂不是自打自脸么。
之前南北征战,既然大梁打的是光复中原,吊民伐罪的国朝正统,自然也有争取民心,减少反抗的打算和策划,各种宣传真真假假的也应运而生,但是这次屠城事件,则直接南朝宣称的“寰内海外,彼此一体”的宣传口号给破灭了。
原本在大力宣传之中,被刻意抚平的岭内岭外的差距和割裂,再次被强调出来。
。。。。。。
黄河边的浅滩上,一只试探性的登陆部队,遭到了有所准备的伏击。
“将这些北佬赶下去。。”
前茶枭方腊怒吼着,返身杀进那些北兵的序从,挥刀砍在一名北兵的脖颈上,鲜血顿时飙的老高,乘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而冲的七零八落。
但是更多的北兵,则纷纷跳船涉水,顽强的向岸上跋涉而来,而是附近为数不多的,水流平缓示意人渡的河滩了。
“让他们尝尝厉害。”
方腊眼神一眯,也吼道
“是。。”
一名年轻的旗手,将手工自绣的旗帜高举起来。一阵爆鸣声,那些跋涉在浅滩中的北兵,也发出一阵惨呼和嚎叫声,在血花和水花喷溅中,纷纷倒下去。
“来得正是时候。。”
方腊将卡在敌兵肩胛里的横刀,另手抄着短刀,他的身上已经被血染数处,但都不是什么要害,因此尚能坚持。
说实话,自从方腊拨入游击军麾下后,相处的时间兵不长,却已经深深感觉到,身为国朝顶尖军序和狗大户的某种财大气粗,从正军五营到辅军六队,根本对缴获的大多数甲械不屑一顾,也就一些北国军将穿的山纹、明光、鸟锤之属,才能稍稍看得上眼。
于是剩下这些用来向友军淘换的货色,倒是便宜了他们这些杂属人马,好歹向散兵队看齐,让五只协力的小部队,都穿上了一件参差不起的甲子,正面对敌有个基本的防护。
而作为方腊的部下,还额外青眼有加的拨给了一百条三眼铳,方腊很快就喜欢上这种可远可近,肉搏放射皆宜的入门级火器,然后用老兄弟编做一个敢战队。
关键时刻就一锤定音的派上了用场,三管都放完之后,方腊正面涌来之敌,也稀疏了许多。然后这些老手也冲下河岸,用这些沉重的圆管子,将有些疲态的北兵,轮砸的血花四溅,重新步步后退会河滩之中。
船上的那些北兵,也终于放弃了原理,用木稍撑开平板大船,退回到河中干道去。砍杀完毕之后,他们还有闲余,重新装药对着那些远去的敌船,再放一轮铳子。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被风吹过去,其中两艘靠最近的河船,似乎受了惊吓一般,犹如惊弓之鸟般拼命划动着撞在一处,顿时震落了好些蹲坐在船边的北兵,手舞足蹈的翻落跌进涌动的河水里,转眼被冲的远去呼救不能了。
这个插曲,让方腊不由忘了伤势,呵呵大笑起来,
“我们折损了五十多个弟兄。。”
“估摸着只有十几个能救治养的回来。。”
“北虏给杀了一百多。。”
“只抓了十几个活口。。都是陷在泥滩里,用绳子套回来的”
“叔。。”
那名旗手拄着旗杆慢慢靠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河岸上,他正是方腊的侄子方宝。
“何苦这么卖死力呢。。”
“不卖死力这么出头。。”
方腊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现在刚开始就不卖力些。。那日后只怕连卖死力的机会都没有”
“那到你指望好容易来这军前一遭,就只能汗流浃背的做些粗重活计么。。”
“郑老四他们可是眼巴巴等着这个机会呢。。”
“日后是留下来吃香喝辣,还是回去吃干喝稀的,就靠我们这番在军前的表现了。。”
“本部可是一等一的上流军序,我们须得好生示事,”
“只消把握机缘尾随其后沾点余泽,便是受用无穷了。。”
同一个时间,北军尝试在多处,进行试探性的登岸,
因此,在另一段河岸边上的邓元觉,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援力郓州的五支人马中,虽然以他麾下睦州团练的人马最多,足足有一千四百多人,编做七个团,但是战斗力就有些参差不齐了。
而他面对的敌人也更要棘手些,居然是对面的黄河水师,这些短衣轻甲的水师兵,最擅长跳帮登岸,短距离突袭作战的,让他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各大亏。
亲自带着来自浙西亲族子弟构成的本乡团顶上去,才堪堪挡住敌兵站稳脚跟,却依旧有两个团,连带团头被被打没了
至于来自浙西,提辖郑彪的八百新安义勇外加两百土兵,就更加不堪了,几乎几个照面就被打散了,直接让北兵夺了登岸处去。
倒是临近驻扎的,豪强大户出身吕师囊,及其手下的乌岭义勇,有出乎意料的表现,据说其中很多是直接来自,旧属宁国军节度使,下辖寿昌镇的歙州兵,不乏有经验的官佐,所以面对偷乘上岸的北兵,战斗力反而不落下风而颇为顽强。
因此虽然打的是遭遇战,但是依靠以逸待劳的上风,在当面的那些北兵登战乏力松懈之后,成功的将他们赶下河去,还缴获了不少已经搬上岸的辎重,顺便将郑彪及其所部收拢起来。
至于最后一位,兰溪的王寅,则成为开战以来第一个挂掉的头领,因为他刚领了一批补给的银绢酒水,就迫不及待的回到驻地开宴畅饮,彻夜不眠,
结果,该死不死的他所部兰溪乡兵驻守的渔村,被北兵潜渡上岸给摸了,王寅以下数十人酣罪不能敌,被砍杀殆尽,余部皆惊慌而散不可收拾。
北兵自此登岸无阻,长驱而入。7(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54章 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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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岸边,刚刚与另一路睦州团练合流的清溪乡兵,已经陷入了某种苦战之中。
“老叔。。”
旗手方宝满脸是血的叫到,瘸着伤腿,一边用旗尖戳进一名试图夺旗的北兵肚里。
“撑住。。”
率身在前的方腊吼道,将刀子从一名敌兵胸腔里抽取出来,几步靠到对方的身边替他格开了一只矛头。
“本兵的后援就赶过来了。。”
方腊的帽盔已经被打掉了,发结也在厮打中被挑散,头发凝固着溅上的血水,乱糟糟的披在肩膀上,就像是个恶鬼一般沙哑吼道。
“切不可松殆了啊。。”
“援军?。。”
不远处奋战的另一名首领,邓远觉却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呐呐自语道
“需得我们有命活到那会才行啊。。”
然后就像是正中了他们的心念,听的某个熟悉的喇叭声,在远处呼应般的响起。
滚滚的烟尘之中,最先出现战场变的援军,居然是一辆辆马拉飞驰大车,原地停住掉头反转,掀开盖布之后
露出金属光泽的粗长管径,直接对着那些大踏步前涌而来的北兵阵线。
“炮车。。”,
“居然上炮车。”
底下见过利害的人,已经忍不住既激动又紧张的叫喊了起来
合兵一处相互支持的邓远觉和方腊,也有些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当真不愧是一等一的顶尖军序啊,居然连随军的炮车都有,这可是南朝最有名的国之重器啊。(当然了,这只是他们还没有见过,其他制式标准大家伙的缘故)
成排的小炮和转管大铳,开始齐射之后,那些已经成功登岸的北兵,被血肉横飞的重新轰了回去,
他们手持的大排和防盾,根本没有能够起到任何用处,就被打成筛子或是四分五裂的,飞嵌在附近士兵的身上
然后方才是那些密集横队列阵的铳兵,正式登场。一排又一排的向前小幅踏步,下蹲排射,起立装填,像是流水一般的射出毫不停歇的弹丸铅雨。
将那些被车炮轰乱了阵势的北兵,打的哀呼嚎叫的惨声连连。忙不住的争相拥踏,丢下大片尸体和伤员之后,才重新缩还到了临时在河滩上构筑的岸边阵地中。
在炮声隆隆中,两只合力的乡兵也重新振奋起来,鼓足余勇,返身向着纷乱的敌阵杀去,
然后,由那些北兵后队,开始用携带的弓弩,试图进行曲射的反击。稀疏矢雨落在在方腊和邓远觉的队伍中,让他们心有余悸的不由再次止步不前。
但这些北兵的噩运和恶梦,却才刚刚开始而已。因为,很快另一些大车上的小型弹射器,投射出的火油瓶和爆弹,也在他们的头顶和近身,炸响出一团团烟尘和火光。
在遥远的黄河彼岸,张叔夜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船又一船满载的河北兵,在鼓点和旗语中,徐然分作数路,驶向远远的天边,变成遥遥厮杀声和烟尘之中的一部分。
。。。
作为驻地的郓城,却是没有多少紧张的气氛,列队的操习声和铳射声此起彼伏。
而在州衙,临时开课的官厅中,济济一堂。却是鸦雀无语,只剩下一个独一无二的声音回荡着
“夫为将之道,有八弊焉。”